第142章 姐妹花開
傲無邪衣衫簡約,渾身漆黑,躍出了牆頭,他蒼茫四顧間,見暗夜裏晴間多雲,瓊穆城裏各條主要街道之上了無人煙。既使是在這樣的夜裏,暗也不是明朗的暗,霧霾深重,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
窮其穀裏的人被陳鍾和和李子玉兩位副帥分成了三個部分,一部分燒傷嚴重的患者,其中傷情較輕的,被轉移到了山崖之上的藍玉洞裏休養,其餘較重的被艾伺衛領著,轉移到了溫族人那裏尋求幫助。
無邪則史無前例地要與程木心、屋影合作前往思年華皇宮方向尋找花粥。他沒有想到昨晚上隻顧沉浸於失去師傅的痛苦中,沒想到自己當時百無禁忌地坐在囚車中,花粥已然從自己身邊被擄走。自己清楚記得當時,那列瘟疫鬼的隊伍沿著皇宮城牆一路向西去了。
魔玨國西邊就隻有一個清水河鎮。從情況上看,清水河鎮是穀靈的基地,如果說那個瓜瓜隻是想借血的話,他定是還有一個老巢。
“辛隆客棧!”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個猜想。木心說:“辛隆客棧前麵與別的客棧一般,後麵與山崖之上穹隆洞相連……”說到一半,就停了嘴,心想我看來是多餘,人家蠱太子就是從這裏出去的,豈有不知的道理。
沉默無言間,三個躍出兩射之地,木心輕功弱性,但情敵麵前並不敢鬆懈,事事還要趕到他前麵。二裏地之外,他攜屋影競又不約而同地躲到了辛隆牆後牆無邪蹲在的位置,蹲了良久。
有兩個巡更的人,卻是客棧內部值班的。點燃紅色的燈籠飄飄忽忽過來,兩個一個喊:“半夜三更了,小心火燭!”
隔了一射地遠,一個又喊:“天幹物躁了,小心火燭哦!”
巡更人之一又說:“今天白日的路上,見原來節度使屋裏頭的小碧璽偷偷哭,好像是說銀子白使了!”
另一個粗壯一些的聲音就問:“碧璽那丫頭哭什麽?思春了吧?”
“看來,她真是想她主子想瘋了!”他的同伴啐他道。又補了一句:“想她主子?人家主子可是隨了那個程將軍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哪裏。估計是女掌事因為主子之事受牽連,被柱國罷了客棧掌事一職。”
“是啊,一個掌事,左不過掌握幾十把鑰匙,一時間想不通,倒也是常事!”
程木心矮牆之下,看了屋影一眼之後,鳳眸深處,恍惚間有什麽一閃而過,快的讓旁人無法捉住,隻覺木心覺得那雙鳳眼,當真是勾魂奪魄,那眼珠也是黑的極其炫目。木心心中也有些緊張,此情此景仿佛是回到了與屋影初次見麵時的情景。
塤……
嗚嗚咽咽,如泣如訴的,半夜裏黑漆漆中傳來,讓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魔玨國地處山區,廣種薄收,蚊蟲滋生蔓延,所以多盛行這種蒼涼孤獨終老的樂曲。
傲無邪不動聲色見程木心把屋影打量完,心想看程木心的樣子,心裏疑竇叢生,這程木心到底有幾分對粥兒是真心的?他對屋影有又幾分情意,這屋影的變節又能維持幾日,因為自己知道護國公禦人主要有一劑毒藥就是丹藥,凡是手下之人,大概包括清水鎮上的鬼靈都在服用這種丹藥,這丹藥大致的支承時間是一個月。所以又叫月月生。
程木心心裏也在掂量著,不知道這兩位對方如果目的和自己一樣,能同仇敵愾對付魔王那位,便相安無事,但若是相反……想到這裏,麵上卻笑得越發謙和,程木心心中笑得淩冽:此行凶吉未卜。敵人太過強大,而自己又不得不倚重兩個原來是敵人的人。
唏噓感歎一番,兩人走了以後,聽腳步聲遠去,無邪三個才敢從那堆矮牆之後摸了出去。屋影因為熟悉地形,就前麵領路,躡手躡腳回到大廳,她在拐角的位置向裏麵扒著頭,大殿和通往穹隆那邊空無一人,空中白氣氤氳,地麵之上隱隱泛著些微光。
繞過一張小桌子,無邪最先躍過走廊一端,彎腰曲背撿了一個東西又折憋從那裏出去了。
就在屋影氣憤地直想跺腳的時候,一名女子從她麵前走過,那女子正端著一罐蜜酒和一小盆子的血豆腐等若幹小食。屋影就迎了上去立刻伸手將對方攔住:“碧璽,碧璽。”
女子把頭扭過來,定眼聽了聽,四下警惕望了望,眼睛才收回來,滿眼冒著火星,兩個人歡呼起來,若不是程木心在後麵猛扯屋影的衣角,那兩個女孩子估計能把屋頂拆了。
“節度使,你回來了?”
“哦!是回來了?!”
屋影羞怯地望著碧璽那個女孩兒,當然知道她說的回來了,不是自己說的回來了。果然女孩兒開始要歡呼的樣子,卻被她的節度使一把按住捂了嘴。屋影說:“噓,別嚷,我還得走。”
碧璽疑惑間就問:“節度使,出去,你能活得了嗎?!”
屋影就雙手去捂了碧璽的嘴巴。扭轉身子就偷偷看向木心,唯恐木心聽了這句話去,忙掩飾道:“跟了木心哥怎能會吃不上,穿不上呢……”假裝怕木心聽見的樣子,扭昵笑著腹語道:“他很有錢呢,富可敵國呢!”
碧璽被捂著嘴巴,自己手裏又端著盤子,所以隻剩個眼睛就望屋影身後望去,上下打量木心,如同一個丈母娘相看女婿的目光,倒要把木心抽絲剝繭般的看個透徹。搞得木心心裏的秘密被看透了,好像心裏住了個花粥是多麽辜負她的主人的一件事。
屋影黑暗裏就羞紅了臉,卻滿臉自豪耍寶一般返身推木心到碧璽跟前,那意思就是說:看,看,我選的人厲害吧,又高又帥,人又儒雅。
碧璽仿佛鑒寶一樣上下又看了一遍,最後在屋影期待目光下點點頭。
屋影終於捂著肚子咯咯笑出了聲。近距離之下,碧璽才發現屋影說話不張嘴的樣子很別扭,她登登先跑了幾步,找個合適地麵放下她的盤子。返身過來就扯了屋影要扒開她的嘴來看。邊問她:“節度使,你的嘴怎麽了?”
屋影不讓看,雙手死命捂著嘴。兩人就扭成一團,碧璽道:“節度使姐姐,腹語,你用的腹語?!自己人講話,你還用腹語!”
木訥的程木心直愣愣地看著兩個女子扭著。停了半晌才伸手扯了碧璽道:“你主子有傷。”
碧璽愣了一下就停了手,手攙扶著屋影道:“你這一個月的愛情,倒要讓你負出了什麽?!”
屋影雙手放棄了自己的嘴巴,卻又要去捂碧璽的嘴巴,不想讓她亂說話的樣子。一著急,就張了嘴,依依呀呀,嘔啞嘈雜難為聽。嘴巴裏空蕩蕩的,就讓在場的兩人心都碎了。碧璽就哭。
又不敢大聲,?在肚子裏,碧璽就哭著蹲了下來,道:“沒有人像節度使,假戲真做到了絕境呀?”一把鼻涕一包眼淚地,擤鼻涕拿木心袍子下腳來擦。
屋影反過來卻用腹語安慰起碧璽來:“無妨的,一開始被割了舌,連蠱咒兒都不會念了,讓一個醃喳女人打了。但後來就好了……”抬身上來,屋影扯了自己剛穿了一天的新裙子,如喇叭花一樣旋轉成了一個圈兒。道:“一切如常,一切如常呢!”
碧璽站起身來,打趣主子道:“你在哪裏都是最美的。這麽一條平常襦裙,都讓你穿成了仙女!”
屋影就拿碧璽的一隻手來,來掐自己裙子的腰,告訴她:“這裏拿了一根麻繩,抽了個腰線呢!”
木心也疑問:“在下一天沒有離了你左右,你倒什麽時候去把衣服改了?”
屋影正色道:“你猜?”
木心碰了一鼻子灰,卻趕緊衝屋影使個眼色意思隻是我們還有正經事兒要辦。碧璽卻心領神會,伸手指了指靠窗的一條通往穹隆的道路,對屋影說:“地支蟹座……”
程木心看到屋影笑著,才終於放心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揉了揉屋影的肩膀,彎腰將碧璽置於地上的盤子拿來,溫暖地遞給屋影,說:“無妨的,一天奔波也沒飯吃,你吃吧!”另外又塞了一張銀票給了碧璽,悄悄說:“你照原樣兒,再給客人弄一份兒去!”
屋影衝著程木心露出一個甜甜的抿嘴笑,害得木心的心頓時擂起鼓來。那笑容與粥兒如此相似,他就好像又看到心愛的粥兒一般。他的手使勁掐著自己的腿,阻止自己的衝動,他怕自己失控,又把屋影抱進懷裏。
碧璽暗影微光裏看了一眼那銀票上的數額,立即圓掙了雙眼如銅鈴般的大小,無聲地說:“太……大了!”
“木心哥哥,碧璽好可愛呢?可是你哪裏有這麽多錢?!”屋影還果真吃了起來,先是拎了盤中酒杯一杯一杯小口小口地抿著,又聽碧璽道:“奴家還沒個心上人呢,不如木心哥哥也給我綢繆一個。”碧璽嫵媚地笑著,熱情地說道。她看了看銀票,道:“潛龍在淵票號,好古老的錢莊,滿魔域大陸都能兌換呢!”
木心就解釋道:“承蒙姑娘以前照顧屋姑娘,以後說不定還有叨擾的呢。這銀票還是昌藍國時的呢,天塌下來,它都是兌的。”
屋影在稍遠位置上一張小桌上吃著,不是她講究,是不想讓木心看了她吃飯時怕露了醜去。
前麵出去探路的無邪黑著臉從右邊一條回廊上奔回來,滿頭大汗蒸騰間行至兩人跟前,氣喘籲籲地拿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展示給兩人看,道:“一個穹隆洞裏,屋子裏卻有些這個。”
兩人看去,無邪手裏拿了一眼胳膊粗細大小的藕狀物,如同蟬兌,薄如蟬翼般透明。
屋影腹語驚呼:“肖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