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魂迷春夢中
“走啊——”
“我走不動……”
“俺的薑央神啊,無邪你居然能扮花姑娘去偷竊!說到偷盜,我還真得恭敬的叫你聲師傅呢。”花粥一會兒望著無邪手裏的東西,一會兒四下望望,唯恐偷雞不成反噬把米:新的銀子要不著;舊的銀子也暴露了行蹤。
最近自己太過貪財,太過執著於銀子這件事了。
無邪,坐地上青苔上,孩子般耍賴,道:“將軍不在乎我!”
花粥剛要說話,自己卻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原來在中官村時,自己就和酌墨子,在父皇寢殿這裏,早就看上了這裏的窖洞了。
俺的薑央神,唯恐無邪反悔,假裝平靜道:“本將軍怎的不在乎你?”
無邪扭扭妮妮紅了臉,道:“你說,‘你在拿你的命開玩笑’。”
突地,一個遠處的聲音傳來,問:“粥兒,你那裏可有什麽異常?”
花粥猛地抬頭,見樹木掩映的那邊程木心又折返回來。
怎麽,木心哥你要壞我的好事。
“哪裏?有木心哥護著,哪裏有過什麽異常?嗯——”花粥似乎有些故作鎮定地回答道。
但是眼見遠遠的程木心卻羞紅了臉。
花粥未敢擅動,手腳不動,等他走。
程木心先怔了一下,這花粥公主從小到大,野地裏瘋慣了,不是上樹掏鳥,要不下河抹魚;也許因為她五歲失了娘親,夜夜啼哭聲吵醒了眾多人士,大到先皇遺妃,小至街衢之上行走叫賣的販夫走卒,大家不約而同地寵著她,慣著她。
“好的,哥哥不看你的東西便罷……”木心有些不放心,剛剛才眼見一幹人等五個若幹來了這邊,他的趕緊查看一番,這戰時的安防可不是小事。
花粥這才悻悻地望著木心走遠,方才衝地上坐著耍賴的無邪,道:“本來就是麽。去那迷魂鎮設險,空手而歸。當然就是拿生命冒險了。話說你也真夠笨的……為什麽不拿東西回來,那個‘東洋鍾’鬼靈本就不是個好東西,他的東西,不拿白不拿……”
“看看,你說話的重點,還是在空手而歸上。你又何曾在乎過我的命……”無邪落寞。
“好說。好說。本將軍錯了……以後一定注意——”
似乎那個花粥表麵很仗義,但她還是並沒有把自己放在最重的位置。無邪搖搖頭,這個花粥視財如命,無意再插渾打科,心下糾結。
就不再言語。
聽花粥稀裏呼嚕打開一道鐵鎖,站起來跟著花粥進了一扇門。
良久,當眼睛適應強光時,再看木門之內,一介小床,放著女孩子的小玩偶。其餘床邊一溜兒的紅漆小匣,挨個兒打開看,十多箱,每箱空空如也,裏麵孤獨的隻放著一兩小銀,那得多少錢啊!
再然後挨著牆邊頂天立地的是一麵牆的書,書多數發了黃,從書脊上看出,《海國圖誌》《大藏離離經》,無邪認得出來的字不多,所以驚呼:“你神經了?!”
花粥心髒砰砰直跳,大有離開身體之勢,她小心翼翼地接過無邪的裙子兜著的一部分銀子……唯恐他後悔,見他不高興了,就越發覺得他大概是有了後悔之意了吧。
“什麽?神經?”花粥心不在焉道:“修身養血當然要養養神經了。”
說到神經,無邪居然在小床的盡頭,書櫃的角上發現了一俱枯骨,一嚇嚇到夠嗆。
“假的,是個猴骨頭拚的模型,父皇給的十五歲生日禮物!”
“是嗎!”
我靠,有爹送女兒骨頭架子的,奇葩!
“作為代價……你這幾日可以在這裏養傷……食宿全包呢……”花粥努努,挑挑眼,給無邪一個飛眼,意思是,你沒有吃虧,很劃算的。
“本將軍見你麵帶倦色,花容失色,要不外帶今晚,給你泡泡藥浴!”花粥一國神女平時父帝勞累一天後補藥泡浴配方就是她和師傅巫婆婆的供應。
這是她能提供給無邪這位蠱太子最豪華的套餐了呢!
“嗯哼——”狹小低窄的山洞裏,原來應該是個窖洞吧,頭頂的磚塊輇得很結實,他就矗那裏,也不動。
花粥唯恐他後悔,趕緊另外又給了兩個優惠:“我毎天晩上都會來看看你——送最吃的給你……”花粥蹲下來給無邪的傷口敷了一些藥,包紮,又仔細觀察了半晌。
當然她是故意這樣顧左右而言他的。
咱倆不是一別兩寬,各自安好了嗎?
兩個情竇初開,花粥對無邪的心思又拿捏不準,所以故作疏遠,也好相處不是。
“多謝將軍,這幾日估計腿傷一時也好不了。我也沒地方去,即使回去,我那父皇一定會打斷我的腿。”
“爹嗎?我倒忘了,你那天元國的爹,打不死你,估計先倒把自己給氣壞了……”花粥心善,想想那個天元國的皇帝即生養了無邪,無緣無故咒人家死也不好,所以臨時把“氣死了”中間那個字換成了“壞”字。
積口德,是父皇教給她的原則。父皇說:“魔玨國地屬偏遠,土地貧瘠,人民土地上刨生活亦屬艱難……所以口語上的溫柔對待,就更加顯得暖心……”
當然說完就後悔了。
魔帝該死,幹嘛還要口下留情。
父皇信奉:“萬物皆有靈,我雖不能予人什麽,但我至少予人一個微笑——”
“那麽說來,這床是我的了?”無邪黑著臉,團身一下子把自己放在了那個小床上,仰麵朝天一躺。
花粥見他臉上緩和,人已經躺床上了,雙臂越過他的膝蓋,直接騎馬蹲檔式地欺上他;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雙膝往旁邊一縮,以避免腿上踫到那個花粥;無邪雙臂又緊緊把自己抱住,身體瑟縮了往裏躲。
“本將軍不會輕薄與你的,你放心……”花粥笑瞇瞇看他,說不出來的表情,麵勝桃花,剛剛幾番曲折讓她氣喘籲籲。
對麵的花粥唇上紅潤飽滿,氣息微動,有著某種甜甜糯糯的味道。頂得無邪大氣都不敢喘,隻好閉了眼睛。
期待中,也許花粥最也明白自己的心意,這是主動獻吻?
回想上次窮其穀自己提了分手,日日夜夜心如刀絞,真乃度日如年。
夕陽偶剩下的餘暉中,他不自覺嘟了嘟嘴唇,反複抑製自己的呼吸。
粥兒?我這輩子若再他媽的提分手,讓薑央神收了我。
少年無邪,仿佛覺得自己如根浮木一般的生命裏,有了一絲絲牽掛,那個粥兒也是個有“執念”之人,如同自己,每日之內,都在思念娘親。
娘親那裏寄托了自己太多美好的東西。
最近卻變成了思念花粥。
這思念洶湧,吞噬了自己的心肝肺。
無邪悉悉索索,把那張紙帛很小的一團,慢慢奉上臉頰。
摸索之間,仿佛具有了某種溫熱的氣息……
“雨雲深繡戶,去便諧衷素。宴罷即成空,魂迷春夢中……”
終於反複幾次,換了若幹詞句,唯恐偷雞不成反噬了一把米,心裏想著,如若你能明白我,縱千難萬險萬劫不複,我也是在所不辭的。
當然這幾句也是眾多太子傅那裏學的。
忍不住,真的算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心裏莫名的惆悵襲擊了他,那個花粥自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登徒浪子,自己卻已把她當成了“第三個人”。
娘親第一,姐姐第二。
一想到這裏,自己仿佛有了個親人,親人都是用了托底的。
無邪愈是惆悵,麵對此刻的花粥無辜的一張臉,儼然徹底崩潰了——
可是——
花粥悉悉索索,某種溫熱的氣息,在自己麵前不到幾寸的位置輾轉徘徊了好久,但終究是越來越遠了……
傲無邪睜開一絲眼睛,心想要不要自己先撲上去……雖然目前那個花粥蠻喜歡扮大爺,自己倒隻能退而求其次扮個女人;但是自己畢竟是個男人呀。
“親……親完了再說——”無邪閉上眼睛,嘴巴就衝了上去。
“哈哈……”
“哈哈……”
無邪和花粥一起不顧禮儀廉恥大笑起來。
“你也這般喜歡金元寶呀!”花粥說。
原來花粥正把一個金元寶擦拭幹淨,往自己躺著的床裏麵,一溜的紅漆盒子裏,搬放那些金銀財寶,神情專注,被金銀珠寶的光芒照耀得麵紅耳赤。
自己的吻就親在了那東西上。
“你不知道,夜晚的這兒,數著天上的星星和飛鳥,枕著銀子,看著養血經睡覺,是多麽美好的事情——”花粥完全一副拜金奴的嘴臉……
無邪此去迷魂陣,主要目標有三個。
其一,那裏的墳墓一共有三百七十七個,而最近應該是增加了一百多個,當然這些之中包含了張氏世家命案中的十三屍,這種死於月圓之夜的屍體,通過特殊方式運回去之後,先要掩埋在一個山波下,坐南朝北,極度風水好的地方。
全魔域大陸最會看風水的除了房玄子別無他人。
所以過一段時間,他們製成的瘟疫鬼就必須被趕著出來換場。俗稱:“趕屍”。
因為缺乏最後一道秘方,房玄子可能就要不斷地秘密往返這魔玨國和天元國。
其二,如果此去迷魂陣自己能找到房玄子,自己師傅所施向凱越聖主的鶴蠱或許可以解決。因為自己這個師傅最初是房玄子給請的。
其三,如果能胡打亂撞,多少了解或者甚至破解瘟疫鬼的秘術,魔域大陸全境擺脫瘟疫鬼或許就是在不遠的時候了吧。
其四,自己隻是胡亂的從鬼靈那裏順手牽羊一本書,書沒名字,隻是正巧在鬼靈的偕香齋書齋裏的書桌上。
隻是這書如同天書,自己翻了幾頁,一個看懂的字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