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擋婚紗的誘惑
“粥兒,你看那一件,我覺的那個好看!”
無邪這才扭過臉來,他坐在陽光裏,側著身,沒有陽光的這一麵衝著花粥,那個側臉像極了一個人。
他就有些激動地指著前邊的那一件比較特殊的合巹禮服了,伍月隻不過趁花粥一個不注意才溜出來放了一下風。
又偷瞄出去第二眼的時候,伍月臉騰地紅了。
那個無邪側臉真的像極了任俊男。
長巴有點長。眉眼細細,一笑起來的時候完全像是沒了眼睛。
不過伍月迅速打消了心裏蕩漾出來的一絲暖意,哦,這無邪是曆清塵的舅舅,老話兒說,外甥像舅,還真是的呢。
無邪所說的這件婚禮服更像是一件套裝,大紅的,那種陽光裏看起來鮮豔欲滴的感覺,中式盤扣,領子比較高,可以恰當地遮擋身女脖子上的傷疤。
女孩子對於傷疤是特別介意的,在故國的時候,伍月靠脖子上端位置也有一個傷疤,曲曲折折虯龍狀突起的堆積物,是小時候在記憶之前就留下的。
據說其實那個位置上原來有一個胎記,母親從伍月一出生見到那個胎記,她就發了瘋,非要想方設法地去除它,當然二十六年整整形技術還沒有那麽強。
狠心的母親居然用開水潑了上去,父親是個軍人,探親回家抱著伍月哭了,一句重複一句話:“我可憐的孩子!”
那件禮服顯得有些繁瑣,這是在花粥的眼中的看法,要是伍月選擇的話,這一件肯定是第一件就被pass掉的,但是,現在卻無邪這樣的相中,那麽,就說明人家兩個果然才是天生一對兒呢!
“那一件?我怎麽覺得……”
“嘶……那一件穿起來的話,會讓人有一種臃腫的感覺呢?”其實伍月想說:怎麽從配色上看著都是矮挫窮的感覺,如果再加上前麵椅子上擺著的一套金色首飾……
怎麽說呢!
鳳冠霞帔?這種類似於土豪的感覺實在有些讓人討厭。
伍月沒有正麵評價那件衣服的樣式,隻是從人穿上之後的感覺來進行評價了。
“粥兒,隻要是你,穿什麽都是好看的,哪怕是穿著乞丐服,我也會愛你愛的要命,每次都欲——什麽欲哭無淚呢。”無邪有些心不在焉,他其實根本沒有好好看那件衣服,如同這種狀態之下的任一個男人。
他本來順口想說欲火中燒的,但鑒於小陸子還是小孩子,就臨時改成了“欲哭無淚”。
“對對,對。無邪哥哥說的對。”小陸子拍手叫好。但是兩個顯然隻顧自的玩著桌上魯班鎖,那下玩具花粥在無邪的家裏曾經見過,沒想到他們兩個幾日不見已經好得如同穿了一條褲子。
小陸子是個小孩子,他恨無邪的時候恨得咬牙切齒,如今他喜歡上了無邪就喜歡的咬呀切齒,一切唯以他馬首是瞻的樣子。
花粥昨晚上又是離魂又是被瘟疫鬼追,神情就有些倦怠。
無邪選擇這件衣服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了,聽他的應該沒有什麽大著。所以她還是選擇了這件婚禮服讓喜娘扶自己進裏屋試試了。
“強咚嗆……”屋子外麵的世界卻已經熱鬧起來。
白雲蒼狗之下,張燈結彩,紅燈高照,鞭炮齊鳴,鑼鼓喧天,舞獅子表演的隊伍有好幾裏地長,人山人海,好久沒有這樣熱鬧了。
皇宮前麵的照壁下麵,成雙成對的喜被喜服,金銀珠寶首飾定製,陪送挑子撂了一片。如同一片汪洋,父皇下的聖旨,說是要喜樂三天,今天卻還隻是第一天。
十對吉祥獸,兩對靈鴿,六頭骷髏頭形狀的犬夜叉,送親的隊伍可真是浩浩蕩蕩。當然這些東西,都是無邪的主意,而且都還是他親自操刀從山上,或者海底下淘來撐門麵的,因為他覺得沒有男方家長出麵操辦婚喪喜慶的大事,唯恐氣氛不夠,顯得不夠隆重才出此下策的。
更為重要的是,那麵照壁上的魔鏡他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方法,暫時先讓它歇了火,目前上麵看起來隻是一麵黑漆漆的裝飾物而已。
“丁鬼婆。咱倆可是萬裏挑一哦,都是這魔玨國上頂頂有福的‘十惡’之人!”
“是啊!有爹有娘,有公有婆,有子有女……不也才‘六惡’嗎?”另一個同樣女眷數著手指頭問。
“那不還有姐、妹、哥、弟。可不,正好十個惡呢……”兩個“上頭”的鬼婆一左一右為靈兒梳頭,說著吉利話。
“‘梳子梳孫,梳永生惡’。小姐好福氣啊。這聖太子傲無邪可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聽說他五歲擒龍,十三歲親手平定叛亂謀反。‘三下木梳三下木篦,生兒育女夫寵溺……’”
“聽說大虞國皇帝親自下的聘禮,一套完整的《青青子衿離離大藏經》,哦喲,我的薑央天神!我魔玨國十五年大旱可算是有救了了。天終將降甘霖了……”兩位鬼婆一起望望窗外的天空,深吸一口氣,仿佛聞到了久違的雨氣……
花粥神女唇白齒紅,眼睛上麵朱砂點了降頭,裏麵霧氣朦朧,麵無表情雙手端起閃閃的鬼頭鳳冠戴上頭,對著麵前的銅鏡正了正。她的手裏捏著一塊戒指,團龍附鳳,惡鬼環繞,銀質鏈帶上一串鈴鐺一樣的小鎖頭,風一吹叮咚叮咚作響,泉水一樣清澈透明的聲音格外動聽……
天際烏雲籠罩,響雷霍霍四起,電閃雷鳴之際,千裏龜裂原野之上,百名神女黑色道服,白色布袋帆船帽格外閃眼,擺得是圍棋天乾地支陰陽十六褂除魔陣。
花粥收回眼神看著小陸子,問:“小陸子,你陪你的無邪哥哥說話。我累了。”
“是啊,合巹禮可是大事,累一些沒事的。”無邪仿佛獲得了大郝,立即站起身來,牽了小陸子的手,一同向花粥致意,“你在睡一睡吧,明天可有咱們倆個忙的。”
花粥真想大喊一聲求救啊,這兩個臭小子在什麽時候聯合成一片了,專門在這裏進攻他了,真是鬱悶啊。
“是啊,花粥姐姐,你就趕快去試衣服。”無邪走上前來,將挑選好了的衣服全都遞給花粥,但是即使這樣,他也仍舊沒有放開小陸子的手。
“好,我還是想去見父皇。”花粥拿過來了這些衣服,全都抱在了身上,回頭一想,有些事情還是有些奇怪,自從自己回來,父皇的情況都是無邪告?自己的,巫婆婆卻也不見了蹤影。
而自己不知道是怎麽了。
以往也有遇到大事件,比如窮奇穀被火燒,雖然說是當時比較嚴重,但是過後一般三兩天自己就自愈了,這一次回來卻總是倦倦的,提不起精神來。
而無邪卻隻安排給了自己一件事情,換衣服,挑衣服。
無邪小陸子鬼鬼祟崇地走了。
花粥和伍月兩個人又沒事可做了,今天兩個呆在一起頗有些尷尬,對於花粥來說,睡覺是當前的最佳選擇了吧。
伍月卻等不及花粥神女睡著了,床邊上有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合巹服。那裏的一個蕾絲邊,白色的,半透明的白色的珍珠點綴其間。
她慢慢地摸過去。穿上它,說實在的,花粥神女的身材曲線完美得無懈可擊。
那件白色雲朵錦絲合巹服無懈可擊地全釋出一個最美的新娘。
“薑央啊!聖主啊!”——
幽深曲折,凹凸有致,該高的高,該低的低,伍月的一雙眼睛抬起來看向旁邊的鏡中,最實在的,這件衣服不該算是真正的婚紗。
白色的,有蕾絲的一件白袍子裙子,放在那一堆紅紅綠綠的中間實在太平淡了,甚至於那邊緣已經有些泛黃。
但是伍月的心底漫漫開始泛出漣漪。
愛過的那個人是無法忘記的,暫時或者故意,可能會有那麽一段時間能忘記。
但是某個黃昏會突然沉渣泛起。
自己以為自己已經恨得可以了。
但是自己此刻居然想起了他。
他扛著一張與曆清塵或者無邪有著某種共同基因的臉,吻向自己的時候,自己居然笑了,那種如釋重負的笑容,夢裏的自己說:“好吧,我終於不用糾著心過日子了……”
故國是回不去了。
任俊男也不會再相見了。
夢裏自己如同一個母親一樣領著一個孩子,那個孩子還小,身體又弱,靜靜的被抱著任俊男的懷裏,他仔細拍著孩子要哄她睡覺。
仔細看眉眼之間,卻是花粥。
“啊哈哈,我騎著我的小毛驢滴滴答答的聲音……”
寂靜的下午時光,忽然爆發出一絲響鈴,伍月驚出了一身汗,這聲音是自己手機的鈴聲,從一年前穿越到這異域魔國之後,自己曾經好幾次找個自己的小皮廂子,這個手指早就失蹤了的。
“啊哈哈,我騎著我的小毛驢……”
毛骨悚然間,伍月沒敢動,她唯恐自己的一個不慎,腳步聲,或者耳朵沒辨明方向,讓自己空歡喜一場。
巡聲望出。
聲音去從床的方向發出來的。
床,一堆衣服中,好像應該是這裏麵。
撲過去,手抖成了篩子,甚至於自己身上的衣服太長,讓她摔了個狗吃屎,手機,手機,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在一定衣服糾纏不清中,自己的右手按住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從大小和手感上看應該是自己的那款華為M20手機。
以前是有數據線的,當然是被裝在自己的那個小行李箱裏麵的;但是小行李箱裏自己查過,那裏沒有。
手機是被摔壞了,在擺渡車上的時候摔壞了的,後來自己費了牛鼻子的老勁兒找,但始終再無蹤跡。
但是這回薑央神沒有讓自己失望。
那個冰冷的細細長長的淒黑鏡麵手機被重新拿到自己手中時,自己簡直要瘋了。
頭腦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和圖像。
我要回去了,我伍月有可能回去了。
老娘,如今不家受那奴役苦。顫抖著雙手食指按向那個開機鍵。
冰藍,僵澀,似乎卻應該是沒電了。
神經病,看來自己真的是異想天開呢。
嗯哼,一年多了,手機既使抗了穿越時空的幹擾,也不可能待機一年多吧?!
既然已經來到了魔域大陸,入鄉隨俗吧,伍月第一次虔誠祈禱,希望管著這一區域的薑央神保佑自己佑那個人平安吧。
也許他要已經把自己忘了。
但是那個靜靜地躺在自己微信角落裏的一個頭像,就讓他在那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