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血的疑惑
重新拾起,三角刃被伍月舉著,曆清塵猙獰的嘴臉讓她心裏那一絲絲的不落忍,終於煙消雲散到了九天外。本來伍月從人道主義救援的角度,對厲清塵必須依靠自己的碧血才能獲得生存的命運深表同情,在那麽一瞬間她甚至覺得他說出的話很是合情合理,畢竟活著應該是每個生命的第一要義吧。
他隱忍淡然的微笑。
他有著甚至十分俊美的容顏。
他有著好聽磁性十足的聲音。
每每讓人動了側隱之心。
伍月叫器著通衝出去,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鬥牛,她再出抽出那個握著並不方便的三角刃,無法想像這群惡魔是以怎樣的心態來生產這種殺人武器的,怎麽,就算“淫亂朝綱”,我他媽的,一個人如何淫亂朝綱的?!
你魔王這不是嚴重的“雙標”嗎!
她環顧四周,我他媽的,憑什麽我要對這麽一群人,一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負責。叫道:“我殺你,應該可以易如反掌。”
“你瘋了。”厲清塵瞪著眼看神女,眼看著她發瘋的狀態,正欲發作,卻忽然嘴角兒抽搐,道:“哦,我倒忘了。你的忍耐功夫是最好的了。”
伍月又一次刃挑魔王的左頸,這一次用力過度,一股子鮮血立刻噴湧而出。
幾個黑衣鐵頭士忽拉拉衝過來,四下刀叉槍正對住了伍月的幾個要害。厲清塵手舉起來,冷冷說道:“當年我混跡江湖湖,薑央饒我不死。是因為老天不讓我死,他讓我活下來就是為了搶奪資源,搶別人生而就有的東西。”
“你個瘋女人。”厲清塵並沒有急於想推開神女,右金剛菩提子一腳踢在神女的手腕上,一個背甩直接把神女四仰八叉摔到了地上,厲清塵道:“以我對你的了解,你這次的瘋狂顯然還遠遠不夠。”
眼冒金星,被摔得頭暈眼花,四肢及五髒六腑好像是被身體與地麵的衝擊力震碎了。
伍月躺在地上,徹底放棄了反抗。
無邪喊她道:“莫怕,就算是最壞的結果,不到最後,事情總會有所轉機……”
伍月咬牙堅持著,一聲不吭,就算是輸,她也想著輸的有尊嚴。
無邪看著厲清塵脖子上露出鮮血,完全開啟了幸災樂禍模式道:“從你這血流不止的速度上看,你那點可憐的血就快流光了吧。俗話說得好,怎麽就應驗了那句老話呢:外甥打著燈籠,找舅就對了。”
厲清塵愣了一下,隨即轉動了一下腦袋,他一時不明白無邪在說什麽。
隻聽無邪繼續道:“這個神女早就廢了。想要碧血的話,不如你等等。”
厲清塵苦笑一聲,並沒有答理無邪。
無邪見被扔在地上的三角刃上粘滿了血跡,然後指指厲清塵,道:“這三角刃上的血跡沾上了你和神女的兩種血,我怎麽看著這兩種血完全沒有融合,神女的血在略靠近刀把的部分,而你的血卻靠上……”
這句話迅速逮住了厲清塵的注意力。
無邪讓人握著那塊三角刃端著遞給自己,他被解放出來的雙手伸手拿住三角刃的底端,仔仔細細地研究了起來,眾人紛紛猜測:
“這是怎麽了?”
“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麽貓膩?”
“說的也是呢。這三個人的血統可算是咱們魔玨大陸血力最大的人。”
無邪是蠱族,神女是仙族,而魔王厲清塵卻是邪魔雜交的千古第一人。正自議論間,眾人隻見無邪手上一道白光,朝向自己的手掌心刺去。手起刃落,那把三角刃因為事前刀刃被磨過,在火把照耀下,伍月奔過去,撿出自己剛剛才剩下的一塊紗布硬要給他止血,手忙腳亂的,無邪推開她。
所以伍月好像生怕自己叫出聲一樣,最終那塊紗布被三角刃劃開,彈了出去。
厲清塵最終忍不住強烈的好奇,他叫著衝了過去,知曉血的秘密,是他窮盡一生追尋的夢想,他怪叫聲像殺豬一樣,震耳欲聾。三角刃在無邪的手掌肚子上劃開一道大約兩公分長的傷口,鮮血像泉水一樣噴出來,根本堵不住。
無邪拔開那根三角忍,叫道:“感覺好爽。”
三個腦袋聚攏到一起時,火把的光輝就也被聚攏了起來。
無邪的血出現在三角刃上前兩塊血跡的中間,正好起到一個橋梁和紐帶的作用,與魔王和神女的血分別暈染成兩個交結帶。
隻見與魔王交結的部分呈現出融合的趨勢,“哦,這大概表示我們有血親關係吧!”魔王厲清塵與舅舅很快達成了公識,聽他們異口同聲地這麽說,大家並不覺得奇怪,但是疑問就被新的另一個強烈的疑問所淹沒。
“那麽蠱王的血與神女的血交融會怎麽樣呢?”
魔王迅速屏退了眾人,不顧三角刃可能會刺傷自己的風險,一把從無邪手裏奪了過來,決眥欲裂地看下去。
他的心在顫抖。
幾番驗證,終究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讓右金剛菩提子點了火把重新仔細看下去,不覺得老淚縱橫。
好吧。
魔王涎著臉衝無邪說道:“求你了,求求你們了…”
神女刺向他的時間顯然三角刃的頂端用力,所以靠近三角刃頂端方向的血塊是魔王的,血跡顏色暗紫,神女刺向魔王的脖子動脈時,倆人拉扯之間刀刃與脖子接觸的麵比較廣,所以血跡窄小而細長。
另外在三角刃最底端的位置上的那塊血跡是花粥的手腕被割破產生的,花粥的血跡部分窄幅震蕩,麵積最小,是打鬥之中偶爾刮蹭上去的。
中間無邪的血量最大,無邪割自己的手掌之時,顯然目的就是要讓自己大出血。
魔王看到的就是無邪的血與神女相交之處的血,變成了一種透明的綠色,但這絲綠色轉瞬即逝,又變成了與其他兩種血毫無顏色差別的顏色。
無邪腳下的木樁子插進泥地和沙石中間,鮮血在地上展開,像一塊紅色的地毯一樣,血腥味混著淡淡的藥味在四周蔓延。伍月轉過頭去,她無法忍受這種血腥的畫麵,她看著一側,她的心裏一揪一揪的疼得難受。
那些血仿佛是一地的花瓣,某種泛著淡淡的血腥味氣息和淡淡的藥香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一種味道,與無邪朝夕相伴的某些個日出和黃昏,從他身上隱隱會泛出來的那種味道相同。
血的氣息撲麵而來,那些氣味先從肺部開始暈染,泛濫出無數小氣泡,讓自己打心底裏泛出一股柔情。
伍月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股子柔情。
氣泡烘托著自己的每一顆細胞,然後使自己呼吸變得急迫,嬌喘微微。伍月生命裏第一次產生出一個念頭,這個人,她想與這個人融成一體。
失血讓無邪臉上泛出某種虛弱的光輝。
最先伍月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伍月與這個莫名其妙的殘酷世界有了唯一的一個連接。她覺得對麵前這個束在柱子上的男子有了萬千的依賴。
原來花粥與這家夥接吻時,自己認為自己是這世界上的最大大燈泡,當他們彼此熱血沸騰忘乎所以時,自己躲在神女的身體裏掩住耳朵閉上眼睛,而現在此刻她忽然覺得坦然了許多。
誰,自己也沒有對不起。
花粥,還有程木心,還有巫婆婆,死去的酌墨子。她愛他們,但是從來沒有這樣痛徹心肺過,自己對不起這個男子,自己促俠一樣促成了他和花粥兩個,但是此刻她卻想“偷香”下去,名不正則言不順地吻下去。
不是以花粥的身體吻下去。
而是以“伍月”的靈魂吻下去。
但是廣場上的石宓天馬上意識到情景不對,他跨前一步讓幾個衙役把兩個分開,氣得跳腳道:“有傷風化,實在是有傷風化。”
真是豈有此理,自己一方麵要公開執法,“淫亂朝綱”;怎麽可能又公然允許這對狗男女大庭廣眾之下抱住亂啃。
真是豈有此理。
雖隻有短短一瞬間,無邪沒有拒絕,但是顯然他第一次主動被吻。
被強行分開,兩個人目光癡狂,難舍難分。
但是正當石宓天自鳴得意之時,隻聽魔王斷嗬一聲。
這一聲讓石宓天大感意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重創。
魔王說:“不要,讓他們親!”
石宓天滿腹委屈望著魔王。“什麽?讓他們親?”
石宓天一時不知道是聽錯了,還是理解錯了。他做了一個手勢,兩掌合攏,然後又分開。顯然他想通過這個動作問清是“讓親”還是讓“不親”
魔王沒有兩隻手,所以魔王用食指和姆指代替,然後兩個指頭合到一起。
被允許的這個吻得那麽厲害,細膩綿長,那麽不要臉。當無邪虛弱的目光掃過神女的眼睛時,卻看到神女的一雙大眼睛被鬼使神差地睜開,那麽映射著一個自己。他鬼使神差點了點頭:“好啊。你又回來了。”反正四目相對,不至於讓神女脫離控製,他馬上占據了另一番唇舌大戰的上鋒。
自此伍月
精神力大漲後,控製的自己負能量情緒的明顯增長了許多。
“咦……”神女的主動讓無邪頗感意外,他不昏昏沉沉睡過去之前,這倒讓他對神女的看法徹底改變了。
原來戀人之間一絲一毫的改變,都會讓真正相愛的對方感覺出來。
他呢喃了最後一句:“你又回來了。”
既不是“我的粥兒回來了。”
也不是“神女回來了”。
而是他心目中最知道的那個“你”。
至於這幾者之間的差別他並沒有完全弄清楚,魔域大陸的思維局限性也不可能讓他能準確理解是什麽原因。
但是他卻清楚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他喜歡哪個,不愛另一個。
天色漸漸跨向午夜,幾番風雨下來,眾人都已經默不作聲地各自瞪大眼睛看向這場風雨中心的那幾個人。
“不,讓他們分開!”
寂靜無聲之時,廣場上突地爆出一聲巨吼,眾人回頭滿腑疑問望出去時,卻是他們熟悉的程統領。
好像是為了解釋人們的疑問,木心清晰解釋了一句:“讓他們分開,在下會給魔王和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