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 眾人到,三爺險被打?還想扼殺兒子?
入秋的京城,極目遠望,空如洗碧色,街邊沿排的銀杏,枝頭已滿是金黃,車子壓過落葉,揚起一地凡塵。
傅仲禮與喬望北剛出了動車站。
“京城的秋來得早啊。”入喉已是涼意遍身。
“嗯。”傅仲禮點頭微笑,“喬先生,這邊請,車子在等了。”
傅仲禮這次算是被傅沉給坑慘了,他是搭航班過去的,可是到了那邊傅沉才告知自己,喬望北恐高,坐不得飛機,他隻能搖著火車,把他接回來。
你若是早點,他就開車過去了,現在搞得,兩人還搖了半路綠皮火車,後來才換乘了動車,也是夠折騰。
“真是太麻煩你了,還讓你親自來接我,打個電話來就行。”喬望北笑道。
“應該的。”
“能先去酒店嗎?”
“嗯?”
“趕了一車,風塵仆仆的……”
傅仲禮立刻會意,酒店傅沉早已訂好,開車直奔,一個單人套房,喬望北洗漱的時候,傅仲禮就坐在客廳內看了會手機。
隱約還能聽到從屋內傳來的昆曲聲,他哼著,顯然心情極好。
這也怪不得喬望北。
他最近得了孫子,這孩子傅仲禮到喬家還見著了,雖此時不會不會走,但眉眼生得肖似喬家人,忽閃忽閃看著自己,端看也很機靈。
孫子可愛,他還以為來京城是商議婚事的,滿口同意,一路上心情都頗好。
若是等他知道實情,隻怕……
待他洗澡,換了衣服出來,傅仲禮更是心頭一驚。
居然連西裝都穿上了,其實……
真的不用這麽正式隆重的。
“現在可以走了。”喬望北整理了一下衣服,畢竟是商議婚事,肯定要正式得體,不能失了體麵。
而且宋風晚就自己一個舅舅,靠他撐場子的,喬望北自然格外重視,這衣服還是喬西延結婚時特意買的。
加上這回,也就穿了兩次。
**
傅家老宅
傅仲禮與喬望北抵達的時候,喬艾芸早已到了,正和孫瓊華話。
或許連她們兩人都沒想過,彼此有一,能這麽心平氣和坐在一處。
嚴望川也緊跟而來,因為他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不大一樣,傅沉半點招呼都沒打,連夜過來本就不尋常。
這子素來禮數周到,每次去都是各種禮物,這次居然空著手。
若真是商議婚事,也不至於這麽急吧。
嚴望川心底想法很多,隻是不善言辭,而且在傅沉身上栽過跟頭,知道此時與妻子這件事,她也不信,幹脆就閉口不言,
想看看傅沉或者傅家,到底搞什麽幺蛾子。
“舅舅。”宋風晚看到喬望北,後背都隱有涼意,他生得瘦削精幹,一身黑色西裝,筆直如鬆,隻是整個人褪去了往常的鋒芒,嘴角帶笑,顯然心情不錯。
她立刻上去,扶著他坐下。
喬望北則依次與人打了招呼,方才坐到宋風晚身側,他還刻意壓著聲音,“傅沉這子還是可以的。”
“知道上回領證的事,我不爽他久已,這次就弄得這麽正式,還特意讓二爺去接我,這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這件事,你和傅沉有談過嗎?具體到哪個階段了,傅家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宋風晚看了眼坐在對麵的傅沉,一臉哀戚。
他舅舅絕壁是想歪了,怎麽就到哪個階段了?
這都懷上了,還能到什麽階段啊。
忠伯給大家捧了茶,就退了下去,客廳內,傅家二老,喬家人,傅沉與宋風晚,加上傅仲禮夫婦,分坐在兩邊……
傅老端起茶杯,抿了口熱茶,清了下嗓子,“望北……”
傅沉垂眸,靜等著父親開口。
可是老爺子溫吞著,最後卻問了一句:“你孫子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太貪睡,勞您記掛。”喬望北提起孫子,自然是滿臉喜色。
他打定主意,要把孫子培養成一個人才,可不能像喬西延那般模樣,時候就是當地有名的一霸,霸道橫蠻,一定要斯文些。
“孩子都這樣的,我那曾孫女,也是這樣,等他會爬學話,就開始鬧騰了……”老爺子笑道。
“您的是,他現在也是一一個樣,孩子長得太快了。”
……
這兩人居然開始聊孩子了。
傅沉端著水杯,輕咳一聲,提醒父親:
寒暄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老爺子瞄了他一眼,簡直恨透這混子了,他這幾都在想,當年到底生他幹嘛,他已有三個子女,都很省心,從未讓他操過一點心,他這輩子的全部精力,真的都耗在了這兒子身上。
上輩子他們可能是仇人,所以來討債的。
這話他自己都不出口,居然讓他來。
喬望北多敏銳的人啊,傅沉一咳嗽,他就察覺到了異樣,隻是他顯得與傅沉不同,暗自腹誹:不就是商議個婚事嗎?瞧著子急的。
不過傅老今的確有些扭捏,若不然他先開口得了。
“我看傅沉已經沉不住氣了,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嗯。”傅老一次喝了大半杯水。
其實這件事,總得需要男人撐場,嚴望川是宋風晚繼父,身份上總有些尷尬,稚嫩吧喬望北開口。
他端著茶杯,也是咳嗽兩聲,幾乎是與傅老同時開口的。
“我性子比較急,直接了,婚禮……”
“這件事我也是有點羞於啟齒,晚晚她有了……”
兩人都急著自己的事,隻是在聽到晚晚名字時,喬望北沒出聲。
【有了】!
兩個詞,輕飄飄落下,驚得喬望北手指一抖。
“老爺子,您方才什麽?”
什麽叫有了?有什麽東西!
此時坐在對麵的傅沉開了口:“芸姨,舅舅,嚴先生,還是我來吧,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我沒做好措施,導致晚晚懷孕了。”
喬艾芸方才掛在臉上的笑容僵掉,就連坐在一側的嚴望川都瞳孔微震。
他也試想過諸多可能,隻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況……
這子!
晚晚才多大,他莫不是瘋了。
喬望北倏然攥緊手中的茶杯,手臂略微抬起,猛地將杯子扣在桌上。
“你再給我一遍!”
語氣生冷,咬牙切齒狀。
“舅舅,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三哥,我也有責任……”宋風晚話都沒完,就被他給怒瞪回去。
“沒讓你話!”喬望北自然清楚,這件事必然是兩情相悅的。
“舅舅,對不起。”
“你先跟我出來一下。”喬望北此時算是坐不住了,起身,招呼著傅沉出去。
“哥——”喬艾芸在經過巨大的震驚後,晃過神,一看到喬望北那般模樣,心底知道壞了事,她雖然也很氣,但總歸已經把傅沉當親女婿看,還是不自覺想護著她。
“這事兒你別管,我先和他聊兩句。”
傅沉給宋風晚一個安心的眼神,跟著他進了院子。
屋內氣氛急轉直下。
老太太也頗為不好意思,“艾芸,這事兒的確是我們家老三的錯,你要怪他也是應該的,要打要罵,都是他活該!”
可是老太太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一聲悶響。
宋風晚下意識跳起來往外衝,就連嚴望川與傅仲禮都跟著出去了。
傅仲禮本不願摻和這個渾水,那動靜,八成是喬望北把自己弟弟給打了,就嚴望川這脾氣,出去不是勸架,怕是能補上兩腳,那就真的變成自由雙打了。
“三哥——”宋風晚衝在最前麵,本以為是喬望北把傅沉給揍了,沒想到並不是,傅沉好好地,身上沒半點損傷。
反而是院子一側的籬笆牆給踹倒了。
其實喬望北當時手都舉起來了,就想給他一拳,隻是這手始終落不下去。
他也算自己的老弟,忘年交。
打了,估計宋風晚又要心疼了。
他恨不能手刃了這混賬,可是……
總不能讓沒出生的孩子就沒了爸爸吧。
可是心底有火,還沒處發泄,他氣得,幹脆踹了一腳籬笆牆,這才有了一聲悶響。
“舅舅,這件事是我自願的,你別怪他。”宋風晚隻能嚐試如此安撫他。
“進去。”喬望北扯著宋風晚往裏走。
傅仲禮長舒一口氣。
“二哥,我沒事。”傅沉已經做好被打得準備。
傅仲禮沒作聲,其實內心腹誹:喬望北怎麽沒下手,狠狠揍他一頓。
若是傅沉知道他此時的想法,怕是要鬱卒許久。
眾人進屋後,傅老還特意招呼傅仲禮,低聲問他,傅沉是否無事。
“他沒事,就是您的籬笆牆被踹翻了。”
傅老嘴角一抽,這群人怎麽回事,拿他的東西撒氣?
反而是嚴望川壓著聲音,詢問喬望北:“怎麽沒動手?”
“那子若是敢反抗,我們可以一起。”
“還怕收拾不了他?”
這種混子,就應該打得狠一點,他都想上去給他兩腳。
真是什麽事都能胡來,畢竟宋風晚年紀,許多事,還需要傅沉拿捏分寸,若不是他貪圖一時爽快,怎麽可能鬧出人命。
這個混蛋……
當真差勁。
嚴望川自認為自己話聲音,奈何此時客廳太安靜,大家都聽到了。
傅沉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伺機報複,畢竟之前被他坑過,嚴望川啊……
怕是真想弄死他。
“那現在你們兩個人是什麽想法?”喬艾芸看向宋風晚,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心底不出何種滋味。
“我聽晚晚的,她什麽,我都尊重她的決定。”傅沉開口。
喬望北冷哼著:“你子現在還有什麽發言權嗎?”
“晚晚的決定,還需要你尊重和同意?”
眾人:“……”
宋風晚抿了抿唇,嘴因為緊張,幹得有些發白,“我想生下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想清楚。”喬艾芸心想她畢竟年紀,還在上學,此時生孩子,隻怕外麵流言蜚語都不會少。
“嗯。”宋風晚想得很清楚了,讓她打掉孩子,太難。
“你們都商量好了?”喬艾芸拉著她的手,發現她手心冰涼,放在手中捂著,“你肚子裏的是個生命,生下來就要認真負責,這和談戀愛可不一樣,而且你也不會照顧孩子……”
自己都顧不過來了。
“芸姨,孩子我會照顧。”傅沉直言。
“肯定要你照顧,難不成你還想當個甩手掌櫃?”喬望北此時是看他話,都忍不住想要懟兩句,誰讓他如此混賬了。
“所以這次請你們過來,也是具體商議接下來的事,兩孩子畢竟領證了,其實就是想和你們商議一下婚期,我也找人谘詢過,大學生領證結婚很正常。”
“到時候我們肯定給晚晚一個盛大滿意的婚禮,絕不會虧待他的。”
“我可以當著你們的麵保證,傅沉這子以後若是辜負她,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傅老保證著。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喬家人亦或是嚴望川,都是沒給他們留下可商討的餘地,宋風晚執意要生,婚期肯定要提前。
“你們留在京城多住兩,晚晚昨晚擔心的沒怎麽睡好,還是需要你們多陪伴,我們陪著,與你們總是不同的。”老太太笑道。
“這孩子心思重,總是想太多,一直很擔心的態度和想法。”
“關於懷孕這類事,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們家有人照顧,也會充分尊重晚晚的意見,他若是想回南江或者吳蘇,我們都沒意見,主要還是讓她開心點。”
……
老太太這番話,算是動了喬艾芸,因為她是處處站在宋風晚角度思考的,而且又他們才是宋風晚最親近的人,傅家是比不上的,這話得人心底舒坦。
“其實關於婚禮,我們也想過了,晚晚現在懷孕才二十多,還有三個多月準備,什麽都是來得及。”
“你們如果有什麽特別的要求我們都沒意見。”
“在京城舉行一場婚禮,如果晚晚身體沒問題,咱們可以去南江再辦一場。”
……
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最後還得老太太出麵,曉之以情。
事已至此,傅家態度也誠懇,眾人自是沒什麽意見的,不過最後這件事也沒形成一個雙方滿意的方案,消息突然,喬家人也有許多事想私下商量再決定。
晚上自然是留在傅家老宅吃了飯。
此時依然入秋,前些日子京家送了大閘蟹,這時正好煮了,隻是宋風晚不宜吃,反而把她饞得不行。
晚飯後,喬艾芸準備帶宋風晚回酒店,無非是想私下與她點話,一家人坐下再仔細商量接下來的事。
傅沉負責送他們過去,一路上,喬望北都沒給他半點好臉色。
虧得自己今還盛裝打扮。
他抬手拉扯著領帶,那模樣……
好像隨時會動手!
出大院的時候,他還接到了喬西延的電話,無非是問他,婚事商量得怎麽樣。
“都怪你!你子瞎抖什麽機靈,你,你和傅沉是不是商量好了,你早就知情了對不對!”
喬西延此時正在哄兒子,愣了下,“爸,您什麽?”
“我出門的時候,你把我的刻刀都給沒收了,害得我現在連一個稱手的家夥都沒有,收拾不了那混蛋。”
“您坐火車,我不扣著,安檢時候,怕是能把您扣押了。”喬西延無奈搖頭,“到底怎麽回事?那子是開出什麽不合理條件?”
“不是,就是搞出人命了。”
“什麽?”喬西延沒回過神,手中捏著一個玉石雕刻的貓,引著紅繩,懸在兒子上空,逗弄他。
“你要做舅舅了。”
“啪嗒——”玉石掉在喬寶寶臉上。
湯景瓷隔著老遠就聽到自己兒子嚎叫聲……
他該不會又把孩子弄哭了吧!
*
傅沉送他們回酒店,連一句體己的話都沒來得及與宋風晚,就被炮轟出去。
回到老宅的時候,老爺子正叼著水煙袋,“這是被趕出來了?”
傅沉沒作聲。
“今這事兒算是圓滿解決了。”
“你以後注意點,別這麽妄為,若不然,下次我可護不住你。”
傅沉眯著眼,瞥了他一眼:“這次您幫忙了?不是我媽的功勞?與您有關?”
傅老手指一顫,這混蛋,卸磨就殺驢,用完就扔啊。
傅沉回屋後,睡不著,宋風晚此時估計在和喬艾芸聊,也沒空理會他,他拿著筆,在紙上寫了之前抽到過的四行簽文……
難怪大師讓他認命接受,這命定之人,壓根沒法扼殺啊,此時他才算徹底明白這個簽文的意思。
傅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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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想“扼殺”兒子這個想法。
很危險!
傅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