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的幻夢
夢境究竟是由何而生的?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夢境正是你日常生活的真實寫照。夢境是現實的延伸,它所彰顯的未來,或許並不是自始至終,都能夠令人心滿意足。夢境是溝通世界的橋梁,或許就在此時此刻,在某個你所不知道的地方,正有一個人和你做著如出一轍的夢。夢境就如同那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或許終將化為虛無,但它所留下的美,卻是無法忘卻的。在遺失了所有的記憶之後,你是否又會為了曾經犯下的罪孽,竭盡全力地贖罪呢?
在那觸手可及的地方,有著星星點點的光芒,一名青年正拚盡全力,朝著那道光芒遊去。然而那束微光卻如同風中殘燭一般,轉瞬即逝。周圍的黑暗宛若具有了千鈞之力一般,朝著他擠壓過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使得青年險些窒息。而他的身體卻宛若灌滿了鉛一般,越發沉重不堪,正朝著不可見的深淵墜落。驚濤駭浪般的舟,無力抵禦狂風暴雨,隻有沉沒這麽一種結局。正當他打算自暴自棄,仍由四麵八方的黑暗吞沒的時候,從他的耳畔傳來了聲如蚊呐的呼喚,他的掌心出現了驅散黑暗的光芒。而那道宛若螢火的光芒,卻照亮了自己心中的黑暗。他清清楚楚地知曉,無論如何,自己這一次都要抓住這一絲一毫的奇跡(契機)。
片刻之後,那個青年從噩夢之中蘇醒了,因為大腦缺氧的關係,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用手拭去了額頭的冷汗,疑惑不解地環顧著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幹淨整潔的床上。春日溫暖和煦的東風,從半開的窗戶吹來,令人頓時心曠神怡。正打算起身,卻發現身上插著各式各樣的醫療器具,一旁的心電圖正此起彼伏地波動著。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從門外傳來了連續不斷的腳步聲,根據鞋跟敲擊地麵的頻率來看,應該是一名身穿高跟鞋的女性。不出所料,當那道虛掩的房門被推開之後,一名衣冠不整的女性走了進來。她有著厚重的黑眼圈,一頭雜亂無章的黑發,以及傲人的身材。從她身穿白色大褂這一點來看,毫無疑問,她是一名醫護人員。
隻見她無精打采地伸了一個懶腰,隨即躺在青年一旁的床上,漫不經心地打了一個哈欠。當她翻了一個身,兩人四目相對,一種無法言的尷尬,頓時在房間裏彌漫開來。“喲,少年,你醒了啊?”她若無其事地緩解了氛圍。“你這一覺睡得可真夠安穩的,長達半年有餘呢,也許我應該和你一聲早安吧。”她鎮定自若地坐在床尾,翻看著關於他的檢查報告,這讓那個青年覺得有些不太舒服。這種感覺就如同他站在一個廣場,探照燈從四處投射到他的身上,使得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暴露無遺一般。
“你是境外探索隊,在一處斷壁殘垣的地下室發現的,當時你正處於深沉睡眠(假死)狀態。”那名女性略加停頓,將他來到此處的經曆,竭盡所能地用通俗語言轉達了一遍。原來,在轉移到這家醫院之前,他的時間是在冰凍睡眠艙度過的。“能夠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在那個地方翻找了一遍,似乎隻有這個了。”話音剛落,她輕描淡寫地將一個銘牌丟給了他,上麵除了名字一欄以外,其餘的部分一片焦黑。“夏洛特。”他輕輕念出了這個名字,仿佛那個名字的來源,是他最為熟悉的陌生人。“是一個不錯的名字呢。”女性微微一笑道。
“腦子清醒了一些嗎?那麽現在,該是我索要報酬的時候了。”她一改玩世不恭的態度,不苟言笑地問道,青年頓時一愣。“當然,我也知道,你現在身無分文。因此我所想要知道的,不過是你究竟為什麽,會身處那個地方。”青年絞盡腦汁地思索了起來。卻赫然發現除了他人告知的名字以外,對於自己的遭遇以及一切,竟然一無所知,如同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腦海中近似於一片空白。每當要想起什麽的時候,腦海深處就會傳來一陣刺痛,冷汗頓時沿著前額緩緩滴落。自己究竟是誰,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
任何人從到大,都會經曆過學習,工作,出行等雜七雜八的瑣事,也因此會在社會上留存下生活的痕跡,而眼前的那個青年,卻如同憑空出現一般,連零星半點的蛛絲馬跡,都未曾留存在檔案之中,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見到青年頭痛欲裂的樣子,她便將一杯溫度適宜的水,遞給了麵前的青年。“有些病患剛從植物人狀態蘇醒的時候,會產生意識模糊的情況,這種情況一般不會持續太久。但對於那些遭受了嚴重心理創傷的人而言,因為機體的自我保護功能,若想要回憶起來的話那可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隨即,她的話鋒一轉,一本正經地道:“想必你的情況屬於後者,而你是否有著恢複記憶的覺悟,哪怕那會使你痛苦不堪。”
青年略加思索,隨即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那名女性便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道:“我曾經也認識一個眼神和你一樣的人,他也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家夥,隻可惜……”她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感歎,從眼神中透露出一閃而過的悲傷,隨即她恢複了一如既往的輕佻。“那都是陳年舊事了,既然你清醒了過來,那麽我介紹個舊交給你認識吧。”隻見她遞了一張名片過來,上麵寫了一個地址。“忘了和你一聲,這裏是格林蘭卡市區第一醫院,而我是你的主治醫師——葛蘭妮,若有想起了任何回憶,亦或是遇到身體不適的情況,都請撥打我的電話,我對你可是充滿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