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別無所擇

  隅城一處瓷器鋪子，林月枝站在門外四下張望，確定無熟悉的人經過，才快步跨入。


  一進去便有夥計領著到後堂，裏麵坐著一人，此時已是等待了有些時辰。


  看到人才到，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語氣極其不耐煩的開口。


  “怎麽才來？不知道約定的時辰嗎？要不要我再提醒下你？”


  “您別生氣，我這不是也得找到合適的時機，免得被發現了嘛，這個您也是知道的。”


  林月枝一臉賠著笑，內心雖忐忑卻也是不怕的，打了這麽久交道，畢竟利用價值還是在這裏的。


  伸手就放在男子的肩膀，套著近乎。


  “行了，讓王守業近日趕緊回去，我聽說這蘇家近日可是接到了一批大單，這批貨要出了可能賺個不少，這是東西，盡快去辦了。”


  男子睥了眼林月枝，抖了抖肩，隨手丟了一小包東西在桌上，一臉嫌惡的開口，什麽玩意，心術不正的東西！

  就她那副苦瓜臉倒黴樣，還想學別人使用美色？呸。


  “可是，我家老爺身子還沒好呢，此時還在家休養著，這個.……”


  “要是還能動就給我去，否則，你知道的，就不用我再提了吧。”


  林月枝聞言不禁心砰砰直跳，那怎麽行？不，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她沒有選擇，隻得乖乖的拿著東西，應聲回家。


  也是在家休養了一段時日了，王守業雖說腸胃還未完全恢複，可也還是吃得些清粥小菜了。


  回想那日著實驚險，差點就被發現了，幸好他反應夠快。


  他也不想如此快就再回蘇家蘇家琉璃廠，還說不好上次到底是巧合，還是蘇家發現了什麽。


  他那表姐夫他倒不擔心，這麽多年了，也是從未發現過什麽，就是他那個女兒，看著不像個省油的燈。


  一天天花樣如此之多，偏偏燒製琉璃之時又喜歡死守在一處，真是既多事又一根筋，差點就害死他了。


  那日吞完東西，雖說之後趕緊離開，避開人摳了半天嗓子眼，極力催吐，也是吐了出來。


  可畢竟是紙包著的，吐出之後發現外層的紙已有些破漏，再怎麽樣也還是傷到了腸胃。


  回家立即服用腸胃藥也是隻能慢慢恢複，前麵幾天甚為難過，脖子以下到胃皆是灼熱滾燙之感，清粥都是不能喝的。


  任何食物下肚皆是不斷的嘔吐，且還帶著些血絲，昏昏沉沉躺了大半個月才總算有了點好轉。


  此時，自家夫人又是被叫了過去，不用想，肯定是又要他回蘇家辦事了。


  這幾日蘇家不僅多次派人來送東西，且蘇世寬也來看過一次，從他口中得知，近日蘇家竟又接了一個大單。


  這些年了，小單沒必要，那大單又哪回順利過了？那人又怎會看得蘇家生意賺錢，想來除了從中破壞，也不會再有其他了。


  上一次一再謹慎，要不是夫人提前在蘇家閑聊，打探到蘇甜在查琉璃廠的事情，半路攔截了他，說不定自己直接就過去了。


  之後本以為安全了，可不曾想她竟還臨時整了換衣服那一出，真是容不得一絲大意。


  待林月枝回了家，掏出那包東西放在桌上，二人都沒有再開口，王守業輕輕歎了口氣，果然如他所料。


  且看夫人眉頭緊鎖，雙眼微腫便知也定然是哭過了，不忍出言安慰。


  “好了，別傷心了，沒事的。”


  “這樣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過了，天天擔驚受怕。


  這蘇家確實也是幫過我們的，這些年來待我們也是不薄的，為何我們竟是走到了這一步？作孽呀！”


  林月枝說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看起來甚是柔弱可憐，王守業不禁上前抱住，輕輕拍拍背出言安慰。


  “我們既已如此做了，說再多也是無用，人生哪有那麽多兩全之法，有的不過是趨利避害罷了。


  蘇家再怎麽樣也有這麽大家業在，我們也不過是多設了些阻礙，無非是些身外之物的損耗。”


  “嗯，都是身外之物，且我這些年也經常去蘇家送東西，你也還替著蘇家做事，也算是有所補償了。”


  夫妻二人看似在安慰對方，實則卻是在各自為自己找到些更冠冕堂皇的理由，似乎這樣便可以在下一次更問心無愧疚的對蘇家下手。


  恩情這種事，全在一念之間，以怨報德總能被一些人粉飾的極為正常，便是親戚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