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找親戚
「小姐,今日病人真多。奴婢這腰累得都快斷了。」
當歸栓好門把子,再三確定門關嚴實后,轉過身繼續揉起細腰。
「徐氏秘方,麝香止痛膏一貼一個準。保你明天活蹦亂跳健步如飛精神抖擻。」
整齊齊的葯匣子前站著一位娉婷少女,聲音清脆悅耳。
長發被梅花玉簪隨意挽著,側面瞧去,明眉皓齒朱唇粉面,氣質溫婉動人淡雅脫俗,好似一幅活的仕女圖。
「小姐,奴婢看您總是看不夠。我家小姐怎麼就長得如此動人呢。光欣賞小姐的花容月貌,奴婢這腰都不疼了。」
「奴婢雙手贊同當歸。」
芍藥放好最後一袋藥材,起身鬆了松筋骨,連聲迎合。
「就你事最多。」
徐硯夕上前掀起當歸布襦,一撕一拉,膏藥不偏不齊貼在了當歸的腰部。
「早點休息吧。明早還要去莊子上收藥材。」
「奴婢這就去備水,伺候小姐沐浴。」
海棠嬉笑著拉起當歸抬腳準備去廚房。
「咚咚咚咚咚……」
關好的藥鋪大門被人在外猛烈敲擊。
「屋內可有人?官府辦事,開一下門。」
門外說話之人音調聽起來偏細有點急。
徐硯夕瞅了一眼大門,吩咐道:
「當歸去開門。」
「是。」
這大晚上的,官府找她們小醫館幹嘛?
她們徐氏醫館可是一直安紀守法行醫救人,整個都城也是出了名的樂善好施。
當歸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打開了門。
門外人四十幾歲模樣,油頭粉面,身穿藍綉仙鶴長袍,手拿拂塵,頭戴孔雀毛鑲寶石帽。
身後跟著幾位帶刀的精壯侍衛。
徐硯夕心中一絲不安劃過,這大晚上怎麼會有宮裡的太監來她醫館。
「誰是徐大夫?」
「民女是。」
徐硯夕上前一步回話,恭敬的對著門外之人扶了禮。
盛安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倒是多瞧了幾眼徐硯夕,這徐大夫居然是個女子。
「跟咱家上馬車吧。」
「公公,請您稍等民女片刻。民女去拿隨身的藥箱。」
「准了。手腳快點。咱家在馬車上等你。」
徐硯夕應聲是后,轉身快步向屋內走去。
她不敢拒絕,古人等級制度森嚴。
她更不敢得罪這裡的太監,燕朝太監權力頗大。有點類似她原來世界的南宋時期。
她從現代穿來這個不知名朝代十六年,早已適應了這邊社會制度。
徐硯夕拿好慣用的隨身藥箱,又在懷裡揣了幾百兩銀子,叮囑完當歸芍藥,便上了馬車。
青銅輪牙馬車在街巷極速飛馳,趕車人似乎很急,馬鞭不停的抽打著馬兒。
車廂內,徐硯夕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荷包,諂媚的塞到盛安手裡。
「公公,民女小小心意,望您能收下。」
「你倒是機靈。」
盛安欣然接過荷包,顛了顛,臉上露出了笑容。
「公公,民女第一次來皇宮。心中惶恐,不知道是為何事?懇求公公能提點一二。」
徐硯夕雙手供禮,恭順得低著頭,聲音討好。
盛安瞄了一眼徐硯夕。
「宜壽宮急需名醫,聖上仁慈,聽聞徐氏醫館徐硯夕醫術精湛,特派咱家去請。」
「多謝公公解惑。」
車廂又歸於平靜。
徐硯夕緊握身旁藥箱,心中隱隱不安。
宜壽宮?
住的不就是當今的福熙太后。
難道太後生病?皇宮無太醫嗎?為何找上她這個民間郎中?
宮裡當差的果然都是人精,這話說得真是滴水不漏,無懈可擊。
她又不敢多問,怕遭嫌棄,真是頭疼。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一出宮殿旁。
趕車人將馬車停穩后,小聲提醒道:
「盛安公公,到了。」
「徐大夫,跟著咱家一起下馬車吧。記得進去后只管聽少說話,該你做的就做,不該你做的別做。」
盛安心中微嘆,如此妙齡少女當替死鬼,可惜了。
「謝公公指點。」
「跟緊咱家,我們進去吧。」
…………
路過宜壽宮外殿時,徐硯夕好奇的瞅了一眼。
內雲頂以紫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黃金為柱礎,地鋪白玉石,內嵌金碧珠,鑿地為蓮花形,不愧為皇宮,奢華程度讓人嘆為觀止。
一路遇到的宮娥太監一一對著盛安恭敬行禮,給她領路的這個太監級別應該不低。
散發暖色光的吉祥如意八角宮燈,夜風輕拂而過,明明是溫暖的顏色看起來卻份外凄涼。
徐硯夕搖了搖頭,今日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路走來心跳的很快,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快到寢殿時,隱約能聽到裡面傳出的暴怒聲以及爭執聲。
盛安沒有立即推門,而是選擇站在門外靜等了片刻,過了一會兒,裡面終於歸於寂靜。
「大王,是小的。奴才將徐硯夕徐大夫請來了。」
盛安提著嗓子喊了一聲。
「進。」
聲音有點稚嫩,徐硯夕心中唏噓一番,聽說當今的大王才十三歲。年齡真小,在現代頂多是個初中生。
得到裡面人允許。
盛安緩慢推開厚重宮門,帶著徐硯夕跨過了高高的紫檀木門檻。
一進寢殿,徐硯夕識趣的低下了頭,謹慎跟在盛安的後面。
直到徐硯夕餘光瞄到幾雙高低不一的長靴,盛安才停了下來。
「聖上,這位就是徐大夫。」
雄厚男音發出急切的質疑聲。
「怎麼是個女的。女的如何醫治?」
「王叔,這是準備反悔不成。女的又如何,只要能治好母后的病,就是好的。章太醫年事已高不適合重任。我覺得這徐大夫就挺好。」
「大王,不可耍小孩子脾氣。應三思而後行。太後為國之大本,不可草率行事。」
「臣附議,大王不可草率行事。」
幾個大臣齊刷刷跪地附和那道雄厚男音。
徐硯夕抓著藥箱的玉手不由自主收緊,這什麼情況。大臣不聽皇上的,居然都在迎合那道男音。
她倒是耳聞燕國有個攝政王,朝堂之上翻雲覆雨,隻手遮天,大王如果不是由太后與成國公死撐著,估計早就被改朝換代了。
如今太后病重,一直忠心耿耿輔助小皇帝的楚國公又遠在北漠抗擊蠻夷。
這些人是準備逼宮嗎?
但聽起來似乎又不像。
燕暮白劍眉緊促,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阿娘與他說過,燕瀟如果哪天使計必須讓他捨棄一個,就選擇捨棄阿娘,一定要保全章家與靖國公。
如今靖國公遠在北漠,這個狡猾歹毒的燕瀟居然逼章家跳火坑。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著阿公上鉤,當真是卑鄙無恥。
「皇叔這又是何意。之前宮裡其它太醫個個說自己無能為力,拚死一致舉薦章太醫。剛才皇叔與侄兒對弈明明賭輸了。」
燕暮白不屑冷笑。
「都允了盛安去請徐大夫,如今徐大夫人已來。王叔是定要反悔了。看這架勢,寡人的話都比不上你這小小親王,這皇位不做也罷,今日朕就命人將龍椅送到王叔的府中怎樣?」
燕瀟趕忙雙膝跪地,恭敬的說道:
「大王怎可開如此玩笑。臣願賭服輸。既然這徐大夫醫術如此精湛。就她也不是不可。可太後身體真有個三長兩短那該如何是好。」
他就不應該輕敵,與這燕慕白玩什麼賭約。燕瀟暗恨,他小看了燕慕白這小子。今日計劃看來要泡湯了。
燕瀟反感的瞅了一眼徐硯夕,這個礙腳的東西。
「我相信徐大夫,既然宮裡其它太醫都不願意。也只能靠民間大夫了。」
燕暮白沒有去看徐硯夕,因為他知道今日這個民間大夫必死。阿娘早已藥石無醫。
可他現在別無選擇,等這大夫死後,他定會好好厚葬她。
章家還不能倒,他一定要撐到靖國公回來。
「盛安,請徐大夫進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