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哄妻
“要是陛下的聖旨沒頒下來，我去求陛下讓石頭留下說不定還有用，可是夫人你看啊，聖旨都下了，先不說陛下同不同意啊，你這讓陛下收回成命，這不是讓陛下承認自己的決策有誤嘛，收回成命，這可是平朝有史以來第一次，絕無先例啊。”
“陛下說不準會同意呢，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你是陛下的心腹，這點小事他一定會同意的。”
“夫人這是要拿我的腦袋去探路？行，我這就去進宮覲見，要是晚上回不來，還望夫人給我準備個風光的後事，我喜歡讀書，記得把我書房裏的書都給我燒了，我到陰曹地府就不覺得寂寞了，還有衣櫃裏夫人給我做的罩衫也一並燒了，它們雖然舊了可是穿著舒服。”
林若寧拉住要走的司徒勝，“老爺，你別嚇我，不會真的要掉腦袋吧？”
“夫人知道抗旨的後果嗎？”
“當然知道了，抗旨是要被砍頭的啊。”
“咱們不遵旨還讓陛下收回聖旨，夫人你說這按律該如何處置呢？”
林若寧低頭輕聲說，“別人會被砍頭，可是你是陛下的心腹嘛，陛下總要法外開恩的吧。”
司徒勝暗喜，清清嗓子。“夫人此言差矣，我身為當朝左相不能以身作則還蠱惑陛下出爾反爾，就算陛下對我法外開恩，可是聖都那幾百名官員怎麽想、怎麽看、又會怎麽做？要是他們聯名上書，到時候陛下是護我還是護天下？”
“這麽嚴重？你就會嚇唬我。”
“既然夫人不信，那我就去一趟吧，為了夫人，別說掉腦袋，就是被五馬分屍我也心甘情願。”
“哎，等一下”。林若寧拉住司徒勝，“要不咱不去了？”
“不去了？”
“還是不去了吧。”
司徒勝深情的看著林若寧，“死，我倒是不怕的，可我舍不得你啊，要是我死了，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世上多可憐啊。”
“誰孤苦伶仃的了，我還有兒子孫子呢。”
“兒子孫子長大都要有自己的小家，誰能像我這個老伴一樣體貼？說到底啊，夫妻才是最親的人。”
司徒勝把林若寧摟在懷裏，林若寧掙紮了一會放棄了，趴在司徒勝的懷裏，“老爺，你說我們的孩子都能長命百歲嗎？”
“那當然了。”
林若寧放心的點點頭。
司徒勝拍著林若寧的背，臉上卻露出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愧疚之色。
他無法保證孩子們的命數，就像林若寧所說的那樣，他兒子們的命數和王子掛著鉤，若是二王子為王，大王子和四王子好的結局是和曆任王子一樣，回到聖都以外的封地，終身不得入聖都，壞的結局，那就是像風似對待和自己爭奪王位的那些王子一樣，悄悄的或者突然暴斃。
王子若是不得善終，那跟隨王子的人自然不能獨活。
而他司徒勝的三個兒子都跟著王子，結局是什麽？他不知道。
大王子似乎已經被排除在太子人選之外了，可是如林若寧所言，大王子被派出帶兵，無非是因為中州諸侯的臣服之心不實，風似要用王室之威來震懾和安撫罷了。有用嗎？有用。
五年前大王子風馳經過四方城，四方城城主蔭八送其獨子蔭刀入聖都為質，這一事如同憑空驚雷震動整個中州，一時間諸侯們紛紛上書恭賀風似，一連多年進貢之物都恢複到了建朝之初，王室之威空前絕後，中州迎來了今年來最繁榮平靜的五年。
時間好快啊，五年過去了，石頭也來了。
司徒勝說，“石頭回來了，我要進宮給陛下匯報一下。”
“嗯，那你去吧。”
司徒勝進了宮門，就碰見竇幻身邊的小太監蒼梧，蒼梧上前施禮，“蒼梧見過司徒大人。”
“看你急匆匆的，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去稟報竇大人吧。”
蒼梧抬眼明媚一笑，“師父常說被人看出心中所慮，是自己修行不夠。奴才失態，讓司徒大人見笑了。”
“竇大人這個老狐狸說的不錯，不過要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喜怒不形於色的話，大家豈不是生活在一個戴著麵具的世界裏了嗎？哈哈哈”。
“司徒大人所言極是。奴才聽說司徒大人的小少爺回府了，恭喜恭喜。”
“你說我家這小子剛回家就被你知道了，我還有什麽秘密可言？”司徒勝笑著大量蒼梧，這個小太監生的跟女孩一般漂亮，因為淨身早，不僅臉型似女子一般俊美，就連身段都如女子般柔美，渾身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溫順之態，完全不像一般的太監那般娘裏娘氣，讓人生厭。
蒼梧趕緊彎腰施禮，“奴才因為替大人高興才口無遮攔，還望大人贖罪。”
“無妨無妨，我這次進宮就是還要向陛下稟報此事的，既然你有事你就去吧，我去見陛下。”
“大人請！”蒼梧停下腳步，伸手請司徒勝先走，司徒勝走了之後他才轉向一條甬道走去。
風似在書房看奏折，直到司徒勝進來才放下。“別施禮了，看看這個。”
司徒勝接過風似遞給他的奏折。是財政大臣呂良子遞交的季度財務報表，上麵清晰的寫出了收支數字，很顯然，收入小於支出，負債一項的數字比上季度又有所增加。
司徒勝看完數字翻看後麵的項目，發現其中發放給聖都為質的那些質子的開支占了很大一項，除此之外，因為賦稅增加導致不少農民逃離平朝，致使王室的賦稅減少了不少。收支不平衡必然導致赤字，加上薛城的債務年年累計計算利息，這種不平衡越發的劇烈。
“交稅的自由民比上季度少了二十多萬人，這些人都逃到了諸侯那邊，可是諸侯的進貢卻不增加，長此以往我朝收入將會出現問題”。司徒勝合上奏折，“陛下，對自由民的賦稅要不降一降，讓農民家有餘糧，糧食夠了人口自然就恢複了，人口基數增大，王室的收入才能跟著增加。”
“農民種我的土地自然要繳納賦稅，他們生來就是供奉王室的，稅收的多少豈是按照他們意願來征收？要是我下什麽命令連最下麵的農民都要考慮，我這個王當著還有什麽用？”風似拍了下桌子站起來，“農民生性懶惰，稅收增加一石就逃走二十萬，簡直是反了，我打算下令，凡事從我王室土地上逃走的農民，抓住就地正法，曝屍荒野不得下葬。我倒要看看這些底層的人是怕死還是怕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