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聖山挨著地獄
風轍沒有說話，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中午，風轍走出房門，紫心端著風轍的飯呆在院子裏，“殿下，你的午飯…。”
紀順剛從廚房邊的水池洗好臉，臉上還滴著水，他右手抹掉滴落到下巴的水，然後甩了甩手。
“我聞到紅燒肉的味道了，要是能有壺酒就完美了，這五年來第一次有個過節的樣子啊，紫心，司徒侍衛呢？”
紀順見紫心立在廚房前卻不理他覺得奇怪，雙手一攏，把臉上的水一股腦的抹掉，扯起衣服前襟擦手。“紫心你這是要給殿下送飯吧，趕緊去，殿下該餓了。”
紫心這才想起還未給風轍行禮呢，雙腿微微彎曲，頷首喊了聲“殿下。”
紀順哈哈大笑，“紫心你是忙糊塗了嗎，對著殿下的房門施禮，哈哈哈。”
“今天過節，午飯大家一起吃吧”。風轍說。
紀順的笑聲像是被人用刀子懶腰砍斷似得，戛然而止，“殿下…殿下…是殿下。”
紀順雙手使勁的搓了好幾下，急的在原點團團轉，然後撲通一下單膝跪地，“末將紀順參見殿下。”
紫心偏頭偷笑，風轍說，“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紀順‘哎’了一聲答應，爬起來摸著後腦勺不知所措的站著，還是紫心反應快，把托盤放回廚房，然後喊紀順幫忙。
“紀將軍，過來幫我準備擺放餐具。”
紀順趕緊過去幫忙，風轍仰頭看看湛藍的天空，伸手讓微風吹過指縫，他說，“我們在外麵吃吧。”
“是殿下”。紀順覺得自己聽力真的太好了，就連風轍小聲的說話都沒錯過。
石頭回來的時候看到紀順正扛著桌子從餐廳向空地走呢，不解的問，“怎麽今天要來個露天午餐？”
“噓”，紀順放下桌子，小聲的說，“殿下說中午和我們一起吃飯，在外麵吃。”
石頭看了看風轍敞開的書房大門，“這真是難得啊。”
“還別說，我跟著殿下五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從房間裏出來呢，你不知道，剛才我見到殿下激動的差點哭了”。紀順嘿嘿笑著說，“你小子有點本事啊，居然能把殿下從房間裏帶出來，就衝這一點，我紀順甘拜下風。”
“別給我戴高帽了，我受不起”。石頭幫紀順把桌子放平，然後把身上的布包取下來。
“什麽啊小心翼翼的”。紀順湊過來，看石頭慢慢的揭開布包。
“中秋必備的好東西”。石頭揭開最後一層布，一包紫紅色的漿果便呈現在紀順麵前了。
紀順捏起一個聞了聞，“挺香的，這個能吃？”
“當然可以，嚐嚐。”
紀順半信半疑的把漿果放進嘴裏，“不會是毒藥吧？”
石頭拿起一個撂進嘴裏，“不吃拉倒，別後悔哦。”
紀順咬咬牙，“吃就吃，還怕你不成。”
小拇指大小的漿果在齒間爆開，汁水鋪散開來，唇齒間頓時是濃香的甜蜜。紀順咽下嘴裏的汁水，“我的娘啊，這是什麽東西啊，這麽好吃，我差點把舌頭都咽下去了。”
“這叫紫水晶，我給它取的名字”。
紀順又拿了一個放嘴裏，含著舍不得咬碎。“哪裏摘得啊，我怎麽沒見過這個？”
“這種漿果百年難遇，靠著腐蝕的石塊表層生長，隻長在懸崖峭壁之上，所以一般人很難發現。”石頭對廚房抬了抬下巴，“我去拿個盤子裝上。”
“懸崖峭壁”。紀順歪著頭想了想，“你不會說的是聖山後麵的萬丈深淵吧，那裏可是幾百丈的懸崖啊，下麵黑不見底，據說是通往地獄的大門。你下次可別去了，掉下去必死無疑啊。”
石頭背對著紀順揮揮手，“聖山挨著地獄，這說法還真是有趣。這理由說不通啊，一定是不想讓人接近聖山罷了。”
紀順跟著石頭一起走向廚房。“你沒看到北麵的沼澤和遠處的森林嗎？後山後麵是一望無際的黑沼澤，沼澤盡頭是當年大戰的戰場，那裏埋葬著無數的妖魔骸骨，是人類的禁地，中州無人不知，你小子可別不信。我跟你說，聖山之所以叫聖山，就是因為它壓製了北側的妖魔怨魂，中州才能平安。”
“我看到了，還打算哪天去沼澤地裏弄些野味回來呢。”
紀順拉住石頭，嚴肅的說，“我知道你功夫高，不過該信的事咱得信。聽我爺爺說過，過了聖山，人類的生死就不是自己能控製的了，你年紀輕輕的還是不要去犯這個混，知道不？”
“我說紀將軍，沒看出來你懂得還挺多的啊”，石頭停住腳步抱著胳膊打量紀順，“你是武將，信邪的事不該是你的風格嘛。”
紀順揚了揚下巴，“我是粗人，不過我祖上可都是王室的神學顧問。小時候我爺爺給我講了不少大戰前的事，他當時對我給予厚望，希望我長大後也能像他一樣，成為王室的神學顧問，為王室出謀劃策。”
“可惜啊”，紀順深情暗淡了幾分，憂傷的歎了口氣。“我爺爺和父親在王位更迭的時候突然被害，凶手至今沒有下落。”
石頭放下手臂，“那你為何沒有繼承你們家的神學顧問之職？”
“新王，就是當今陛下，他登基後取消了神學顧問一職，並把所有書籍都收歸到了聖山，而我自然就隻能改行了”。紀順遺憾的笑了笑，“要是我爺爺地下有知，他一定想不到我居然成了武將。”
石頭轉臉看看聖山，鬱鬱蔥蔥的綠樹遮住了所有，目力所及的樹至少都有上百年了曆史，更別說山上了。
“聖女向神祈求神諭，是預測，而神學顧問隸屬是曆史學家，和聖山沒衝突啊”。石頭抬手蹭了蹭下巴，“王位更迭和神學顧問也沒什麽關係吧，如果有的話應也是聖山那邊沒預測到，這責任歸聖山吧，你的爺爺和父親被殺，聽上去有點蹊蹺啊。”
紀順撓撓太陽穴，“宮裏調查說是賊人誤殺的”。
“除了你爺爺和父親之外，一同共事的也都死了？”石頭問。
“出事那天是晚上，我爺爺和父親出門很急，說是有急事必須麵聖，誰想到去了就沒回來。別的人晚上都下班了，僥幸逃過一劫。”
“他們見到陛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