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就是一個孤兒
我看著她微微笑了笑,之後就什麽都沒有說了,隨後把目光移到了嘉嘉身上,最後慢慢的垂了下去。
其實也難怪姑姑會有這樣的反應,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麻煩,所以又怎麽能怪他們潛意識裏也是這樣認為呢。
而且這段時間,姑姑一直都在家裏、醫院以及公司之間來回奔波,想想還真的有點難為她了。
當時我不知道嘉嘉有沒有明白我意思,但是旁邊的胡雲飛卻好似讀懂了我的眼神。
他看了看旁邊一臉開心的姑姑,隨後用心痛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那樣的眼神我不是第一次見了,可是每次我都是選擇逃避。我隻是微微的笑了笑,不知道在他看來是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至少我當時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從姑姑的表情裏能夠看得出來,此刻她是很高興的,甚至還夾雜著幾分慶幸和輕鬆。
自從爸媽死後,我和姑姑的關係一直都很僵。在哥哥走後,更是僵到了冰點。
可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我慢慢的長大懂事,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得到了緩和。
雖然我也記不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緩和的,但至少此刻我對她,是心存感激的,畢竟我一個孤兒,倘若沒有她,我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雖然有時候感覺這種關係還是有些微妙,但至少可以心平氣和的交談,這樣也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他們對我都是無微不至,不管怎麽說,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雖然表妹偶爾依舊愛找茬,但她終歸還是有原因的,當初我就像一個空降兵一樣,突然就搶走了太多屬於她的殊榮。
以前姑姑家裏隻有她一個孩子,姑姑和姑父都寵著她。可自從我去了之後,他們因為想要兼顧到我,就直接間接的分走了太多原本屬於她的東西。
所以她刁難我,也不過是人之常情,至於她的不待見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畢竟世間的人都一樣,誰都不會喜歡,那些會威脅到自己,甚至分走自己一些東西的人。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一直都覺得爸媽的死,就是姑姑一手造成的。漸漸的這種認知也就成為了我心裏的心結,也因為如此,以前做了太多傷她心的事情。
可漸漸的經曆一些事情之後,我才明白原來一直以為的卻並不見得正確。我對她的誤解,也都是源於我自身。那麽記恨她,也不過是需要找一個方式,銘記爸媽在我心裏的位置,而恨她便是我選擇的方式,這一點上麵,我和世間的所有人也都一樣。
那天出院之後,嘉嘉和胡雲飛送我到樓下。
姑姑一臉熱情的說:“南南叫你同學上去坐坐吧,這段時間也辛苦他們了!”說完臉上就洋溢出一個優雅的笑容。
姑姑話音剛落,我就轉過身看著他們,嘉嘉倒是一副準備上樓的樣子,可是胡雲飛卻看了姑姑一眼就冷冷的說:“不用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說完就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那……那我也不去了!”嘉嘉一臉認真的說著,說完就往後退了一步,目光盯著胡雲飛,語氣有些猶豫。
從醫院出來,一路上胡雲飛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並且什麽話都沒有說。
他突然這個樣子,我很不習慣。畢竟他一向都是一個嘻哈的人,突然看到他這麽嚴肅,心裏難免會有些不安。
“好吧!那你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們了!”我緩緩的說著,低頭看了看被紗布裹著的腳。
“既然這樣!那也就不強留你們了,以後有時間常來玩兒!”姑姑在一旁笑眯眯的說著。
說完姑姑就轉身上樓了,我抬頭尷尬的看了他們一眼,接著就一瘸一拐的跟了過去。
轉角的地方,我回頭看去,他們還站在原地,嘉嘉不停的揮手傻笑,胡雲飛卻一臉嚴肅,臉上沒有一點笑容,目光死死的盯著我。
他當時那種眼神,我不敢再多看一秒,所以快速收回目光,就跟上了姑姑的步伐。
剛回到家,姑姑放下東西,就又匆忙的出去了,在門口一邊換鞋一邊交代我說:“南南我們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如果需要做什麽,就讓悠悠幫幫你,在家好好的。”說完她就走了,門一下子被關上了。
她剛一走,房間裏就安靜了,那種安靜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我看了看坐在客廳的悠悠,看著她追劇追得正嗨。
也就不想過去打擾她,轉身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我剛剛轉身,她就回頭瞥了我一眼就說:“喂!那個誰!幫我在冰箱拿瓶水過來!”一邊說的時候,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回頭看了看她,攥了攥手裏的拐杖,然後一瘸一拐一聲不吭的走了過去,拿了她平時最愛喝的飲料放她麵前,就再度準備離開。
可是她一臉不樂意的拿過東西,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就說:“葉南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委屈?”一邊說一邊喝東西,臉上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
看眼下的狀況,我覺得她恐怕是又要故意找茬,所以我沒有理會她,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房間走。
可是我剛剛往前走了兩步,她就狠狠的把手裏的東西砸了過來,就在我愣住的瞬間,她就憤怒的對我吼到:“我跟你說話呢!你沒有聽到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清高特牛!你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你憑什麽還這麽理直氣壯!”一邊說著她就緩緩的走了過來。
此刻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想刀一般,狠狠的刺進了我的心裏,心裏那種疼痛感,導致全身的器官都開始麻木。
我攥緊拳頭,努力閉上眼睛,控製住不讓眼淚流下來。也努力不讓自己說一句話,因為我知道,每一次隻要我一開口,就什麽錯都是我的了。
“說話呀?你啞巴了嗎?”悠悠繼續站在我身後追問。
我強忍著內心的痛苦,抓緊手裏的拐杖,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房間。此刻我什麽都不想說,隻想躲到房間,然後死死的把自己鎖起來。
因為我害怕,害怕一衝動,沒有控製住自己,又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我依稀還記得,小時候一次與她爭吵,差點傷害到她性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