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追憶孩提
“等等我!”我急急忙忙的就追了上去,伸手就拽著了他的手臂,轉頭就看了看周圍,心裏有些發怵。
這時逸冉卻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盯著我拽著他的手,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卻還是緩緩的把手伸過來,試圖拽著我。
可是正當他把手伸過來,我卻立馬就放開了他,往後退了好幾米之遠。
看著我一下子反常的行為,逸冉一下子就愣住了,臉上的神情變得疑惑起來,眉頭微微的蹙著。
目光盯著我,準備拽著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伸手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就說:“我……我自己走吧!”說著就順著田埂往前麵走了。
往前走了幾步,我心裏覺得有些內疚,雖然在一起已經相處了好幾個月,他們處處關心我照顧我,甚至已經把我視為朋友家人,可是我依舊沒有辦法徹底解開自己內心的心結,依舊與他們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感。
披著月色,我一邊往回走,心裏越發的感到自責。
我自己明明也很想對他們敞開心扉,明明也想靠近他們,甚至親近他們,更甚至想要像他們對我那樣,讓他們也感受溫暖。可是結果確實讓他們感覺到了我的沉默,我的冷漠和疏離。
盡管我內心完全不是這樣想的,可是他們感受到的就是這些。月光灑在我們臉上,我心不在焉的往前走,一邊自責又一邊不知所措。
看著我往前走了,逸冉緩緩的把手伸了回去,回頭看了我一眼,接著就緩緩的跟了上來。
他靜靜的跟在我身後,什麽都沒有說。
此刻我內心無比煎熬,好多話明明已經快要說出口了,最後又被自己給咽了回去。
快要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一個平台,上麵有一個小亭子,月光灑在上麵,看起來很漂亮。
亭子靜靜的矗立在那裏,此刻天已經黑了,所以看不清亭子原本的顏色,夜色給它披上了一層鉛黑色的外衣,月光悠悠的灑下來,表麵又有一層淡淡的月白色。
旁邊的樹影悠悠的搖晃著,隔著一段距離,但是我依舊可以聽到它發出的沙沙聲。
“上去坐一會兒吧!”逸冉看了看手上的時間,就一臉認真的對我說。
“嗯!”我緩緩的點了點頭,就順著台階上去了。
站在亭子裏,一眼就可以看到小城的全部麵貌,油菜田整齊的排列我腳下,看起來整整齊齊的。
微風吹過的時候,月色沒有半絲想要逃竄的意思,他們依舊依附在能依附的一切事物身上,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隨著夜色漸濃,身邊漸漸的傳來幾絲涼意,我呆呆的盯著遠處,看著油菜田裏時不時一晃而過的波浪,一陣一陣的,最後都消失在了田地的盡頭,那也是黑暗的盡頭,月光所不能觸及的地方。
我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緩緩的說:“那個剛剛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逸冉打斷了。
“你為什麽要解釋?”他回頭一臉認真的盯著我,臉上劃過一個雲淡風輕的表情,嘴角微微的勾著。
突然被他這麽一反問,我反而瞬間就愣住了。
看著我愣住了,他繼續緩緩的說:“其實你什麽都不用解釋,你有你的理由,你不想說我自然也不會問,如果覺得難為情,你也不必說,隻要是你的選擇,我就會尊重你,所以你是要解釋什麽嗎?”他的話瞬間讓我啞口無言,此刻我才明白,剛剛的那些疏離的動作和話語,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我原本以來他可能會責怪,責怪大家都這麽熟了,我卻沒有辦法和他一起打鬧、親近。
我原本以為,他可能會像以前的嘉嘉那樣,嫌棄我太沉悶。
“沒……沒什麽!”看他並沒有在意,我心裏一下子輕鬆了不少,繼續把目光投到了遠方的油菜田裏。
這時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就一臉感慨的說:“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你很像一個人,可是卻怎麽也記不起來是誰了。”逸冉在旁邊緩緩的說著。
說完他就把目光投到我身上,見我不說話,他就一臉輕鬆的繼續說著:“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但是好在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不是嗎?”
“當然!”聽到他這麽說,我立馬就激動的回答。
麵對他的疑問,我毫不猶豫的說著。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非常的慢熱,對一個人的感情,總是會被禁錮在內心很久,才會被釋放出來。
所以導致的結果就是,等到我有勇氣向他們袒露心聲的時候,多數人都因為等不及而離開了。
認識一個人,別人需要一個月,而我卻需要一年的時間,因為節奏慢,永遠也不能按照別人所預想的節奏那樣,回應對方的感情。
就像現在麵對逸冉,麵對冉阿姨那樣,他們對我的所有好,我都記在心裏,可是回應他們的情感的事,我卻一件都沒有做。
記得在很久以前,久到爸媽都還陪在我和哥哥身邊的時候,那時我也有一個最要好的朋友。
如果別人問我兒時的玩伴,那麽除了哥哥,身下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至今我甚至記不起來他長什麽模樣,即使後來回去,也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依舊清楚的記得,出發去姑姑家的那一天,他追著車跑的樣子,並且叫我一定要回去的樣子。
十年過去了,那個地方我也回去過了,但是我卻再也沒有見過他。現在我不知道他在那裏,他就像哥哥一樣,投入了浩如煙海的人群,我終究還是與他們走散了。
我獨自一個人靜靜的想著,逸冉安靜的陪在我旁邊,隨後往前移動了一下就說:“以前我想老爸的時候,也會一個人跑到這山頭上來,老媽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每次我都是把所有的情緒扔在了山頭,然後才敢回家。”他這麽說著的時候,神情平靜,目光裏沒有任何雜質。
“你老爸……”我一臉疑惑的問著,目光呆呆的盯著他,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提他的另一個親人,那個我從未見過的親人。
他低頭握著他自己的手,笑著對我說:“他走了!聽嵐姨說是在我兩歲的時候,我是老媽和嵐姨一起拉扯大的。聽他們說,九歲的時候我生了一場很嚴重病,他們帶著我去了很多地方,可是病好了之後,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他一臉平靜的說著,眼睛裏略帶一點微微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