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心甘情願
“祝福你們！”袁芃芃強忍著淚水，最後大方的笑了起來。
目光觸及到新娘的時候，心底沒有一絲波瀾。
麵對這樣尷尬的場景，袁芃芃也明白了許多，來的時候她想過很多種可能，這些年的虧欠和辜負，她都覺得自己可能會討回來，可是現在她卻心甘情願的祝福他們，內心沒有一絲怨言，隻有心酸和遺憾。
“謝謝！”新娘小聲的說著，聲音很低，目光看了旁邊的蘇寧一眼。
蘇寧隻是緩緩點頭，臉上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目光不敢直視眼前的袁芃芃。
袁芃芃努力讓自己情緒平複下來，最後笑了笑就說：“好了！我的祝福也送到了！”說著就看了看旁邊。
目光再次落到蘇寧身上，看著他一副很是擔憂的樣子，笑了笑就了他的名字：“蘇寧！”
蘇寧一臉詫異，慌張的看了看袁芃芃，臉色顯得有些慌張。
撞上袁芃芃的目光之後，他眼底劃過一抹愧疚，又快速躲藏和離開了。
“看來你對我的認識還是沒有什麽改變，依舊停留在了六年前，可是我是袁芃芃沒錯，可早已經不是曾經的袁芃芃了，我們都不是曾經的我們了，你不必擔憂什麽，這麽多人的婚禮，我不會讓你難堪，也不會讓自己難堪的，不顧及你，也總得給我自己留一絲尊嚴吧！”說著就從旁邊拿過一杯酒。
舉杯笑了笑就說：“這些年謝謝你！謝謝你讓人學會看清別人，也學會看清自己，從此我們恩怨兩寬，我最後一次祝你幸福！”說完仰頭就一口把酒喝幹淨。
“再見！”蘇寧還什麽都來不及說，袁芃芃一邊說著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目光瞥了一眼旁邊的新娘，笑了笑就轉身回來了。
“……”蘇寧好像有話要說，最後卻都忍住了，那些話哽咽在喉嚨裏，最後隻能攥緊拳頭，看著袁芃芃離開的背影。
看著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了，蘇寧的神情顯得無比詫異，目光盯著她的背影眼睛裏滿滿的都會愧疚。
回憶再次湧現出來，那年那時那一段懵懂的時光。
星空下兩人躺在草坪上，袁芃芃突然就一臉認真的盯著他說：“蘇寧！如果有一天你受不了我的脾氣了，我們分開了，你娶別人那怎麽辦？”說著就眨巴了幾下眼睛，呆呆的盯著蘇寧。
蘇寧愣了一秒，呆愣愣的盯著袁芃芃，眨巴著眼睛帶著幾分委屈說：“我不敢的！”說話時臉上的神情是那麽的認真，就像一個被人冤枉的孩子那樣。
“哈哈哈！你該不會是怕我去把你的婚禮砸了吧！”袁芃芃一臉說著，囂張的笑著伸手就拽住他的臉。
蘇寧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看著袁芃芃，眼睛裏布滿了笑意。
袁芃芃放開他，抬頭看著星空，一臉認真的說：“蘇寧！”
“嗯！”他回過頭認真的盯著袁芃芃。
袁芃芃依舊盯著星空一臉堅定的說：“倘若你有一天你真的敢娶別人，那我就把你的婚禮砸個稀巴爛，我還要撕爛你新娘的臉，把現場鬧得雞飛狗跳，讓你接不成！”說著就仰著頭，嘟著嘴一副很是跋扈的樣子，星空裏的光落在了她的眼睛裏。
蘇寧呆愣愣的盯著袁芃芃，顯得有些膽怯，卻沒有再說話了。
美好不過少年，言輕也不過少年。那時候我們都說了許多大話，可是當時卻並不覺得是大話，總以為都能夠做到。
至於袁芃芃的話蘇寧一直都信以為真，並且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特別是剛剛看著她突然出現，蘇寧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現在看著她就這麽走了，蘇寧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可是袁芃芃，那個寧願辜負了世界，也容不得別人辜負她的人，那個囂張跋扈不近人情的袁芃芃，那個自私自利得理不饒人的人，那個一直任性妄為的人，她現在真的就這麽走了，抬頭看去時，袁芃芃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裏。
剛一轉身袁芃芃就淚眼模糊，心裏默默的說：“祝福你！真的祝福你！你驚擾了我的時光，我卻束縛了你，你是一隻飛鳥，從一開始我便知道，你不會一直留在我身邊，我也曾折掉你的翅膀，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可是當我看到你，看到你離開我之後的樣子，看到你耀眼奪目的站到了別人的身邊，我就不忍了！比起我的私心，我更你好！”
袁芃芃一邊邁著麻木的步伐離開，曾經的記憶再次模糊了雙眼，她害怕被周圍的人看到，所以就又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六年的時間，被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現在回想起年少時說過的諾言，許下的承諾，現在方知當時的誓言有多輕。
人群被自己遠遠的甩在了身後，袁芃芃眼淚終於“嘩啦”的流了下來。
心裏那種被針紮的感覺蔓延出來，最後她覺得自己還是輸了，輸得心甘情願，毫無還手之力。
也輸給了時間，輸給了成年人的識趣和恰當好處的自知自明。
歸根到底就是輸給了自己，輸給了自己識趣之後的不吵不鬧，輸給了自己安分恰當以及心甘情願的退讓，她不怪任何人，也不怨任何人，包括自己。
當所有的不甘都變成了遺憾，最後心裏也就隻剩下了那麽一點兒東西，若有若無，仿佛睡一覺起來就會弄丟似的。
出婚禮現場出來，袁芃芃打了車回酒店。看著周圍的樓宇，看著這個陌生的城市，她終於忍不住在車裏放聲大哭。
所有的妝容一下子全花了，她放下了所有的堅強、防備、偽裝以及逞強，哭得很是狼狽。
旁邊的司機不說話，安靜的開車，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瀾，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到酒店之後，袁芃芃一臉憔悴，進門脫掉高跟鞋，關掉手機，妝都沒有卸就倒在床上。
目光愣愣的看著窗外，不想動也不想說話，隻想這麽愣愣的看著，什麽也不想管不想問。
時光“滴答滴答”的，直到黑夜降臨，城市燈火闌珊，婚禮早已經結束，所有開心的不開心的人都已經離去了，蘇寧和新娘子相視而笑，眼裏隻有彼此和幸福。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可笑，說了不相欠不執著不迷惑也不要困頓，可是有些人連簡單的幸福，都是建立在辜負別人的基礎上的，又怎麽會不相欠呢。
午夜城市的喧囂冷卻了下來，袁芃芃看著窗外緩緩的坐了起來，洗了一個臉，把所有花掉的妝容都去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依舊帶著幾分囂張，幾分憔悴，眼睛裏多了幾絲看不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