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叔做事很乾脆，幾張顯眼的紅色文寫好后迅速地飛走之後，轉過身來對凌岳說：「我都準備好了，想一起去中心區去等他嗎？」
凌岳點點頭。大叔從「印表機」里拿出木牌后，用手抓住凌岳的肩膀。又是一陣風馳電掣，他們來到了所謂的中心區。
中心區的構造奇特，它是由一層一層的環狀階梯從中心往外擴散。凌岳站在中間，往上看就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往下看則是不見盡頭的深淵。每一層環狀階梯下都鑲嵌著透明或不透明的巨大透明磚塊，還有不少人圍住不知在做什麼，只是隱隱約約看到閃爍的火光。
凌岳的腦海突然沒來由地閃過一個詞，清明節。
「看起來他們已經做好鋪設了，我們先去一趟吧。」大叔的眼睛投向其中一個被人圍起來的圈子。
凌岳想了想，小心地問：「還能這樣嗎?」
大叔說：「是啊，陌族後裔和陌族的本質都是靈魂，通過建立靈魂鏈接，可以做到形體傳送或者形體重塑。這就是陌族和陌族後裔形體不死的秘密，要是靈魂本質保養得好一些，理論上而言是可以不朽的。」
「理論上？難道沒有永生嗎？」凌岳問。
「核心石要是還完整的話，的確是這樣的。」大叔嘆了口氣，「這麼說吧，核心石是一個天然的大功率WiFi，在這個大功率的WiFi下，所有陌族以及陌族後裔無論在哪都信號都很好。核心石碎片是小功率的WiFi，所有的陌族以及陌族後裔本身收到的信號就很差，超過一定距離之後更沒有辦法收到WiFi。」
「這就是為什麼所有陌族和陌族後裔離開平城之後形體就消解了？」凌岳恍然大悟。
「是的，為了防止靈魂鏈接被完全斷開，信號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核心石碎片就會強制傳送，防止信號徹底斷開。但是這種強制傳送會因為信號太弱，而導致傳送后出現一段虛弱期，沒有辦法行動。」大叔點了點頭。
難怪……李正元說他會回來的。
兩人往前走，開始往圈子靠近，人不少，但凌岳一個也不認識。
「四叔。」帶頭的一個男子看到大叔，停下與旁人的交談，恭恭敬敬地向大叔打招呼。
「嗯。」大叔應了一下，然後介紹起凌岳，「這位是……」
凌岳接過話頭：「我叫凌岳，是李正元的朋友。」
大叔微微皺眉，凌岳心裡不由得一緊，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都是自己人，明說，沒關係的。」大叔顯然對凌岳的回答有些不高興。
「啊……」明說？明說什麼？凌岳有些懵。
大叔見凌岳猶豫半天，於是替凌岳說了：「這位是你堂弟的輔族，結契了。」
哈？凌岳本能地覺得不對勁。結契？輔族？難道這關他什麼事？
「哦？哦！我是李正元的堂哥，李正民。」這位堂哥的「哦」聲調起伏明顯，似乎還有那麼些曖昧的意味。
「這小子有事也不跟我說，他上次帶過來我就說不對，我就問他，怎麼可能會帶朋友過來……」大叔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看起來是有狀況了。
眾人圍著的透明磚突然有了反應，裡面開始出現了一縷白煙。
「初步連接建立了！」
「隨時準備好！」
人群開始自發地圍成一圈，每個人手中都捧著三支香，專註地盯著透明磚，就連大叔和李正民也加入了這場奇怪的儀式。
空氣又開始了扭曲，又是那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香柱瀰漫的煙在這種扭曲中聚合，變成乳白，浸透到透明磚中去，與裡面的白煙交纏、壯大，最終填滿了整個巨大的空白。而當凌岳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每個人手中燃燒的香也就此燃盡。
「呼……好累啊……」李正民抹去額頭上的汗，感慨說。
「我們建立好完全連接了了，現在我們要開始做好形體傳送的準備了。」大叔深呼了一口氣，看起來最艱難的部分已經完成了。
堂哥從外套處拿出一個摺疊的紅色袋子，介面束口，開始嘩啦啦地往下倒。無數的紙折金元寶開始往下掉，裡面還夾雜著白色的紙錢。袋子往下掉的紙錢和元寶顯然超過了紅色袋子看起來的大小，而當紙錢堆成一座小山，蓋住了整個大磚頭的時候，堂哥終於收回了紅色袋子，重新束好了袋子的口。
凌岳暗自感慨：好傢夥，還真是清明節，今天真是看了不少新奇事物啊。
「嗯……五點多了。」大叔看了一眼遠處的表，說。
「花了那麼長時間？我感覺也就剎那之間……」凌岳有些驚訝。
「越靠近施法的中心，時間的流速相對來說就會越慢，這很正常。」大叔不以為然地說。
「燒了吧。」李正民點起了火。
火光跳動，奇怪的是，並沒有任何煙霧出現。甚至連溫度都沒有提升，只有黑色的灰燼作為燃燒的證據留存著。
在凌岳看來，燃燒花了五分鐘不到，而當他再次抬頭一看，已經是六點整。
「可以了。」
最後一點火光滅去，黑色的灰燼變成一堆殘渣，蓋在地上。李正民滿意地點點頭，不知從哪拿出掃帚，將灰燼掃走。
凌岳吃驚地看著本來乳白色的透明磚出現了一個暗淡的身影，凌岳隱約認出，這就是李正元。
「你是第一次來中心區的吧？」大叔看著凌岳的反應，猜到了大概。
「嗯……沒見過，今天長見識了。」凌岳回答。
「他也太不小心了，這麼簡單的陷阱都跳下去，我之後可得好好訓一下他，花了我那麼大功夫。」大叔皺著眉。
「起碼最後他沒什麼事，這就好了。」凌岳嘗試打圓場。
「哼。」
乳白色的煙霧開始消散，李正元的身影迅速顯現，凌岳甚至還看見他手上的自己的衣服。幾乎在身形顯現的同時，李正元動了起來。
砰——
透明磚被李正元打開，李正元坐在原地，就像一個溺水獲救的人一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臭小子！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把你拉回來嗎？」還沒等李正元反應過來，大叔就開始問罪了。
「啊，四叔，你怎麼知道傳送我回來？」李正元順過氣后，看到了周圍一圈的人，有些驚訝。
「啊哈！別跟我提這事！提這事我更火滾（生氣）！不是你輔族跑過來跟我說我……」大叔劈頭蓋臉說了一通，不僅說得李正元一頭霧水，也說得凌岳一身冷汗。
「正元？我跟你四叔說的。」凌岳終於往前擠了擠，跟李正元打了個照面。
「阿岳？你怎麼在這？」李正元怔住了。
「之後再跟你講，你是不是要去秦陌藏書室？現在快七點了。」凌岳提醒他。
「快走快走，回來再收拾你。」大叔看了下時間，暫時放過李正元，把一個木牌丟給他。
「我們走吧，正元。」凌岳把手遞給了凌岳，把他從坑裡拉上來。
「四叔再見，哥哥再見，今天麻煩你們了。」李正元道謝后就捏緊手上的木牌，帶著凌岳走了。
大叔給他的木牌是回到諮詢處的，凌岳又一次看見那個穿著旗袍的老婆子。
「嗯？做完結契管理登記了？」老婆子似乎並沒有認出凌岳。
「啊……我們想要走。」凌岳尷尬地笑著。
「號碼牌，凌岳，你來的時候拿的那個。」李正元將手中的木牌上交，還不忘提醒凌岳。
「哦，哦。」凌岳反應過來后，從口袋裡又拿出當初老婆子給的木牌，歸還回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