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太多的無法複製的時光
又到臘月底了，新的一年即將開始了。
伊人祝願新的一年大家都平平安安，早日團聚。在除夕夜伊人接到了從渝城打來的電話，剛接通電話，就聽到電話裏傳來了一聲“媽媽”！伊人淚崩了，捂著嘴不哭出聲音來，把電話給丁程鑫。
丁程鑫接了電話，姑娘不光能叫媽媽和奶奶了，其他的稱呼都能叫了，當然包括爸爸，還能指著米飯叫飯飯。一家人都愛極了這個使，恨不得她所有的星星都摘到她的麵前，可就是摘不到她爸爸這顆大鑫鑫。
等丁程鑫跟孩子親昵完，電話來到丁老太太的手裏，雖然老太太極力地掩飾著，可他還是聽到了奶奶的咳嗽聲。
他在電話裏給家人送去祝福，讓大家注意身體，不要擔心，可兒行千裏母擔憂，家裏的人怎麽能不擔心他呢，隻不過都是在互相安慰罷了。
最後電話給了丁飛，丁飛雖然一直反對兒子打打殺殺的，但是兒子到了哪裏，錢就打到哪裏，都快把家底掏空了，都是老父親的一顆真心啊！
等掛了電話，伊人和丁程鑫兩個人相互依偎著，他們兩個人的心裏卻空落落的。
其實在早些時候，劉洋也派人來請他們一起來過年，丁程鑫拒絕了，誰知道兩個人還能相處多久呢？
雖然在過年，丁程鑫還是老往辦事處跑，每忙忙碌碌的。不過他還是帶來了好消息，林和陳潔去上海後，林進了上海政府，並取得了信任，陳潔作為全職太太已經與上海的暗網取得聯係。現在也隻有這種消息能緩和緊張的氣氛了。
在正月十五，伊人用湯圓做菜品，的湯圓，被伊人做出了花樣。伊人把湯圓搓好後，開始做菜，第一道菜就是桂花湯圓，湯圓的香甜加上桂花的鮮香味兒，給人不出的甜蜜感；第二道菜是炸湯圓，湯圓外麵的一層糯米皮被炸得脆脆的，湯圓經過油炸，湯圓本身的香味兒加倍的散發出來，輕輕一咬，裏麵的黑芝麻就從酥脆的外皮中溢出來，香甜在嘴裏流動；最後一道菜是酒釀圓子，這裏放的湯圓要一點，伊人為了這道菜專門將一部分湯圓搓成的樣子，在和糯米皮的時候放入菠菜汁等物，做出來的湯圓五顏六色的，將湯圓放在已經準備好的醪糟裏，伊人還放了枸杞做點綴，美味又有營養的湯圓套餐就做好了。
當伊人把這些都做好的時候，聽見了房子裏的電話響了，她朝著丁程鑫喊：“阿程啊，你去接電話，我把菜端到桌子上，等你接完電話我們就可以吃飯啦。”伊人把飯菜往桌子上端，丁程鑫走過去接電話。
不知道電話裏了什麽，伊人隻看見丁程鑫輕輕地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伊人覺得心慌，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麽？”
“奶奶去了。”
伊人手中的盤子掉了下去，剛剛炸好的湯圓全部散落在地上，終究是不能團圓了。
伊人走過去，把丁程鑫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裏。
雖然生活中有諸多不易，可生活還在繼續。
到了二月份，丁程鑫帶著伊人去了一次打靶場。還記得第一次去打靶場的時候，伊人的內心是那麽的高興，她聽著子彈出膛的聲音，感覺像是音樂那麽美妙，可是見多了生離死別，才知道熱兵器時代的殘忍。當伊人再次把槍拿起來，手微微發顫，瞄準靶子時就像瞄準了一顆跳動的心髒，無際的恐懼向伊人襲來，一槍打下去，子彈脫靶了。
劉洋看見伊人的子彈脫靶了，便取笑她，“弟妹不行啊。”
伊人尷尬地笑笑。
回到家中，伊人讓丁程鑫坐下來，自己則坐在他的對麵，很認真的對他：“你不要讓我一直閑著，我會被逼瘋的，你讓我進軍營把。”
丁程鑫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拒絕，軍營多危險啊，自己拚死拚活，不就是想護她周全嗎，如果連她都護不住，自己也太沒用了。
他搖搖頭表示拒絕。
“可你看陳潔，她多好啊，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前線就去前線，想去潛伏就去潛伏，而我隻能窩在這裏，這讓我很絕望，讓我感覺自己一無是處，隻會拖累你。”
丁程鑫抓住伊人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軍營多危險，啊？”
伊人哭了，跌坐在地上，“可我想幫你，我不想看著你這麽辛苦。嗚嗚……”
丁程鑫也坐在地上，將自己的女孩抱在懷裏，“你別哭啊，你可以進醫院啊，現在不光是軍人少，醫療也跟不上啊，你可以去醫院啊，在醫院可以救助受傷的人，也可以保護很多人的生命啊！”
伊人同意了。其實伊人想好了，如果自己在這裏隻會成為他的拖累，還不如回渝城呢。但若是去醫院，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還是可是看到他，可以真真實實地觸摸到他的存在。
在丁程鑫的安排下，伊人進了醫院，護士長教伊人怎麽處理傷口，怎麽注射，怎麽平複病人的心情，雖然伊人嬌生慣養，但卻不笨，護士長教了她之後，她練習了幾次就可以獨立的包紮傷口了。
在醫院伊人認識了很多平凡而有夢想的女孩，那是自己在深宅大院中從未體會過的激情，生活一下子變得有希望了。
原來一直是伊人等丁程鑫回家，現在好像顛倒了，遇上生病的人多的時候，伊人要熬到很晚才能回家，床頭給她留了一盞燈。
在醫院工作的這幾，伊人感受到了藥品的稀缺，戰爭對經濟的破壞。病人得不到救治不是因為沒有研發出救治的藥品而是買不到藥品，對於一般的傷口，止痛藥是能省就省，還有更需要止痛藥的人呢。
伊人給家裏人寫信，把自己看到的寫在信裏，請求資金上的支持。當這封信躺在孟家的桌子上，他們及心疼伊人要吃這樣的苦，又感慨伊人有了擔當。在孟府的籌備下，大批的物資送往了前線。
當然，本著有人出人，有錢出錢的原則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抗戰中來。
自從去了醫院，伊人就忙了起來。
當時護士長剛教她紮針的時候，她不敢在病人的手上紮針，就在自己的手臂上練習，丁程鑫看她的手臂上戳的都是針眼，心疼的不得了，就讓她在自己的手臂上練習，伊人又怕浪費針頭，就把紮自己的針頭消毒後在丁程鑫的胳膊上紮，那幾，丁程鑫的胳膊上也是紅一塊紫一塊的。
雖然兩個人都很忙，每都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可再晚兩個人都會回到公寓，享受夜晚來臨時的片刻溫情。
伊人在醫院每會遇到許多的病人，如果有空襲，送到醫院的人會增多。伊人心細，能記住大家的病情，在給他們換藥的時候能給他們提很多的建議，病人們親切地稱她為孟護士，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會叫她孟。
一，她去換藥，老奶奶看著她笑，在換完藥後拉著伊人的手，“孟啊，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要不要老婆子幫你介紹一個夥子呀？”
伊人聽到這話，連忙擺手，“大嬸兒，我已經結婚了。”
“孟已經結婚啦，哎呦，老婆子昏了頭了，從來沒見過你男人，以為你還沒結婚呢。”
伊人笑著去給其他人換藥，身後還能聽到老奶奶嘟嘟囔囔，“現在的好女孩怎麽都結婚了呢？”
在換藥的時候，張護士跑過來叫伊人，“孟姐，你去看看吧，來了一個男孩，腿被炸傷了，需要截肢，他哭著喊著要去死，不讓人碰他，再這麽耗下去傷口會感染，我們想救他都救不了。我想著你已經有孩子了，哄孩子這一方麵你比較有經驗，你去那邊幫忙，我在這裏換藥。”
聽到這裏，伊人把手上的活交給張護士，“張，他們現在是在哪裏呀？”
“還在門診呢！”
伊人立刻朝著門診的方向跑去。
等伊人過去的時候，看到又有很多的人被送來了，大家都在醫院的安排下有序地就醫，隻有一處圍著許多的人，想來那就是送來的男孩了。
伊人跑過去，擔架上躺著的是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有點壯實，應該是從勞作，衣服上沾滿了血跡，左腿已經被炸的血肉模糊。
伊人握住他的手，“我們去做手術好不好？”
“我不要，你們別管我，去救其他的人吧！”
伊人握緊他的手，“你別怕，不會痛的，睡一覺就好了，等醒來了你也可以上戰場去殺了自己的敵人啊！“
男孩的眼睛裏有了光，“你是我能成為一個軍人，就是手裏有槍能上戰場的那種？”但很快他又哭了，“可是他們要把我的一條腿截了，哪有一條腿的軍人啊？”
伊人撫摸著男孩的頭，“你要相信你就是不一樣的那個，不管是誰，可能途徑不同，但都可以殺敵。”
男孩點點頭。
伊人接著，“不過這前提是你一定要先接受治療，聽醫生的話，如果不聽話，你就沒有機會報仇啦！”
男孩被推往手術室，伊人一直在旁邊陪伴，她目睹了被截肢的全過程，等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鼻腔裏都是血腥味兒，還有多少人還沒來得及送往醫院就已經失去生命了呢？
男孩在伊人的照顧下，慢慢的好起來。雖然失去了一條腿，但依舊樂觀向上，永不服輸。
伊人通過和男孩的交談得知這個男孩的名字叫做峰，父親是一個賭鬼，父親很少回家，一回家就是拿家裏的東西去換錢。他家裏還有母親和妹妹，母親在工廠做工，拿著微薄的工資養活一家人，峰自己則賣報紙、搬東西，打零工補貼家用。
可是那他看見飛機又來了，本來他附近是有防空洞的，但是心裏想著母親和妹妹，跑到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家已經成了廢墟，他想在廢墟下找母親和妹妹，但是又有一顆炸彈落下來，他失去了知覺。
等他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醫院了，他知道他失去了一條腿，又想到母親和妹妹已經不在了，心裏悲痛萬分，不願意接受治療，想著死了一了百了。
但後來聽了伊人的話，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能夠手刃仇敵，豈不快哉？
麵對這些孩子，伊人很心疼，但又顯得無能為力，隻能盡自己所能減輕他們的痛苦，給他們活下去的勇氣。
到四月份的時候，等伊人休假了，丁程鑫開車帶伊人兜風。
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的樹木倒退，在心底壓抑了許久的煩悶似乎消散了許多。
伊人看著丁程鑫把車開出了市區，前往的方向越來越偏僻，偏著頭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裏呀，該不會是想找個地方把我賣了吧？”
“賣也得有人要是吧，賣你我怕我貼錢。”
伊人拉拉丁程鑫的衣袖，“那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丁程鑫看了一眼伊人，“你別拉我，你還記得上次你拉我是什麽時候嗎？”
伊人哈哈大笑，上次是自己學車的時候車失控了，她拉他的衣袖。
丁程鑫瞅了她一眼，轉過頭去認真開車，“想起來啦，我怕車子失控。”
伊人想起醫院的事兒，便對他，“你知道嗎，醫院有位奶奶，想給我介紹對象，我覺得還挺不錯的。”
丁程鑫的嘴角微微勾起，“怎麽，你同意了？”
“如果你對我好一點，我回去就回絕了。”
丁程鑫又看了她一眼，“我看誰敢。”這句話不知道是在伊人，還是老奶奶，還是介紹的對象，反正伊人聞出了酸酸的味道。
最後，車子停在了一戶農戶的家門前。推開門，裏麵伊人認識的有劉洋和蕭子言，還有幾個伊人不認識的，丁程鑫一一為她介紹，都是他的同事，劉洋組織大家出來休息。
簡單的吃過飯，劉洋提議大家去親手種蓮藕，“你們一定吃過蓮藕吧，這裏盛產蓮藕，現在正是蓮藕播種的季節，大家要不要出去自己試一試。”
聽到這消息大家都拍手叫好，即使有不願意的幹活的，但劉洋都發話了，怎麽好意思拒絕？最後就是大家換好衣服後一起下了田。
蓮的全身都有價值，它的花可以觀賞，它的莖是蓮藕可以食用，它的果實是蓮蓬，蓮蓬裏的蓮子也可以食用。
伊人也愛吃蓮藕，蓮藕有很多的做法，蓮藕可以涼拌，可以炒菜，不過伊人最喜歡的是用蓮藕燉湯，湯的味道全部滲到蓮藕裏，咬一口會拉出很多的絲，藕斷絲連。可是種蓮藕可是第一次，拿著農戶幫忙挑好的藕苗，下到田裏，田裏有很多的淤泥，伊人攙著丁程鑫才能在田裏平穩地走路。
種植蓮藕也有訣竅，聽藕農，種植蓮藕的時候把有蓮藕芽的一端傾斜向下，種的蓮藕存活率更高，長出的蓮藕也更粗更好。伊人學著藕農地樣子，在地裏挖一個坑，把藕苗傾斜著在坑裏放好，並在蓮藕苗上蓋上圖。要想養活蓮藕，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給蓮藕苗澆水，且澆的水最好沒過掩埋的土。
伊人把藕苗埋進土裏，手上沾染了很多的泥巴，她看見丁程鑫還在彎腰埋藕苗，把手上的泥巴抹在他的臉上。
他抬起頭，陽光打在他的臉上，糟糕，又是心動的感覺。
旁邊的人開始起哄，“呦，丁兒，有媳婦的人就是不一樣。”大家盯著他倆看，吃了一把狗糧。
伊人低下頭，又開始挖坑，土地有點硬，伊人一個人挖有點吃力，丁程鑫扶住她，幫她把坑挖好。
如果願意吃狗糧，那就讓他們吃個夠。
勞作了一，大家都各自回家，劉洋與丁程鑫還有要事相商，和丁程鑫一同乘車來到了他倆的公寓。
來到公寓後，伊人問他要咖啡還是要茶，劉洋要咖啡。伊人在煮咖啡的時候，想到了陳潔雖然自己還是不喜歡咖啡，但是偶爾泡一杯咖啡，對於熬夜還是挺有幫助的。
丁程鑫朝伊人喊，“劉哥想看靈靈的照片，我的金表在剛才換衣服的時候換下來了，你去拿你的那張照片吧。”
伊人看著手邊的咖啡，快要煮好了，便對他，“我的咖啡快好了，你去拿吧，就在梳妝台的第二個格子裏，你打開那個鐵盒子就可以看到。”
丁程鑫按照伊人的法，找到那個鐵盒子，從裏麵找出了伊人保存的照片，在蓋上盒子的蓋子的時候，劉洋製止住他，“我可以看看那個嗎？”
丁程鑫疑惑著，但還是打開蓋子讓劉洋把東西拿出來。。
伊人出來的時候，看見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她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看見劉洋手裏拿著玲的香囊。
還沒等伊人問香囊為什麽在劉洋的手裏，劉洋先問伊人，“這香囊是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