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相伴
正屋建築有點像宮殿，不過地基沒有宮殿高，門前高台也不大，種植的薔薇嫣紅姹紫開得正豔！高台下兩旁是高大的玉蘭樹，黑暗中吐著幽幽芬芳。
陸小七舒服地深呼吸了幾下，讚道：“太舒服了！”
明間布局雅致，看著花架上的插花，陸小七便猜得出來程灝淵是一早派人通知收拾整理好的，心中微甜！
走到臥室，裏麵全是她喜歡的顏色，烏黑的木家具，青一重白一重的帷帳被子。天青色的帷幕隨輕風飄揚著。窗台上擺著插好的一枝白玉蘭。
阿珠六婢知道她在孝期，但仍擔心太過素了。
阿琳道：“小娘子要是覺得太素，咱們可以擺些漂亮的花兒。”
陸小七指了指桌上擺著的佛手，道：“那裏素了，這不是金光燦爛的嗎！”
阿玉笑道：“睡覺的地方這樣最舒服，尤其是夏天，冬天顏色就要濃烈一些，感覺上比較暖和。”
陸小七點頭認同。道：“我要先沐浴，一會再用餐。路上沒辦法，此時可不想將就了。”
六婢齊聲應是。
輿洗室裏的浴池果然比程灝淵那邊小了一半，陸小七有點失望，不過這是活水，冰涼解熱，比泡浴桶舒服。
披著濕漉漉的長發出來時，看到程灝淵也披散著一頭烏發，站在廊下喂雙鷹。聽到聲音，程灝淵轉頭看過來。
小姑娘穿著一襲白色齊胸襦裙，淺綠輕紗大氅，鴉青長發及腿彎，點漆雙瞳如水洗的葡萄亮晶晶的，瓊鼻如玉，朱唇似火！雪白的玉足蹬烏木屐，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
程灝淵有些失神！小姑娘眼睛裏的靈動神采漸漸明亮起來，可比之往昔還是黯淡了。他想看到她眼睛裏，狡黠而天真爛漫的光！也許，還需要時間去撫平她心裏的傷痛。
七七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他給肉幹自己，不客氣地張嘴叼走。程灝淵下意識捏住，被七七一翅膀扇過去。他閃避不及，給拍個正著。
“哈哈哈……”陸小七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高大俊美的青年神色悻悻地看著她，把七七拍飛，道：“看到我給打臉，你就如此高興是吧？”
陸小七坐到椅子上，讓婢子擦頭發，道：“沒辦法我控製不住，隻要看到師兄倒黴，我就忍不住發自內心的高興。”
程灝淵虎目中帶著一絲委屈，走過來拉開一張椅子坐到她對麵，道：“我特意餓著肚子等你一起用膳，結果你無時無刻在等我倒黴。”
陸小七打手勢讓阿玉幫程灝淵抹頭發，笑盈盈地道：“誰叫你欺壓我。”
程灝淵訝然：“有嗎？我何時欺、壓小師妹了？說來聽聽，我看有沒有冤枉我。”
他一語雙關，陸小七翻了一個大白眼給他。
程灝淵想捏她鼻子，手指動了動，道：“不知道剛才誰把我扔水裏了，還扔完就跑。自己作惡從不反省，隻記得別人些許過錯！肚子餓沒？”
陸小七懶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上，道：“餓的，不過我今晚想吃皮蛋粥和煎包，再來一份炒年糕，沒有的話，炒麵魚。”
程灝淵笑道：“我還想著請你喝酒，沒想到你居然要把早點當成晚餐吃。”
陸小七眼睛“唰”一下亮了，道：“有什麽酒？有酒的話，咱們炒石頭吃。”
擦頭發的阿玉和阿琳同時發出了笑聲。小娘子你怕不是故意逗侯爺的吧？
程灝淵摸了摸下巴，道：“這主意不錯！那就先用早點，然後再來個炒石頭下酒。今晚夜色不錯！一會到屋頂上吹上一曲，怎麽樣？”
陸小七抬眸看了眼門外的月色，點頭道：“好！”
阿珠去廚房報的時候，還以為會被廚子罵，沒想廚子聽完就笑了，道：“侯爺居然有這等閑情！一會就炒上。”
弄得她莫名其妙的，難道有一種叫石頭的菜？
一刻鍾後，看著廚房那邊真的送來一碟紅燒石頭，六婢驚呆了！等她們看到，兩位主子有滋有味地嗦著石頭喝酒時，懷疑起是否真這麽美味起來？
炒石頭真的很下酒，兩人共喝了三斤劍南春。感覺微醺時，一人拿著一根簫笛上了屋頂，吹奏起來。
陸小七精通音律，程灝淵漸漸跟不上了，感覺她聰明得過分！停下吹奏，聽她自己獨奏。
月朗星稀，花香滿園，很簫聲空靈清幽，嗚嗚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幽音嫋嫋，不絕如縷！如殘城泣血孤女，戰後灑淚別英魂……
程灝淵胸口窒痛！待她吹完，歎息道：“小七，還沒到秋天呢！心就先悲涼起來了。”
陸小七握起長簫，幽幽地道：“這又不是笛子，什麽樂器奏什麽樣的曲子！”說著睨他握著的那根自己送的烏笛，笨蛋妄想用笛子跟我鬥簫。
程灝淵本想說，那你換笛子吹首輕快的，想到她在孝期便熄了此念！道：“想遊船嗎？我們兩個一起劃船遊一圈？”
陸小七本來是有點困了的，聽說劃船遊城興趣便來了，道：“你會劃船？”
程灝淵笑道：“有多難，一看就會。咱們又不怕翻船。”
“那行，一會你教劃。”
“好！”
程灝淵帶她出門，他的宅子臨近河畔。府中有小船停在河邊，兩人上船。程灝淵拿起一根竹竿給陸小七，自己也拿一根輕輕一點，船便蕩到了河肚去。
月色下英俊的青年鋒銳的五官都柔和下來，對著身邊喝得微醺，小臉紅撲撲如同月下精靈的小姑娘，道：“你試一下！朝中河中央撐過去。”
陸小七站起來，兩隻腳撐開，笑嘻嘻地道：“好啊！”竹竿往河下麵探去，用力一點，船搖搖晃晃往後飄。
她皺眉道：“要是水深了怎麽撐？像船漿一樣劃？”
程灝淵又另一撐一下，好讓船盡快進入河中央，點道：“嗯！大概是吧？其實我也沒撐過。”
陸小七眼珠子定住了看著他，青年一本正經，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哦！沒事，反正我們都懂水性。”小姑娘微笑著，伸手一竹竿朝程灝淵掃過去，“不會你還敢騙我上船？裝模作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