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別後無處話淒涼
蘇子清輕笑道：“因為她知道我不傻。”
戚萋：“……”搖頭道：“太可怕了！”
“所以我喜歡你啊！”蘇子清笑得一臉溫柔。
戚萋嗔道：“你說我傻？”
蘇子清嘻嘻笑道：“聰明的太可怕，傻的才好，但也不能太蠢，像安陽那樣的……”想到她方才給自己添亂，磨牙道：“要她不是個女的，我早把她給弄死了。”
戚萋垂下眼簾，心道：“你總是說要把她怎麽樣，但一次都沒有真把她怎麽樣。陸小七真幸福！京城三俊，有兩俊對她死心塌地。”
安國公和秦郡馬告狀的結果，就是王琅和程灝淵到殿外站半個小時，王琅賠償二人醫藥費，王萊王喜和打二十大板，再賠禮道歉。
安國公和秦郡馬不服，皇帝眼睛一瞪：“是朕同意讓驍郡主打你們一頓出氣的，誰讓你們管妻不力。要罰朕嗎？”
四位原告和被告：“……”所以他們打人的和挨打的應該原地散去，而不是進宮告狀、解釋。不過始作俑者早跑了！
陸小七慶功宴上，哭倒台了大覲唯一的長公主，權勢滔天的安國公。百官回家紛紛警告自家妻女惹誰都別惹她，一張利嘴能讓人數十載辛苦化為烏有。
甚至有人說，若是讓她為禦史估計能讓朝堂上空無一人。一時間她的嘴上功夫蓋過了蘇子清，蘇子清罵得你再厲害那也隻是對你一個，陸小七一懟對一門。
不過陸小七對外間傳聞毫不在乎，愛說咋滴說咋滴，別給我聽到就好，聽到不順耳，嗬嗬……
此事嚇到龔家和嫡房的人安分好幾天，嫡房從前有虧於陸小七，龔家是之前得罪了她。陸府居然難得清靜起來！
轉眼就到了重陽節，嫡房、石府，以及關龔兩家、王琅提前一天派人送來祭品。
重陽節當日，程嘉、洛子瑾和程灝淵到了陸府。讓陸小七一家納悶，程嘉就不說了是自家人，洛子瑾和自家曾是賓主，眼下兄妹三人還是得叫他一聲夫子。
可是程太尉，你啥關係？不過大家想歸想，卻沒人敢拒絕他。帶好祭品一同前往陸家墓園。
嫡房那邊功夫做得不錯！三爺夫婦的墓地收拾得極好，一看就知道經常有人除草打掃。墓旁還種了花木。
陸小七頭一回給爹娘掃墓，所以一切鄭重其事。上香酒酒，燒了紙錢，墳前哽咽追憶。
“丙寅年冬，兒別親至麗城莊，歡喜候歸渡良辰。二十二日，雙親不至，音信亦無，心憂不眠，縱馬官道盼相迎。
途聞凶音，丹寇入侵，十一軍前失守，子夜萬寇臨城，城無兵，吾父世安領仆不足百數守城死於亂刃，母懸梁殉夫。
兒疑夢非實，縱馬前往，遙見雙親懸掛於城，風雪中如枯葉飄搖，肝腸寸斷！恨不能以身替之！
吾父壯哉！吾母壯哉！吾心悲哉！父身殉國，慈母殉夫，我心殉道，不殺仇敵難報親恩，不滅丹寇無以雪恨？
停棺寄槨去，一別三載，不孝女陸沅芷攜酒歸來與雙親共醉，天人兩相隔成陌路，留恨無窮，唯願夢中長相見！
若有來生，兒還做雙親愛女，長相伴不留恨！願雙親仙路平坦，從此無憂慮，兒亦心寬……”
聽得眾人不無悲怮！陸氏兄弟痛哭一場。
一番生死兩茫茫，別後無處話淒涼後，灑淚揮別回去。
陸小七心頭悲戚難以揮散，想四處走走。程灝淵自告奮勇陪她打馬遊山。
陸氏兄弟和程嘉、洛子瑾先行回去。
兩人任由馬兒隨意走。
默然了好一會，程灝淵忽然道：“小七，‘天人兩相隔，從此陌路，留恨無窮，唯願夢中長相見。’這種感受我也曾有過，我花了三年時間走出來。
還是你親自鼓勵我走出來的，所以，你也放下吧！我娘雖然不能像你爹娘一樣給我一切我想要的。但她也是拚了命地給我她能給的，為我還被毒啞了。
你爹是為國你娘是殉夫，他們都死得其所！你不必自責沒留在滇西與他們共進退。這不是你的錯！我娘的死，才是我的錯，她是為了保護嘉宜而死的……”
他眸色沉沉看向她，啞聲道：“而嘉宜卻是無辜卷入我與程混希的鬥爭而死的。是我低估了人性的醜惡！總以為他們好歹會念著一點兄弟情義！”
陸小七看向他，目光清澈又堅定：“我早放下了，很多時候很多事非人力所能改變，我爹娘的死就像注定的劫。我們早離開就不會遇難，但偏偏新上任的知府病了。
爹但凡能不那麽耿直盡忠職守，提前離任也不會有事。他們提前一天半天，也不會是這個結果。但我知道不管走多遠，知道失守，我爹都會跑回來的，因為滇西沒有人管。
你娘和你妻子的死，這不是你的錯！誰沒年少過？總是要經曆了風雨後，才能明白成長是要付出的代價的。你又不是神，未卜先知，若事事都要顧忌來顧忌去，活得也太累了。”
程灝淵默然，他其實是有機會的，隻是選錯了！如果當初選的是她，娘親就不會死，後悔已遲！
“你娘的冥壽，可有安排？”
陸小七道：“肯定有的，不過就我們自家人吃頓飯好了。”
“小七，不要讓王琅來祭拜你爹娘了。”遲疑了良久，程灝淵還是開口了。他不想他來惡心兩位慈父慈母！
陸小七霍然看向他：“查出來？”她本想留下鄭喜和李旭在西部查的，但兩人目標太大，所以另行托了楊誌暗中查。
程灝淵輕聲道：“口供早問到了，但沒想到他動作如此之快，我的人才問到口供，在等我回信要不要把證人保護好時，他就把所有的證人給滅口了。
我知道你叫人查了，想必也是一無所獲！眼下隻能從他身邊兩名長隨下手了。我回京就叫人查他那兩個長隨家人，沒想到兩人都是自幼買身進府的，家人無處可查。
我想過幾天把人偷偷拿下，就算出事了，王琅也會誤會是秦郡馬和安國侯報複把人逮走的。不過這兩人王琅一聲令下，就敢在宮門前毆打秦郡馬和安國侯，恐怕不會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