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僵屍鬼中相思病(8)
李公子將鄧佑容緊緊鎖在懷裏,步步緊逼,徑直將她壓到了一旁的紅木桌上。
“你今日若是敢動我,我來日必不顧名節,摒棄一切,到縣衙去告你一本。”鄧佑容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哪裏是這個李公子的對手。可她身嬌體軟,並不代表她的性子也軟弱。
今日之語,她句句啼血,這人渣若真敢對她不軌,他必是要與他魚死網破的。
李公子聞言,手上一頓。
他也不是第一回侮辱深閨小姐了,如鄧佑容這般不顧名節的瘋子,他還是頭一遭遇見。
鄧佑容見他失神,便趁機用力一推,掙脫了去。
“開門!”鄧佑容跑到門前,敲打著會客堂的門。“再不開門,我便燒了這裏,大家都別活!”
“咚咚砰砰——”門外頭傳來一陣打鬥聲。
“吭哧——”打鬥聲漸停,會客堂的門緩緩打開。
來人著一身鵝黃色長衫,衫子衣角繡了兩條淺金色的鯉魚,夕陽之下,這人周身起了一層光暈,朦朦朧朧,恍恍惚惚的,好像在夢裏。
“他們怎麽回事?都不給我開門。”沈賀鯉拍了拍兩手上的灰,蹙著眉同鄧佑容抱怨。
鄧佑容眼泛淚光,嘴角卻浮出一絲笑意來。“他家的小廝不懂禮節,必是有什麽樣的主人,便有什麽樣的奴才的,所以我們定遠山莊不想跟他們做生意了。”
沈賀鯉抬眼,鄧佑容著一身素衣,襯得她脖子上的血跡分外顯眼。
“你脖子怎麽了?”沈賀鯉問她。
“沒什麽。我不是讓你在馬車裏等我的嗎?你緣何又進來了?”鄧佑容笑著同他說話,委屈的淚水卻緩然滴落於麵頰。
“小師侄讓我看著你,我便去換了身衣裳過來。”沈賀鯉心裏清楚,之前鄧佑容不帶他進來,就是因為他身份特殊,見客怪異。
沈賀鯉抬眸,看向了鄧佑容身後的李公子。
“你欺負她了?她脖子上的傷,是你弄的?”沈賀鯉沉著臉質問道。
李公子倏忽對上沈賀鯉凶惡的眸子,心中驚悸,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是,是她自己傷了自己。”李公子看向門外,他安排在門外的小廝都被眼前這少年打倒在地,自己必然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嗬。”沈賀鯉冷笑一聲,隻將他的話當笑話聽。
沈賀鯉速然上前,朝那李公子臉上來了一拳。
“啊!”李公子痛叫一聲。“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他今年已然而立了,沒想到還會被這十六七歲的小少年按在桌子上打。
“我也沒說要你的命。”沈賀鯉一笑,而後一拳兩拳,三拳四拳地往他臉上打。直到這家夥臉上沒有一塊好地方了,沈賀鯉才收了手。
沈賀鯉直起腰來,看向鄧佑容。
鄧佑容看著那李公子腫成豬頭的臉,又想笑,又覺得惡心。
“走吧。”沈賀鯉拉住鄧佑容,而後將手伸進了她的袖子裏去。
“幹什麽?”鄧佑容跟著沈賀鯉的腳步,同他一起出了李府,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失禮’驚嚇道。
沈賀鯉抽出了鄧佑容衣袖中的帕子,停下腳步,給她係在了脖子上。
鄧佑容脖子細嫩,這一方小帕子竟也能當成紗布使。
“隻傷了些皮毛,沒什麽大事兒。”沈賀鯉看著鄧佑容,笑了笑。“玩才是最大的事兒。”
沈賀鯉拉著鄧佑容,一路向西飛奔而去。
鄧佑容一愣,總覺得這樣有失體麵,卻又感受到了這如水般柔和的清風。
“謝謝你。”鄧佑容輕聲說著,還以為沈賀鯉沒有聽到。
沈賀鯉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道:“你不必謝我,是我自己看不慣那人。莫說男女之事,就是旁的,也需得你情我願,眾生皆喜的。‘強迫’與‘囚籠’二詞,我此生最為厭惡。”
鄧佑容見他神色嚴肅,驀然還有些失神。
這樣的沈賀鯉,當真是不常見的。
“咚咚咚——”夕陽落下,夜幕緩然而來。一旁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鄧佑容忽的轉頭,不再去看沈賀鯉,卻發現她們如今竟身處於市井勾欄之中。
“你!你說的有趣的地方就是這裏?”鄧佑容看著不遠處的噴火碎石,草台班子,心中羞憤。“我是定遠山莊的小姐,怎麽能來這種地方呢?”
“囉嗦!你是玩還是不玩?”沈賀鯉裝模作樣地挖了挖耳朵。
“.……”鄧佑容不語。來都來了.……
“今日那草台班子上要唱子夜四時歌,一道去聽聽?”沈賀鯉向前跑去,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
鄧佑容見之,也怕自己跟丟了沈賀鯉,便‘不情不願’地跑過去了。
草台班子上,有一男子,臉上塗著紅朱砂,旁邊還站著一女子,額間點了一紅砂點。
男子將女子拉到懷中,口中詞曲新奇旖麗。“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裙。含笑幃幌裏,舉體蘭蕙香~”
“好!”沈賀鯉聞之,拍手叫好。
鄧佑容聞之,紅著臉捂住了耳朵。“你就喜歡聽這個?淫詞豔曲的.……”
“淫詞豔曲?”沈賀鯉半挑眉間,“那你覺得它不好聽嗎?”
鄧佑容一愣,緩然低下了頭。
“好聽。”
此曲旖麗,頗為新奇,除了那詞去,也算是上乘之作。
或許,有時候也需摒棄些世俗目光去看它們。
“公子小姐,可遊船啊?”突有一老婦,竄到了他們跟前來。
“遊船?”鄧佑容眼中一亮。她還從未坐過船。
沈賀鯉見鄧佑容忽的神采奕奕,便問那老婦。“一條船,幾個錢啊?”
“一條船二兩銀子。”老婦笑道。
“二兩?過於貴了吧?”沈賀鯉剛剛買了身倜儻衣服,手上已沒幾個錢了。
“可長遊一夜呢。”老婦伸出手來,曉得沈賀鯉必然是要租船的。
“行吧,你先帶我們去看看船,看完了滿意,我才給你錢。”沈賀鯉說道。
“這要去遊船啊?可天色已然不早了。”鄧佑容拉了拉沈賀鯉的袖子,低聲同他說道。
“玩樂這事兒,夜裏才是最佳。”沈賀鯉笑笑,提溜著兩隻腳便跟著老婦走了。
鄧佑容無奈,隻得跟了上去。
老婦的船為烏蓬船,船隻狹小卻還有些意趣,沈賀鯉便將銀子付了。
長夜漫無邊際,湖上漂泊著些許遊船。
沈賀鯉和鄧佑容並不去管他們的的遊船要飄向何方,不知不覺便離人群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