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全天下隻有他一人執拗
“她跟別人有一腿,還真不是汙蔑。”久不出聲的陸寬寬,一出聲就是精準打擊。
“臭婆娘,你說什麽呢!”李勇聽了這話,猛地一下便推開了趙應豐。
趙應豐踉蹌一下,不曾站穩,竟就轟咚一聲跌坐在了上地上。
李勇自然不管趙應豐有沒有摔疼,他隻轉過身來,揮著手中鋤頭,橫眉豎目地朝陸寬寬砍去。
高止見此,心中一緊,腦子裏也來不及想些什麽,就伸出手將陸寬寬撈進了自己懷裏。
刹那間,美人發絲輕舞,流過那刀口,落下三兩青絲來。
高止擁著陸寬寬,呼吸沉重,如今那鋤頭離陸寬寬隻一寸,若不是他眼明手快,陸寬寬就真被砍著了。
陸寬寬微微抬首,看著高止擔心又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隻覺好笑。
“你怎的還笑?刀都砍到你頭上去了,你都不躲的嗎?”高止見陸寬寬嬉皮笑臉,情緒竟微微有些失控。
“我躲了,如何給你英雄救美的機會?”陸寬寬歪了歪頭,仿佛在問他‘我說的不對嗎’。
高止聞言,有些氣惱,卻也不再說些什麽。
“臭婆娘!”李勇見一刀沒砍著,便又轉過身來,大舉鋤頭朝陸寬寬而去。
陸寬寬怎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陸寬寬輕推開高止,而後抬腳,狠踢李勇的手臂。
“啊!”李勇吃痛地叫了一聲,再回過神時,手中鋤頭已然砰咚落地。
“我可沒有胡說,當日人證俱在,那陳二戈可是在公堂之上大聲承認了,他就是李氏玲燕的奸夫。”陸寬寬上前,將掉落在地的鋤頭踢開了老遠。“你若不信,盡管去問問那些觀過公堂的百姓啊。如果你不嫌丟人的話。”
高止扶額,不著痕跡地將陸寬寬拉到了身邊來。這位妖娘娘為什麽還是沒能改掉自己毒舌的毛病。
“你!你!你!”李勇被氣得說不話來。
“李勇,此案是本官斷錯,本官一定給你個交代。”趙應豐從地上爬起,他所說的交代,也就隻有賠他些銀錢了。
“一百兩,一分都不能少。”李勇心中盤算,那女人與他人通奸,就是那牢房的房梁沒把她給壓死,他也是會把她打死的,如今事兒出在公門,還能得些賠款,還算她死得有些價值,便也不想繼續鬧了。
“好。”趙應豐歎了一口氣,卻也不曾再說些什麽。一百兩是多了些……罷了。
李勇聞言,輕哼一聲,道:“三日之內,把錢給我送到楊柳巷去!”
李勇說完,拂袖而去。
“道長,這是怎麽回事兒啊?”趙應豐見人已走,滿目疑惑地看向高止。“難不成道長你在公堂上的召鬼術都是唬我的不成?”
“小道怎敢。”高止蹙眉,有些不爽快,難道他們都被那小鬼給耍了嗎?“我再召它出來問問。”
“如來順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順吾,山石皆崩裂,念動真言決,天罡速現行。”
高止念動召鬼咒,使那小鬼上了身。
一陣涼風吹過,高止雙眸又變為了灰白之色。
“你們怎麽又把我叫來了?”那被叫來的小鬼看了看眼前的趙應豐和陸寬寬,十分不耐煩道。
“公堂之上,你是不是撒謊了?”陸寬寬質問他道。
“你們怎麽知道的?”小鬼一驚,心中頓感不妙。
“快將事情原委從實道來!”趙應豐鮮少地紅了臉,粗了脖子。
小鬼皮笑肉不笑,並不想說實話。
陸寬寬見他如此態度,便緩然抬起了手,手心之中升起一團火焰。“你是想魂飛魄散吧。”
小鬼斂起笑容,無奈道:“我說,我說,行吧。我就是突然被叫到了公堂上,覺得好玩,就撒了謊,總也不能隻有我一個人死不是?我撒一個謊便可帶下去兩條人命,想想也是有趣的。”
“那你就不想將殺害自己的凶手找到,而後繩之以法?”趙應豐萬分不解。冤死之人,怎會不想讓自己死亡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呢?
“凶手?我是失足落入枯井而死,哪兒來的凶手?”小鬼嘻嘿一笑。
“什麽!”趙應豐大驚。“那你頭後的鈍擊傷呢?”
“鈍擊傷?”小鬼撓了撓頭,思慮許久,這才反應了過來。“你說的是我摔下枯井後,腦袋不小心磕到石頭而致死的傷吧?”
“竟……竟是如此。”趙應豐踉蹌向後,頓感荒唐。
這流匪失足落入枯井,三年來,雨淹日曬,屍身早就挪了位置,他頭下石頭也移了蹤跡,他們這才沒有發現那‘石頭凶器’。
“唉,真是無趣。我都死了這些年了,居然還能遇見這什勞子事情。”小鬼無奈搖頭,翩然而去了。
高止雙眸變深,混沌的意識也漸漸清晰。
“如何?”高止緩了一會兒神,而後見趙應豐愣愣的,便側臉問陸寬寬道。
“那小鬼是自殺,不過是因為好玩兒,才撒的謊。”陸寬寬簡言道。
高止聞言一愣,麵上表情竟變得同趙應豐一般無二。
“唉。”趙應豐歎了口氣,緩步走出了縣衙,想要去散散心。
不曾想,趙應豐剛出門,就有兩顆雞蛋朝他丟來。
趙應豐一瞬回神,他抬手撫下麵上雞蛋液,張大著雙眼,一臉地不可置信。四仿百姓居然朝他丟雞蛋?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是個‘有謝禮可收的好官’啊。
“庸才。略略略~”丟雞蛋的是幾個小孩兒。想來是在他們爹娘那裏聽了些什麽,這才拿著雞蛋過來嘲笑他是庸才吧。
趙應豐長歎一聲,他好不容易建起的威名,竟一夕之間就湮滅於天地之間了。
“大笨蛋!略略略~”小孩兒又撿起地上的石頭,朝趙應豐丟去。
險有高止出來看了一眼,這才將趙應豐拉回了縣衙來。竟又是個不知道躲的。
“你沒事吧?”高止一邊關上縣衙大門,一邊問他。
“無妨。”趙應豐抬起頭,揚起臉,朝高止一笑。
“真的無妨?”高止很難想象有人可以這麽快地排解愁緒。
“我是天朝官員,一生必得處理無數案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今日之錯,日後加倍彌補回來就好了。”趙應豐歎氣,鬥誌卻是昂揚的。他初為父母官犯了錯,但日後定是能更加穩重厲害的。
高止聞言一愣,心下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