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解釋
小家夥並不知道自己還得遭三天罪呢，一邊害怕，一邊還忍不住去玩胸前的銀針。
出了這事，本來就已經進行了大半的宮宴便草草結束，入宮的貴人們又出了宮，就如來時一般，不帶一片雲來，亦不帶一片雲走。
葉瓏卻被要求留在宮中繼續為小太孫看診，易衡覺離開時，眸光一度擔憂地落在葉瓏的身上，葉瓏卻隻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一連三日，葉瓏日日為小太孫熬藥，看著他一邊喝著苦澀的藥，一邊做著別扭的小動作時，葉瓏不由得笑開……
隻是……
葉瓏的視線落在還有小半碗的湯藥上，唇角緩緩上揚：過了這日小太孫便可痊愈，屆時她就可以出宮了。
正想著，門被敲響，是一個宮婢，說是皇後娘娘有請，葉瓏不疑有它，囑咐了小太孫一句好好喝藥後便跟了出去。
可是人才走到半道上，便被小太孫宮中的掌事公公給叫了回去。
霍玄寧不知什麽時候來的，他安靜跪在小太孫的榻前，眸中無悲無喜，亦如三日前在幽庭的模樣。
皇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他坐在小太孫的榻前，眉目慈愛地看著小太孫。
皇家並非沒有親情，隻是給的對象不同罷了。
葉瓏微歎，倒是沒有機會發表發表自己的看法。
“陛下……”一小太監彎著腰將案上的湯藥恭敬呈到皇帝麵前，他端起藥碗，眸色微深。
小家夥卻是以為自己的皇爺爺想要親自喂自己喝藥，他忙不迭失往床榻後方縮去，小臉上盡是拒絕。
皇帝臉上的慈愛不減，溫和道：“臨兒若是不喜歡喝藥，便讓你皇叔替你喝，可好？”
小家夥眨巴眨巴眼睛，想也不想便點了點頭。
緊隨著，便見皇帝猛地將那碗仍舊泛著熱氣的湯藥潑在了霍玄寧的臉上，霍玄寧躲閃不及，被潑了個正著，些許藥汁落入他的眼中，藥汁的刺激讓他的眼睛通紅一片。
葉瓏的心隨著這一下顫了顫，她往前邁了一小步， 想說些什麽，可又深深忍住了自己的衝動。
皇帝把玩著手中的空碗，眸底深處一片猩紅，若非顧及著有小太孫，霍玄寧所受的也許就不僅僅是半碗湯藥了。
小太孫不明白皇帝這是在做什麽，他輕輕問著，卻被皇帝三言兩語給打發了過去。
“三日前是那太監對小太孫不敬，那今日你又該如何解釋？”皇帝的話中冷意森森，眼前人於他而言，不過是個階下囚般的存在，而非自己的兒子。
霍玄寧默不作聲地跪在原地，他壓根不願意為自己辯解，畢竟他清楚，就算是辯解了，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不會信他說的半個字，何其可笑？
三日之內，兩次跪，一次潑藥……哪個皇子會得如此對待，可偏生在霍玄寧這裏就成了家常便飯。
他不是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太子爺，隻是一個不被當今天子所喜愛的廢太子！
“陛下……”葉瓏來時屋中已經站滿了人，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所以可以肆意問自己想知道的，“不知發生了何事？您竟如此動怒。”
皇帝迷眼看向葉瓏，溢出的危險似在彰顯他的不悅，葉瓏麵色未曾改變，隻是道：“此藥極難熬製，民女每次都得守著藥壺兩個時辰才能得到一碗湯藥……”
葉瓏看著霍玄寧臉上的湯藥，滿臉痛惜。
皇帝脾氣不太好，可是葉瓏畢竟關乎著小太孫，他忍了忍便忍了過去，隨即抬腳踢了踢身旁的小太監：“告訴她，發生了何事。”
小太監的心一抖，下意識看向皇帝旁邊的小太孫，卻見小太孫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個蜜餞啃著，似乎是沒在乎到這邊兒情況。
他捏了捏手，這才道：“奴才親眼看到大皇子將一包黑乎乎的東西灑進太孫的藥中。”
小太監說的極快，好似怕誰聽見了一般。
“唔……”小太孫迷迷糊糊抬起頭，手裏還拿著半顆蜜餞，雲裏霧裏地問道，“大哥哥是還有蜜餞給臨兒嗎？”
“皇爺爺……”小太孫本想撲進皇帝的懷中，可是因著胸前還未拔掉的針又堪堪停住，他眨眼看著皇帝，道，“大哥哥可好了，還給我帶蜜餞呢？”
皇帝眸色微深，又問：“除了蜜餞呢？你大哥哥就沒給你帶其他東西了？”
小太孫茫然搖了搖頭，直白表明：沒有！
冷茫劃過，皇帝看向小太監的眼神猶如看死物一般。
“將人帶下去……”仍舊是什麽都沒有問。
“為何不解釋？”皇帝質問霍玄寧。
“沒必要。”霍玄寧回答，態度之隨意，讓皇帝忍不住皺了皺眉。
在皇帝同霍玄寧的三言兩語之間，葉瓏將小太孫身上的銀針都拔了出來，雖說少了半碗藥，但影響不大。
“陛下，如今小太孫已無大礙，多加休養便可。”葉瓏推至皇帝的前邊兒，躬身道。
“葉姑娘好本事。”皇帝輕飄飄讚揚了一句，“便賞你個太醫署的官職吧，你可有不滿？”
葉瓏頷首：“民女未有不滿。”
皇帝眸中神色微散，似乎是比較滿意葉瓏的這個回答，沒曾想，葉瓏又一次開口……
“陛下，大皇子……”
“父皇……”霍玄寧忽地打斷了葉瓏的皇，跪在地上的他也直起了身子，除了話語急促了一些，麵上卻沒什麽表情。
皇帝瞥了葉瓏一眼，但是沒說什麽，隻道：“說。”
“兒臣身子不適，請求回到幽庭歇息。”霍玄寧逃避的意味很是明顯。
葉瓏主動道：“民女願為大皇子診治。”
皇帝揮了揮手，不是太在意的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將大皇子送回幽庭，好些照顧他。”
看似關心的話中沒有一絲溫度，霍玄寧好似已經習慣了，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如此，兩人出了小太孫的寢殿，一前一後地往幽庭方向走去。
待到離幽庭進了一些，霍玄寧忽而止住了腳步，客氣道：“麻煩葉姑娘了，但是診治便不必了。”
此外……
霍玄寧盯著葉瓏，許久才開口：“你如今接了太醫署一職，那你便被禁錮在了宮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