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潭柘寺
“老爺,這屍體咱們要怎麽處理啊?”
“張家那個小的,還一直在後院裏麵哭呢。”
張泰從宮裏麵回來後也沒敢回家去,徑直就到了晏家,管家怕引人耳目便將人給安置到了後院。
“厚葬。”
厚葬?管家一下子就傻眼了,如今滿京城的都知道這檔子事了,晏家人這幾日也是行事低調的很。
管家想了想,還是開口勸道:“老爺,要不咱們還是低調行事吧,如今都少雙眼睛都盯著咱們呢……”
“厚葬,還要給張家送銀子,按照我說的辦。”
“讓二少爺,親自扶棺,送回去。”
“是。”
晏勤負手離去,張家在殿前給皇帝說了個故事,他也得將這個故事給圓回去才是。
因為是服毒自盡的緣故,張家又定了罪,因此沒有停靈三日,第二日便將張青給送了出去。
晏家厚葬張家的事情也傳的沸沸揚揚的。
“你們聽說沒有,昨日那個張青自盡,是晏太師家的二少爺親自扶棺送回去的。”
“這張家和晏家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是啊是啊,這朝雲街張家不過是個市井門戶,怎的還同晏太師府上有了關係?”
葉瓏門口的茶攤上麵,幾個人就坐在板凳上麵聊開了。
絲毫都不避諱著。
一個腳夫打扮的人說道:“我隻聽說,是張家要謀害太子妃娘娘,這才被聖上給定了罪的。”
“這張家和晏家是遠房親戚,對張家有恩。”
“是晏家唯一的女兒嫁進了太子府裏,屢屢遭受太子妃欺辱,這才忿忿不平的要出氣呢。”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連站在門口挺熱鬧的葉瓏和洛禽霜也是麵麵相覷。
“這晏太師,編排了這麽一出大戲?”洛禽霜狐疑道。
虧得太子妃苦心經營了賢良淑德名聲這麽多年,照這麽傳下去,豈不是毀於一旦了。
雖然她本人的確沒那麽賢良淑德。
可是也不能便宜了晏憫緣啊。
茶攤上麵那些人,不知道是聽誰所言便信以為真,怕是要不了多久,這晏憫緣受害者的形象就深入人心了。
晏勤果然是年紀大的老狐狸,吃了虧也不忘記要埋一手棋子。
“橫豎這些都同咱們沒幹係了,回去吧。”
外麵傳的再盛又如何,隻怕霍玄宸和晏憫緣的隔閡,一時半會是消除不掉的。
因為馬球場一事,皇帝突然罷免了葉瓏的官職,葉瓏也樂得其所,一下子就清閑了不少。
至於太子妃的事情。
林國公一家的心思都撲在了林婧婷的身子上麵,對於外界的傳聞沒空理會。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是做了手術。
等林家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讓人將真相給傳了出去,隻是這真真假假的,各個版本眾說紛紜,已然是成了樁太子府上的鬧劇,等再過些時日的話,估計提起來。
也隻會說是太子後院的家務事,玩笑幾句罷了。
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葉瓏人雖然不在皇宮內了,可安樂公主時常出宮來尋她玩,不是去郊外遛馬,便是去遊山玩水的找個安靜地方,烤肉吃。
甚至連什麽宴會雅集都要帶著葉瓏一起,她倒真是受寵若驚。
葉瓏不想去吃席,然而念著安樂出宮一趟不容易,每每又招架不住她撒嬌,最終還是去了。
連帶著洛禽霜一起,可謂是將京城中,各個地方都吃了個遍。
養的二人的嘴是越發的刁鑽了。
也累的許彥津次次給她們當車夫兼職保鏢,他都想去侯府多領些月例了。
這日,三人又一起出門。
去的卻不是別的地方,而是潭柘寺。
山門外,今日的馬車格外的多,便是遠遠的便要將馬車給停下,徒步走過來。
饒是安樂公主也沒了特例。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啊?怎的非要來拉著我們一起去燒香?”洛禽霜看著人滿為患的寺廟,好奇道。
走在中間的安樂十分認真的道:“今日是六月初六,是來潭柘寺求姻緣的好日子啊。”
看到葉瓏和洛禽霜兩臉茫然,安樂擰眉道:“你們兩個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二人齊刷刷的搖頭。
安樂轉念一想,她二人都不是本地人士,也是情有可原了。
便耐著性子解釋起來:“這潭柘寺很是靈驗,便是我父皇,也會來這寺廟裏麵拜佛呢。”
“尤其是姻緣,你我三人都尚未有婚約,自然是要求一求拜一拜了。”
葉瓏扶額,這安樂可是當今皇帝的掌上明珠,多少人向求娶都不得呢怎的她自己還著急起來了。
三人都是穿著便裝,好不容易進了山門內,卻發現裏麵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這隊伍中還不乏衣著顯貴之人。
看樣子像是誰家的夫人和小姐。
按照安樂剛才所說的,估摸都是來求姻緣的。
隻是看這個陣仗,隻怕是有她們等的了。
安樂公主顯然也沒料到今日會有如此多人,頗為懊惱的道:“早知今日便不微服出宮了。”
不然也不用等這麽久了。
“今日東興樓的館子有新上的青梅酒,咱們要不先去吃杯酒?”吃貨洛禽霜提議道。
原本就沒有拜佛心思的葉瓏連連頷首:“我看這個主意不錯。”
安樂急忙張開手攔住了二人的去路,阻攔道:“不成!”
“佛祖見到你們這般沒誠意,怕也隻是會氣暈過去,我看你們還是別求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的許彥津,雙手環臂,沒好氣的說道。
安樂詫異的回眸,狐疑道:“你不是在車上嗎,怎的過來了?”
許彥津摸了摸鼻尖:“怕有大逆不道之輩,擾了佛祖清聽。”
實則是許彥津瞧著今日人多,恐魚龍混雜罷了。
“誰大逆不道了,我們心中有佛。”洛禽霜辯駁道。
前麵的隊伍動了動,葉瓏催促著眾人往前走,既然決定要拜佛,便好好的求一求。
然而在這等待的工夫,就有不少人認出了安樂公主。
一個個都看著她竊竊私語。
起初見她穿著便服還以為是看錯了。
可近日葉瓏三人常常一起現身,如今見三位都在,便知道錯不了了。
那些個人手中的念珠都不轉了,躊躇著想要上前來打個招呼。
都被安樂的眼神給生生的瞪了回去。
“你這般凶作甚,何必如此駁了她們的麵子?”葉瓏輕聲道,畢竟這些人裏,按輩分,有的人還是安樂的長輩。
安樂卻是神色黯然:“她們哪裏是想要同我說話,是想通公主殿下說話罷了。”
在宮中多年,安樂自小便見慣了這些,因此厭惡那些個兩副麵孔的人。
也深知真情對待得來不易。
“我若是沒了這公主殿下的身份,她們怕是連看一眼都懶得。”這樣的人,又有什麽好結交的。
洛禽霜慢悠悠的湊到了安樂的耳邊道:“若不是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我才不會陪著你胡鬧呢。”
安樂一掃剛才的黯然,斜睨著洛禽霜道:“那我今日從宮裏帶來的螃蟹,便不給霜兒姐姐嚐了。”
“……瓏姐,她威脅我。”
葉瓏卻早已往前邁了幾步,恨不得將不認識二人寫在臉上。
終於,到了三人進去拜佛。
給了香油錢,拿著燃著的香,跪在了蒲團之上。
葉瓏與易衡覺情投意合,隻是眼下還有大事未定,無暇談及兒女事情。
遠在北夏的霍玄寧未接回,赤勒的湛羅又是肘腋之患。
這些天,李伏昆也有意無意的提起婚事來,卻都被洛禽霜給搪塞了回去。
不是她變了心,而是身為紫秋山弟子,身上還有責任。
至於安樂。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在門口等候的許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