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她妥協
聽到聲響的露西轉過頭,見他臉上一道大疤皺起眉,將行李遞給助理讓他們上車後,走到莊卓身邊蹲下。
她冰涼的手指落在他傷口上,涼涼的溫度帶著舒緩的作用。
莊卓瞬間感覺沒之前那麽疼了:“陸熙……”
“有紙巾嗎?”
“沒有。”
“……”她歎了口氣,隻能拉著他返回別墅到醫務室。
雖然沒學過醫,但是對於處理傷口之類簡單的事還是得心應手的,幫他把藥上好後,又細心的貼上一塊不算難看的紗布。
莊卓垂眸盯著她認真嚴肅的小臉,忽得笑了起來。
“笑什麽?傷口不痛了?”
“笑你可愛啊,明明還在生氣,卻這麽照顧我,陸熙,對不起,我真的太喜歡你了,才想變成你喜歡的樣子。”莊卓伸手圈住她在懷中,不要臉的耍起流.氓來。
“鬆開。”
“就抱一下下。”
說討厭他鐵定是假的,以她的性格,能讓莊卓在她世界裏上躥下跳這麽久,的確是有些心儀,但絕對達不到喜歡白耀華的那種地步。
陸熙:“你不需要為了迎合我做改變,你本來的樣子我不討厭。”
“我隻想讓你開心。”他嘟囔,聲音壓的很低。
“你不出幺蛾子,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莊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也沒想到步子一大會摔倒,至於臉上……他摸了摸臉頰上的紗布,換做以前他一定叫喚著毀容了以後就不能夠泡妞了。
可現在……
有疤就有疤吧,反正他不毀容有人也看不上他。
兩人重新上車時,二樓書房窗簾被拉開。
陸之遙探出半個身子,望著並肩的兩人眉心深鎖在一起。
俞微醺放下咖啡:“你在擔心莊卓會把熙帶壞?”
“不知道他能夠維持多久。”
“莊卓這個人雖然花了一點,但從來沒談過戀愛吧。”俞微醺說著笑了一下,“比起你這種隻談戀愛的,倒是他愛上一個人會徹底一點。”
“安安。”
“別這麽叫我。”
陸之遙走到她身邊,眼神很複雜的望著她臉上機械化的部分:“我愛上的人從來隻有你一個,過去的事,是我沒有認清自己,現在我會珍惜。”
“說的好聽。”
“山有木兮木有枝,路遙心安方始終。”他低沉的音,認真響徹在她耳側。
俞微醺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挪開,紅.唇微抿:“我不是陸熙,不渴望愛情,我留在你身邊,隻是想看你怎麽落魄罷了。”
“你幫了我不少,你主動和陸熙去美國,我沒開口問,但是明白你的想法。”
“是,我對‘nnc’的案子非常上心,但是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跟他沒有關係?
她可真會說。
陸之遙擒住她的下巴,視線中閃爍著隱忍的暗光,他忽得俯下身吻住她,雙手緊緊禁錮著她。俞微醺掙紮,才發現這麽多年她學會的防身術,在他麵前還是不堪一擊。
又或者說,這個男人實在是太了解她了。
一吻罷,陸之遙略顯蒼白的唇上,出現了一道口子,血液緩緩向外,從嘴角蜿蜒而下。
“看來你永遠學不會尊重人。”俞微醺抹了把唇角冷冷望著他,“我對你的厭惡,從來沒有這麽深過!”
“為什麽不承認?”
“承認什麽?你別忘了我這些是拜誰所賜!”
陸之遙怔怔的望著她冷漠的樣子,回想起以前的安安最愛笑愛哭,心裏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似得喘不過氣。
他抬手揉摁眉心:“那年,我沒有別的選擇。”
“現在,我有很多選擇。”
話落。
俞微醺抬步就走。
直到門關上,她才將一口氣呼出,眼眶泛起紅,濕潤的霧氣蒙上眼。那個曾經給了她庇護所,教會她生存技能的人,一手把她推入懸崖深淵裏。
他永遠不會懂她有多麽恨他。
就像他不會動她有多愛他。
吱呀——
陸之遙突然開口出來。
見到門口的她,伸手拉住她白皙如藕的手臂:“今天的事,是我太衝動,我向你道歉,你願意原諒我嗎?”
“不要。”她躲避他視線。
“哭了嗎?”
“……你這個人!”
“傻女人,來,我教你怎麽控製淚腺。”
他如之前一般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向陽台,陽光下,陸之遙微側首,溫柔的看向身邊的女人,視線裏蘊藏著如水一樣的柔意。
俞微醺試著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了些。
她垂眸,看著兩人相握的手。
好像時間一瞬倒退。
記憶裏……
“陸先生,你說這四季,是哪四季?”
“暖春,盛夏,寒秋,霖冬。”
“為什麽是霖冬呢?”
“因為好聽。”
她還記得第一次聽一向嚴謹的他這麽回答,愣住片刻後笑了出來。她也記得,他在看到她笑後說她的笑意,比任何融化冰雪的陽光都來的令人身心舒暢。
記憶結束。
俞微醺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怎麽了?”他俯身,指尖摁在她太陽穴處輕揉,“別太用力,會刺激到穴位反而更暈。”
“陸……”她搖頭,“我沒事。”
“現在換季,多注意身體,感冒一周凍到鼻子會很麻煩。”
“嗯。”
“辰月,通知廚房,煮點紅豆薏米水。”陸之遙吩咐身邊助手,“還有,在小姐沒回來之前,不用做甜食。”
她從小就不愛吃甜品。
那些對於別的女生很有殺傷力的甜品,在她眼裏像洪水猛獸一樣。
“是,先生。”
“沒必要,我現在不是很在乎。”
“不愛吃就別為難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記得你愛吃。”
陸之遙搖頭:“時間會改變喜好。”
是為了她嗎?
俞微醺望著麵前的男人,想到過去的種種,終究是化為一聲歎息。其實,從她聽說到公司去的人是霍東銘,並且決定出麵幫助他們從而回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敗陣與他了吧。
什麽恨什麽愛。
都抵不住她這麽多年來想要回到他身邊的習慣。
在他身邊,不論原由,隻論舒服與習慣。
經曆過的人,都會明白。
悄聲無息的依賴,比愛情長久耐用的多。
“眼眶怎麽還紅著,來,先憋氣。”
“想哭就哭,控製什麽淚腺。”
“眼淚都是血經過淚腺轉變的,太多眼淚會影響工作效率。”
他還是如過去那樣冷靜沉著。
俞微醺歎了口氣。
“好。”
她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