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隻要你高興
過了午餐時間沈妙傾才從會長府回來,黎朗見她有些魂不守舍,似是有心事。
“夫人,怎麽了,心事不寧的樣子?”
黎朗替她添了茶水。
沈妙傾糾結了很久,最後隻是詢問了黎朗的意見。
“我剛去見了督長,跟他說明了林家的情況,他已經同意重新調查當年林家的案子。”
“這不是很好嗎?”
“你說,作為將門世家,曆代子孫保家衛國,受不白之冤二十幾年,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令人心寒。更無辜的是遭受無妄之災的那三個母子。”
林簡和她兩個女兒什麽都沒做,最後卻受連累,母親慘死,兩個女兒也不知所蹤。
“這世道就是這樣的,有人爭權奪利,就有人無辜牽連。曆來位高權重者有幾個手裏是幹淨的。”
黎朗早已看透了,他也好沈妙傾也好,不都是權利的犧牲品嗎。
“你也無辜受過牽連,你恨過嗎?”
“恨過。”
黎朗坦誠的點了頭。
他恨陳敬華將他推入火海,也原諒不了父親當年為了權利地位而犧牲他。
他九死一生從地獄而來,就是為了向那些傷害過他的人討回公道。
“是啊,怎能不恨。”
沈妙傾輕笑,她真是明知故問,有誰被無辜牽連之後還能抱與寬懷的心態。
“夫人,你要是有什麽心事,可以跟我說。”
他不想再讓沈妙傾一個人承受所有委屈痛苦。
“我好像知道自己是誰了。”
沈妙傾抬眸,認真的說道。
“你知道了?”
看來沈妙傾是知道自己就是林簡的女兒。
“嗯,自從接手林家這件案子,我隱隱約約想起小時候的過往,雖然隻是短暫的畫麵,可我能肯定那就是我經曆過的回憶。你說我會不會就是?”
沒有實質證據之前,沈妙傾還不敢那麽確定。
“你的直覺沒錯。”
紙是包不住火的,沈妙傾早晚要知道自己真實身份。
“啊?”
顯然黎朗知道了什麽?
黎朗拿出孟遠給他的老照片遞給沈妙傾。
“這就是林簡?”
看到照片上和自己相似的母親,沈妙傾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是孤兒,心中最大的認知就是父母雙亡所以才拋棄了她。也有過小小的美好期盼,說不定自己和家人走散了,總有一天親生父母會出現在她麵前帶她回家。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期盼也變成失望了,對自己的身世也就沒有多大的向往。可現在,此時此刻,看著母親的遺照,糾纏多年心事終於塵埃落定,有釋然也有心酸,釋然母親沒有沒有拋棄她,心酸母親的遭遇。
“孟遠給我的。我也是才剛知道。”
原本還憂慮怎麽跟沈妙傾說明,不過她現在已經察覺了自己身份,也就不必隱瞞了。
“是嗎?那我得找機會好好感謝他。”
沈妙傾真心感激他把林家的事情告訴她。能讓自己為外公母親洗冤。
“是該感謝他,這些年他為了找你四處奔波,前半生都用來報答林家。又擔心你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困擾沒敢說出口,隻能一直在身後保護你。”
黎朗欣賞孟遠這份忠誠。
“我應該還有個姐姐才是,孟遠有跟你說她的消息嗎?”
一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同胞姐妹,沈妙傾有些小期待。
“並沒有,他隻找到了你。”
黎朗搖頭。
“這樣啊!”
沈妙傾有些失落。
“你想找到她?”
“想吧!都是一個母親生的,多少也有點血緣牽絆。”
就是怎麽不知道她的姐姐是什麽模樣,也和自己長得相似嗎,性格是溫柔還是直爽,她現在會做什麽?沈妙傾暗暗期盼,從沒想過自己還有兄弟姐妹。
“放心吧,如果她還活著的話你會找到她的。”
“但願吧!”
但願還能有機會姐妹團聚。
“其實你不止還有一個姐姐。”
見沈妙傾對家人這麽向往,黎朗也不忍心隱瞞她。
“什麽?”
沈妙傾不理解黎朗的意思。
“你還有父親,甚至還有兄弟。”
黎朗這麽一說,沈妙傾麵色漸漸凝固。
“林家小姐當年和自家武館學員好上,還生了兩個女兒,之後他便進了梵洲行政樓,被調離其他地方鎮守邊境。林老爺不忍女兒在外受苦,才把女兒孫女帶回家照顧。”
“那學員功績顯赫,後來被調回梵洲任職,可惜當時林家已經敗落了。之後他娶了世家千金成家,還生了兩個兒子。多年來仕途一帆風順。這個人便是當今的梵洲武將部長——蘇佑旗將軍。”
不知道該同情紅豔命薄還是感歎世事現實。
“是嗎?那他為什麽沒有替林家翻案。”
以蘇佑旗現在的身份地位,要想為林家證清也不是做不到。
“唉,當年林家被舉報,無人敢出麵幫襯,這罪名一旦定下更不會有人淌這道渾水。”
雖然這樣說對沈妙傾有點殘忍,可這就是現實。
蘇佑旗隻是林家的一名學員,沒有出生地位,好不容易憑借自己的本事步步高升,又何必去沾手林家的案子惹禍上身,反正也沒人知曉他和林家的關係,安安穩穩做高層領導,娶妻生子不是很好嗎?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當年林家風光無限,不知道多少人眼紅,落魄之後沒有一人過問,說明這梵洲官員中十有八九參與舉報,剩下的就是死冷眼旁觀。若有人執意插手,那豈不是成為公敵和眾人對立,所以林家碰不得也沾不得。
“你說得不錯,今天督長也跟我說了,林家的案子可以翻案,不能對外宣稱林老爺是被逼自盡,隻能說是陳敬華拉攏不成,蓄意誣陷。畢竟當年林家牽連甚廣,關乎梵洲的聲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作為一個首領,不能因為一個林家而開罪一大官員,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做首領也有做首領的為難啊!很多事事情隻能揣著明白當糊塗。
這些沈妙傾當然明白,可是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釋懷,不說心寒那是不可能的。
“夫人要是不高興,那我想辦法給夫人出口氣。”
見沈妙傾心情鬱結,黎朗哄道。
“怎麽出氣?”
她知道黎朗聰明機智,難不成還想搞垮梵洲行政樓。
“乘著黑夜,我們一把火燒了行政樓怎麽樣?”
黎朗雙臂撐著桌子,往沈妙傾麵前湊過去,私下說道。
果然是拿行政樓開刀,不過這也太不切實際了,行政樓又不是他們說燒就能燒的。
“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沈妙傾被逗笑了。
“說真的,隻要你高興,一個行政樓又怎麽樣。”
黎朗反倒認真的說道,他不希望沈妙傾受委屈。
沈妙傾當然也知道黎朗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別胡來,想想就算了,萬一傷到無辜人怎麽辦,而且也沒必要冒著險。”
她也不想黎朗為了給她出口氣去冒任何風險。
“那我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
黎朗想她找了手,沈妙傾附耳過來,黎朗在她耳邊囑咐,那溫熱的氣息在她耳旁纏繞,心跳失速,沈妙傾不知幾乎用盡畢生的淡定才勉強把黎朗的話聽了進去。
“這主意不錯,又不是傷人也不冒險。”
隻要不牽扯黎朗的安危,其他的都好說。
沈妙傾搭在腿上的手已經攥緊拳頭,極力掩飾自己的緊張。隻要和黎朗近距離接觸,她引以為傲的沉穩就瞬間土崩瓦解。
沈妙傾戎馬一生,為南洲立下不少漢馬功勞,在戰場上從不服輸。隻有在黎朗麵前她敗得一塌糊塗。
幾年前她對黎朗是欣賞是崇拜,甚至當成朱容瑾抱以寄托。可就在黎朗離開這兩年,她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好像隨著他的離開被剝離開了,時常會想起這個貼心的男人。
重逢的這幾天,再次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又一次體會這個人的暖心照顧,他終是占據了自己的心。
她克製不住對黎朗的向往,也無法再向幾年前那樣坦然的麵對他,把他當家人照顧。毋庸置疑她喜歡這個男人,不是欣賞的喜歡,是帶著情義和欲望的喜歡。
沈妙傾此刻心亂如麻,滿腦子都是黎朗,偏生黎朗以為她還在為林家的事情心灰意冷。
“別不開心了,晚上我們還有沙灘燒烤呢!”
“嗯”
沈妙傾微笑點頭,盡量表現得從容。黎朗越是安慰,她也是無措,黎朗對她是真的太好了,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若是能能穿越到二十歲那一年就好了,她還沒有嫁給朱容瑾,還是個未婚女子,在這情竇初開之際,滿懷真情的向黎朗表白,哪怕拒絕了,也能繼續糾纏他,直到他心裏有自己的位置為止。
可現在她已經二十七歲了,青春已經不在,最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南洲府,已經沒有那個精力再去追求愛情,更別提能和喜歡的人共度餘生。
而黎朗就不同了,他那麽出色,那麽貼心,他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是殘破不堪的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她還不知道黎朗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呢。沈妙傾突然很想知道。
她偷瞄了黎朗,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放鬆警惕的時候看起來是那麽柔和,五官精雕細刻般精美,膚色如白玉,那雙黑寶石一般的眼睛帶著魅惑。
不行了,對沈妙傾來說實在太勾人,這男人怎麽長得這麽俊!
多看一眼沈妙傾都覺得心癢難耐,她低下頭喝茶解渴,不讓自己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