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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遺囑

  第二十五章  遺囑

  範嫻絲毫不鬆口,堅持要退婚,蘇揚聞言,不由得眼眶更紅,就是因為同樣身為母親,她才為沈南禾的事情感到心痛跟憤怒,被別人當著自己的麵,說自己的女兒不好,但又不能反駁,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怕是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會懂得。


  沈清遠邁步上前,站在蘇揚身邊,他看著範嫻,先是九十度的鞠了一躬,範嫻見狀,眼底深處也閃過了一抹不忍,但她還是端著架子,因為今天無論如何,她都是要退婚的。


  沈清遠這個躬鞠了有五秒鍾以上,緩緩的直起身子,他看著範嫻道,“滕夫人,是我們夫婦沒有把女兒教育好,出了這樣的事情,讓騰家跟著蒙羞了。”


  範嫻抿著唇瓣,不語。


  沈清遠繼續道,“這個躬,是我替南禾向夜幕,向整個騰家人道歉。”


  沈南禾眼眶一紅,出聲道,“爸……”


  沈清遠道,“滕夫人,可憐天下父母心,請您看在我跟蘇揚的麵子上,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對南禾提出退婚的條件,南禾才二十歲……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騰家在這個時候退婚……那就是要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我求您,給南禾一條生路。”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範嫻咕咚咽了口口水,然後道,“沈先生,你這麽說……就是在難為我。”


  沈南禾上前抓住沈清遠的手臂,終是忍不住,哽咽著道,“爸,我不要你求人……”


  沈清遠不看沈南禾,他隻是徑自對範嫻道,“滕夫人,就算您真的想要退婚,也請您不要選在這樣的時候,您給我們一些時間。”


  範嫻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更何況在這種時候,她真的能理解那份可憐天下父母心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範嫻出聲道,“你要多久的時間?”


  沈清遠微垂著視線,幾秒之後,他出聲回道,“半個月。”


  範嫻眉頭一蹙,出聲道,“沈先生,一個禮拜,我給江家一個禮拜處理所有事情的時間,這是我的極限,我也請你理解理解我們騰家現在的難處,港媒對江家施加的壓力有多大,我們騰家在澳門的壓力就有多大,將心比心,我們不要再互相難為了。”


  沈清遠喉結上下一動,沉聲回道,“好,我替南禾謝謝滕夫人。”


  範嫻出聲道,“謝就不必了。”


  說罷,範嫻看向臉色煞白,眼眶通紅的沈南禾,她出聲道,“能把訂婚戒指還給我嗎?我覺得你現在不大適合戴這個。”


  聞言,沈南禾咬緊牙關,從左手的中指上摘下了那枚昨天才剛剛戴上的戒指,然後遞給範嫻。


  範嫻接過戒指,然後道,“希望我今天的行為,不會讓大家覺得我是來趁亂摻和一腳的,對於江老爺子的病情,我也表示遺憾,祝願他早日康複。”


  說罷,範嫻轉身大步離開。


  醫院的走廊當中,江家人一個個維持著原樣站在那裏。

  尤其是沈清遠,他一動不動,良久,就在江郅浩伸手攙了把沈清遠的手臂,輕聲道,“姐夫。”


  沈清遠忽然眉頭一蹙,腦袋一暈,險些栽倒在地,蘇揚跟江郅浩趕緊扶著,江祁沅也跨步上前。


  林夕出聲道,“清遠,沒事吧?”


  “爸爸……”


  沈南禾的手剛要碰到沈清遠的手臂,沈清遠下意識的抬手一擋,然後皺眉道,“你別動我。”


  沈南禾整個人愣在原地,尤其是她抬在半空中的手。


  沈清遠站穩之後,由蘇揚扶著,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就這樣當著沈南禾的麵,邁步與她擦肩而過。


  沈南禾眼眶中早已滿溢的眼淚,就這樣大滴大滴的流出來。


  江郅浩看了看蘇揚跟沈清遠夫婦的背影,又看了看沈南禾,難過的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方娜拿出手帕,幫沈南禾擦眼淚,低聲道,“南禾,不哭,你爸也是一時生氣才會這麽說的,你別往心裏麵去。”


  沈南禾的視線空洞的盯著某一處,眼淚能模糊視線,但卻不能模糊心,她的心痛的麻木,但卻有一個角落,還在清醒的疼著。


  江祁沅看著沈南禾,他出聲道,“別哭,江家是那麽好欺負的嘛?她說退婚就退婚,隻要你不想退,我保證誰也退不了!”


  沈南禾在原地愣了好久,這才緩緩邁步,往走廊的一頭走去。


  江郅浩下意識的道,“南禾……”


  江祁沅低聲道,“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


  這一場浩劫,引發的連鎖後果太過猛烈,以至於像是江家這種隨時處在風口浪尖處的人,都不能最快的時間應付一切。


  眼下整個香港跟澳門,全部都是關於江騰兩家訂婚宴上醜聞的事情,如果說騰夜幕是被戳脊梁骨,說他被戴綠帽子,那麽對沈南禾的攻擊則更為直白,什麽豪門千金?她跟江家根本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她媽媽是外婆跟江守恒結婚之前帶進江家的,她姓沈,跟江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能盯著豪門千金的名銜過了二十年,享受了二十年的榮華富貴,已經是老天對她最大的恩賜,如今是她自己消耗掉所有的運氣,自己身敗名裂不說,還把最疼愛她的江守恒氣到進了搶救室,如今還昏迷不醒,簡直就是掃把星,讓整個江家都跟著她一起蒙羞!

  經常說,吐沫星子多了也能淹死人,沈南禾連續兩天都窩在醫院當中,但是那些過往醫生護士看她的眼神,就足以讓她聯想到外麵的人,又會怎麽看她。


  她現在真的成了忘恩負義的掃把星了。


  在醫院的第三天,本是表麵風平浪靜的局勢,瞬間因為一個人的突然造訪,而變得詭異莫測起來。


  來到醫院的人,是個中年男人,一身棕色的職業西裝,拎著公文包,江宇晟看到他的時候,眼神明顯的一變,隨即道,“韓律師,你怎麽來了?”


  韓啟陽,江守恒的私人律師,也是整個江氏律師團的代表人,他親自為江守恒處理所有最私人的業務,因此就連江宇晟都要對他禮遇三分。

  韓啟陽出聲回道,“根據江董事長在病發之前的委托,如果他突然病發超過四十八小時未醒,或者因為任何突然狀況而離世,我將當著所有江家人的麵,公布這份江董事長在之前立下的遺囑。”


  遺囑,這兩個字的意義太過沉重,可能對於江郅浩跟沈南禾而言,這隻是代表著江守恒將要永遠的離開他們,而對於其他人而言,可能就代表著利益,權勢,甚至是……命運。


  看在場的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就知道大家心裏麵都在想什麽了。


  韓啟陽當著大家的麵,打開公文包,然後從裏麵拿出一個文件袋,將文件袋打開,他又從裏麵拿出一張分外平整的白紙。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韓啟陽出聲讀道,“我,江守恒,於2010年10月10號晚,立下此份遺囑,如我病重不能蘇醒,或意識不清醒,再或是意外去世,將由韓啟陽律師代我宣讀此份遺囑。我將江氏旗下股權的百分之四十,留給大兒子江宇晟;二兒子江祁沅跟三兒子江郅浩,將各得到江氏股權的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留給最愛她的沈南禾;江氏在世界各地均有房產,我將其中的三十套留給妻子林夕,其餘一些房產跟不動產,由三子平均分配。”


  短短數百字,卻讓整個病房之內鴉雀無聲,落地聞針。


  韓啟陽從公文包中又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林夕,他出聲道,“夫人,這份文件中是江家所有的不動產跟房產,董事長留給您的三十套房產,已經在裏麵做過標注,其餘的,就讓大公子,二公子跟三公子自行選擇吧。”


  林夕機械的接過韓啟陽遞給她的文件,她睜著眼睛,眼眶中滿是眼淚,但是眼淚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韓啟陽把遺囑遞給江宇晟,然後道,“江先生,董事長之前說過,國不可一日無君,公司也不能一日無主,一旦他出了什麽意外,叫您務必回去公司主持大局,穩定軍心。”


  江宇晟接過遺囑,沉甸甸的點了下頭,然後道,“我知道。”


  韓啟陽又把目光落在江祁沅跟江宇晟臉上,他開口道,“二公子,三公子,董事長也叫你們回去公司上班,你們要配合江總,一定要在困難的時期,攜手度過。”


  江郅浩的眼淚掉下來,完全不能說話。


  而江祁沅也是紅著眼眶,強忍著淚意,看著韓啟陽道,“我爸在四年前就立下了這份遺囑?”


  韓啟陽點頭道,“四年前董事長第一次病重入院,他就已經為今天的事情做了打算,遺囑確實是早就立好的。”


  聞言,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模糊了悲痛跟深沉的表情。


  韓啟陽最後看向了沈南禾,他出聲道,“沈小姐,四年前董事長立下遺囑的時候,您還未滿十八歲,沒辦法正常給您繼承權,如今你已經成年,可以隨時支配自己受傷的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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