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我該怎麽辦
戰雲宛點頭,淚珠更是紛紛而落,“隻有你了,隻有你能勸得了他,他隻會聽你的話……他不做手術一定是因為對你傷害太多,不想活了。”
想到戰雲傑說的再見,天晴這一刻才忽的明白,這再見的含義,原來是今生再也不見了。
這個男人居然連生死都不顧了,他終是自私的,天晴以為他隻是不會愛,卻沒想到他自私的連自己都不愛,這樣的男人還指望著他能愛誰呢?
一陣揪心的疼之後,是更濃重的失望……
“你起來吧,”天晴拉著戰雲宛起身,之前的傷痛已然轉換成一種淡漠,“如果是他自己都不想活著,那誰也勸不了,我也一樣……對不起,我恐怕幫不了他。”
“天小姐,”戰雲宛欲再說些什麽,卻被向文山擋了回去。
“你這個女人真夠毒的,要不是你挺著肚子在他麵前出現,故意刺激他,他也不會病情突然惡化成這樣……還有當初也是你主動爬上他的車子,是你招惹的他,都是你害的,是你……”
向文山的話字字帶著指責,仿佛她才是那個讓戰雲傑萬劫不複的劊子手。
推開房門,室內的一片漆黑讓阮經威心頭一驚,伸手開燈之際,他的聲音已經響起,“老婆,老婆……”
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也照到了蜷縮在沙發一角的人,從向文山和戰雲宛走後,她一直坐在這裏,甚至中午鍾點工來做飯她都沒有開門,因為她需要一個人靜靜,需要好好的想清楚。
向文山罵她是個狠心的女人,罵她害了戰雲傑……怎麽也沒想到最後她才是最不可原諒的那個。
不是她狠心,也不是見戰雲宛那樣求她無動於衷,隻是她太了解戰雲傑,她如果去勸他,必定戰雲傑又會糾纏不休,而他們已經沒有可能了,她現在都是他人之妻了。
現在她欠阮經威的已經夠多了,她又怎麽能頂著他妻子的名號去關心另一個男人,盡管這樣真的很殘忍。
是的,連她覺得自己都殘忍,特別是戰雲宛最後看著她的那抹眼神,一想起來就像是錐子剜著她的心,但是沒辦法,真的沒有……
戰雲傑,你就不能好好的嗎?幹嘛要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不是我不想勸你,而是我不能,我不能再傷害另一個男人……
“老婆,老婆……你怎麽了?”直到阮經威把她抱進懷裏,天晴才反應過來,看著阮經威的這一刹那,糾結了一天的難過,此刻再也壓抑不住,像是洪水衝閘而去,她哇的哭出來。
“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阮經威隻覺得害怕,緊張。
她隻是拚命的搖頭,再然後是哭……
阮經威也不也再追問,隻是抱著她,任由她哭,過了好一會,她的哭泣才慢慢變小,聲音哽咽的開口,“他要死了,我該怎麽辦?”
阮經威一怔,遂即便明白過來,原來她是因為戰雲傑的病情而傷心,緊張的心懸落下來,但一抹失落不由漫上心頭。
她,終是心裏還藏著那個人,所以會為他傷心,為他落淚。
其實今天在醫院的時候,阮經威就已經聽說了戰雲傑的病情,在回來的路上,他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此刻看著傷心糾結的樣子,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
不過,仍有些不甘心。
“如果他死了,你會回到他身邊嗎?”盯著她,阮經威語氣複雜。
天晴一顫,嘴唇抖了幾抖,卻是無法回答。
她沒想過回去戰雲傑身邊,可是也不想他死!
“經威……”天晴握住他的手,想說些什麽,阮經威卻先開口。
“去看看他吧!”
“不——”天晴搖頭,有些恐怖的經曆一次就夠了。
“他失明了,再也看不到了……”阮經威緩緩的一句話在寂靜的房間響起,卻如一枚炸彈轟在天晴的耳邊,心頭。
失明了?他不是腦子長瘤嗎?怎麽會失明?
不,阮經威在騙她!
可為什麽她的心還是狠狠的疼了起來,手捶落在阮經威胸口,眼淚再次流了出來,“你胡說,你騙人……”
歎了口氣,阮經威按住她的肩膀,“他腦中腫瘤壓迫了視神經,之前他應該就有過間歇性失明的狀況,現在腫瘤越長越大,已經完全的壓迫了他的視神經,所以他再也看不見了。”
天晴的臉已經失血的白,身體顫抖的不像樣子,看著她這樣激動,阮經威急忙扶住她的腰,“你不要太激動,別忘了,你還懷著孩子……情緒大起大落會很危險的……”
失明……
那樣黑暗的一個世界,光是想著就害怕,戰雲傑怎麽能被困在那樣的世界裏?
如果真是那樣,恐怕真的生不如死吧?
見她完全的呆掉,阮經威撫了撫她的發頂,“去看看他吧,畢竟是相識一場,況且你還懷了……”
阮經威的話沒說完,但他知道她懂的,可是她並沒有動,呆直的望著某處說,“今天戰雲宛來求我去勸他,我拒絕了。”
聽到這話,阮經威很是意外,看著眉眼之間都是痛苦的天晴,忽的又明白了她為什麽這樣做,握緊了她的手,他問,“是擔心我,對嗎?”
回神,天晴看向他,“經威,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輩子,我在努力的忘記他……他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可是……”
“我懂,”阮經威打斷她,“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但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
“經威……”
“別讓孩子長大多一個責怪我們的理由,去吧……”阮經威牽著她的手,給她披上外套,準備向外走。
如果因此能挽救一條生命,如果這樣才是解除所有痛苦的根源,我願意把你還給他,哪怕這樣會讓我如割肉一般的疼。
阮經威暗暗握緊了她的手,終是做了最後的決定。
來到病房,隻有向文山守在那裏,此刻的他一臉的頹廢,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無奈,想到白天他罵自己的話,天晴又一陣心悸,微微垂下了頭。
阮經威摟緊她的肩膀,開口,“向先生……”
聽到聲音,向文山抬頭,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憤怒之意迅速布滿他的臉,一步橫在他們麵前,阻擋住他們的腳步,“你們來幹什麽?還嫌他死的不夠快嗎?”
天晴的心一抽,無話可說,目光從向文山的身子一側穿過,還是看到了病床上的人,隻是一眼,便讓她覺得受不了。
哪怕他睡著,眉頭依舊痛苦的蹙起,仿似在睡之前經曆了多大的傷痛,又仿佛此刻在夢中有什麽疼痛糾纏著他。
眼淚嘩的流了下來,天晴忽的很想走過去叫醒他,是不是這樣,就可以把他從痛苦的深淵中拉離出來?
向文山看著天晴的眼淚,冷哼一聲,“別在這裏假惺惺了,要不是你,他也不至於這麽慘……”說完又瞥了眼阮經威,想到他不聽自己的勸告,讓事情變到這樣一步,也咬牙的恨,於是又繼續譏諷道,“別忘記了你現在是阮太太,這樣來探望以前的舊情人,小心自己的男人受不了。”
一語雙關,把阮經威和天晴都罵了!
阮經威看著天晴自責的模樣,摟緊她的肩膀,看向向文山,“不管你信不信,我們也不想這樣……”
手裏的拳頭鬆緊了好一會,向文山才忍住要揍人的衝動,今天從天晴那裏回來,戰雲宛告訴他,這件事怪不得他們,要怪就怪戰雲傑做的壞事太多,是他把天晴傷成這樣,也不怪她無情。
雖然向文山也認可了戰雲宛的說法,但一想到戰雲傑現在這個樣子,他又覺得天晴不可原諒。
“你們願看就看吧,但他要是再有三長兩短,你們,你們休想脫了幹係,”向文山憤憤摞下狠話,賭氣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