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吊死鬼
梁子躍見幹爹二目圓睜,不像是已經死了,就長出一口氣,叫了一聲:“爹,你是不是做夢啦,幹娘死快二十年啦。” 老梁頭好像才回過味來,說:“你咋沒走?等著大尿唧來抓你呀?” 梁子躍說:“我回來看看你有沒有事兒,沒事兒我就走了。” 老梁頭說:“唉,我知道你舍不得離開家,但是你得罪了太歲了,張家沒事兒還想找點事兒欺負人呢,你打壞人家孩子不是自找麻煩麽。你先去你婧姐那兒待一段,實在幹不了啥就回來,誰讓這麽多年我也沒教育好你呢,二十來歲了狗屁不是!” 梁子躍已經習慣了幹爹的說話方式,罵他就是疼他,梁子躍看見他沒事兒就放心了,剛要走,忽然看見外邊窗戶上趴著一個頭上戴著牡丹花的老太太,衝著他笑呢。梁子躍嚇一哆嗦,問道:“你是誰?” 老太太的臉消失了,不是走開了,是一點一點散開了。 老梁頭被他喊聲嚇一跳,問:“咋啦?” 梁子躍沒說自己的夢境成真,怕嚇到幹爹,問道:“你以前說幹娘活著的時候就喜歡帶牡丹花是吧?” “是呀,剛才我夢見她,我還親手給她戴了一朵呢。” 看來幹娘果然是回來看幹爹了,不過現在應該早就過了子時了,幹娘才走,而且沒有害幹爹,說明她真的像餘老伯說的那樣,是想念親人了,回來看看幹爹的。 老梁頭怕天亮了大尿唧還來抓梁子躍,催促他趕緊走,梁子躍隻好再次別了幹爹出了門。 梁子躍出了大門,一路王村口走去,路過村長家門口時,忽然看見他家大門開了,發出“吱呀呀”的聲音,梁子躍趕緊隱身牆角,可是好半天村長家也沒有人出來。梁子躍心裏好奇,躡手躡腳手地順門縫擠了進去。 梁子躍躡手躡腳進了院子,忽然看見一個人撅在大尿唧的窗戶下邊往裏看呢。梁子躍就納了悶了,這時候屋裏閉著燈,你能看見啥呀? 會不會還是老糊塗這個敗類?他湊了過去,側臉一看,還真的是! 梁子躍順著窗簾縫再往屋裏一看,大尿唧兩口子睡的和死豬似的,沒有一點聲息。 再看看老糊塗,難道他也有夜眼,即便有夜眼看人家睡覺有啥意思呀? 這時候老糊塗回過頭來衝梁子躍一樂,隻見他倆眼珠子凸出,臉像白紙一樣,這一笑實在很恐怖。梁子躍抬腿就是一腳,使足了勁兒,這一腳要是踢實了非把他從窗戶再次送到兒媳婦被窩裏去不可。 但是梁子躍這一腳落空了,把自己閃了個跟頭,腳從老糊塗身上踢了過去,這家夥居然變成個影子,梁子躍摔倒了才反應過來,他媽的這是個鬼魂呀! 梁子躍起身就跑,臨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老糊塗的鬼魂又回過頭去趴窗戶了。 看來這老不正經的死都不願意離開兒媳婦的窗戶根。 這時屋裏趙大美的聲音忽然響起:“誰在外邊?大尿唧,大尿唧你醒醒……” 梁子躍不敢停留,急匆匆跑出來,在村長家門口大榆樹下穿過時,忽然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這人晃蕩一下悠回來,竟然還是老糊塗。他吊在大榆樹上,臉上也是眼珠子凸出,和院裏的那個一模一樣,隻是沒有看著梁子躍笑。 老糊塗的屍體掛在樹上來回的晃悠著,他家的大門隨著輕風時開時閉,發出“吱呀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