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替罪羔羊
“所以我們便讓人四處散播謠言,就是為了引凶手定會來漪瀾小築四處尋藥”向黔晉瞟一眼,“隻是我們沒想到是你。”
“你們何時對我起疑的”阮藍緊咬著牙。
“就在看到你陪嫁丫鬟袖上花紋那一刻,所以接下來的事,還需我繼續講下去麽”婧琪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可向黔晉卻沒她這麽高興,他總覺得阮藍的出現實在是太巧。
“我不明白”婧琪疑惑不解,“詩菡把你當姐妹,沒想到你居然在背後使刀子!”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阮藍咬著唇,就是不肯承認。
婧琪想了想,將墜樓的黑影和枯井邊的事對她說了,臨了還不忘囑咐道:“阮藍,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為之!”
阮藍點頭,艱難起身,向黔晉趕緊扶了一把,隨即和婧琪對視一眼,後者慢慢點點頭。
她朝二人微微福身,向黔晉也沒有阻攔,他們知道阮藍有許多疑惑。
阮藍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宮殿,她剛回內殿,已經有人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
阮藍大驚,心底中有一種感覺,來者不善。
“阮藍,你回來了。”
阮藍聞言一怔,手心更是冒汗,下跪磕頭,“奴婢見過惠妃娘娘。”
“阮藍,我們的目的你已經很清楚”惠妃許懷蝶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利眼一眯,迸射出一絲淩厲的殺意,“隻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留著你,對本宮是一個禍害,倒還不如…”
阮藍心中一怔,“你要殺了我?”
“不,殺你,會髒了我的手”許懷蝶淡淡的開口,眸光閃動著,異常耀眼。
阮藍皺了皺眉,卻見許懷蝶朝她走來,嘴角那雲淡風輕的笑,讓人頭皮發麻,“阮藍,隻有你死了本宮才會放了唐詩菡,也隻有你死了,她才能洗刷自己的冤屈。”
阮藍心中咯噔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腦中立即浮現出唐詩菡的身影。
許懷蝶看著她的反應,眸光微斂,眼裏有一抹得逞不著痕跡的一閃而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多留,淡淡的看了一眼,“你知道該怎麽做。”
說罷,便不再理會阮藍變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大步走去…
阮藍整個人頓時癱軟,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腦子不停浮現惠妃、詩菡、向黔晉的影子…
秀女謀殺案的始末,唯有她清楚,如果要完整而有條理地追溯那日傍晚,阮藍深知慕容澈對詩菡的感情,不管詩菡做什麽,慕容澈都會毫不猶豫的包容她,而她也是妃子,豈會不吃醋,時日越久,她心底的怨恨就越深。
終於她逮到一個機會,那晚,她在假山邊看到昏迷的詩菡,不知怎的腦中竟浮現一個想法,若詩菡就這麽消失了,皇上會不會留意到自己呢!
於是,她便抱起昏迷的詩菡正打算將她投入枯井時卻被範香芹發現,於是她馬上打消這個念頭,誰知範香芹見詩菡暈倒,便起了殺心,而阮藍卻在下手時心軟了,她想也不想就阻止範香芹,誰知範香芹威脅她,若不做,便將此事全部告訴慕容澈,一時間,她害怕極了。
就在範香芹動手殺詩菡的身後,她搬起腳邊的石頭,使勁一敲,範香芹就這麽倒在地上,在她在昏迷之後,就被阮藍扔進枯井中,在慌亂中,她順道將詩菡也一同投入枯井…
夜涼風寒,阮藍站在窗前,想了許多,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惠妃的狠毒,想著詩菡對自己的種種…
不一會兒,天上下起小雪,阮藍總覺得心慌,索性披了衣裳,提著燈籠出門去了,紙包不住火,她終將為自己所做的事,承擔後果…
順天府。
唐耀傑見到滿是積雪的阮藍,“阮藍,你可認罪!”
“阮藍心知自己罪無可恕,還望大人明察”阮藍再次磕頭。
‘啪’一聲驚堂木,唐耀傑點頭:“師爺,讓她畫押!”
“是”向黔晉拿出口供,阮藍看了看,馬上簽字畫押。
“來人,將阮藍收押”唐耀傑鬆了一口氣,枯井謀殺案總算有了一個結果,但何秋柔又是被何人所殺…
阮藍轉身背對著唐耀傑,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唐大人,這件案子算得上案中案。”
唐耀傑皺眉,神色嚴肅起來,“我知道,即使有再大的困難,我都會查下去!”
“那如果沒有結果呢”阮藍似雲淡風輕。
唐耀傑眼睛亮了幾分,“阮藍姑娘這是何意!”
阮藍臉色微沉,嚴肅的道:“殺死何秋柔的是後宮的勾心鬥角,你查不到的。”
唐耀傑大驚:“你知道是何人殺了她!”
阮藍點頭,“何秋柔也是一個可憐之人,阮藍言盡於此,明日大人開堂,阮藍會還詩菡一個公道。”
“阮藍姑娘”唐耀傑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麽了,朝她行了一個莊重的禮,“謝謝你!”
翌日。大理寺坐滿無數的人,正堂上的三人,唐耀傑坐在一側瞧著身旁的駱斌和許從南。
‘啪’一聲驚堂木,駱斌臉色微沉,嚴肅的道,“帶犯人唐詩菡!”
“威武”四周響起‘劈劈啪啪’水火棍的聲音。
唐耀傑看著許從南,心下一緊,不知他又會對詩菡做什麽!
片刻,冬兒扶著滿是傷痕的詩菡走了進來,下跪道:“犯人唐詩菡參見各位大人”。
駱斌瞧著她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麵上依舊那副嚴肅樣,“唐詩菡,對於許大人指控你謀害宮嬪,你可認罪!”
詩菡跪在地上磕頭,“小女子不曾做這些事,為何要認罪!”
許從南滿麵憤怒,“大膽,還敢嘴硬,我看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便不會認罪!來啊!杖責二十!”
“且慢”唐耀傑先一步開口,“許大人為何不聽聽犯人所說,再定罪!”
許從南眼裏劃過一抹不屑,諷刺道:“唐大人,我知道犯人是你的親妹妹,你想包庇!”
唐耀傑微微皺眉,“我唐耀傑辦案從不徇私舞弊,哪怕是我的親人也是一樣,隻是我們現在還有證人,請容我傳證人!”
許從南皺眉,怒氣顯然更濃,“證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拖延時間!”
駱斌臉色僵了僵,“許大人,按律斷案可詢問證人,唐大人也是按律辦事,何況這是三堂會審,您是否也該注意些。”
許從南臉色僵了僵,隱約浮出一絲尷尬,駱斌這話無疑是在警示自己,在公堂之上還有他。
“傳證人”唐耀傑大聲吼道。
詩菡微微一驚,大哥找誰為她證明。
不到片刻,一個女子走了進來,福身下跪,“阮藍見過各位大人!”
“阮藍,這份口供上,可是你親自畫押”唐耀傑示意向黔晉將口供呈給駱斌和許從南,二人大致看了一眼,頓時神色各異。
駱斌沒想到阮藍才是幕後黑手,可唐耀傑又是如何讓她認罪的。
而許從南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他本想借用此事打擊詩菡,沒想到這個阮藍會站出來認罪,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阮藍毫不猶豫的磕頭,“沒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說到這兒,她把事情經過再一次的講了出來。
詩菡聽完後大驚,“為什麽是你!”
“因為我也是皇上的妃子,我也愛他”阮藍看著她,神色之間多了幾分哀求,“對不起!”
‘啪’駱斌再一次敲打驚堂木,“那你為何要殺何秋柔!如實招來”
阮藍點頭,“當日我將唐詩菡投入枯井之後,仍覺得不放心便先眾人一步趕往枯井,誰知被何秋柔發現,於是我拔下頭上的金簪刺死她,正巧,這個時候唐詩菡爬出枯井,我急忙撒腿就跑!”
“那你為何之前不認罪,如今卻又站出來”許從南的眸光微斂,他根本就不信這個阮藍會這麽好心,良心發現站出來承認事實。
阮藍眼中無限哀戚,“因為此事被詩菡發現,無奈之下,我也隻能認罪!”
“就這麽簡單”許從南目光幽幽的看著她。
唐耀傑攔過話,質問道:“那許大人以為如何!”
“唐大人,你的那點小把戲偏偏三歲小兒還行,想騙我,還嫩些”許從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阮藍分明是替別人頂罪,以為本官看不出來麽!”
阮藍誠惶誠恐,滿臉的哀求,“阮藍自知罪孽深重,還望大人還唐詩菡清白。”
“此事,本官自然會多加查證!”駱斌示意師爺讓她畫押。
“謝大人”阮藍畫完押,臉色更是泛出一陣蒼白,她轉頭道:“詩菡,對不起,把你牽扯進來,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阮藍,你何苦這樣”詩菡看著她,著實才不透她為何如此。
阮藍看著她,眼中竟然淚光在那一瞬間冒了出來,“你我都是後宮之人,誰都逃不了淒慘的命運,詩菡,對不起…”話完,她竟直直的撞向大堂中的柱子。
“啊!”阮藍淒厲的痛呼出聲,額頭被撞破,鮮血直流。
許從南三人齊刷刷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阮藍竟然自殺了。
“阮藍”詩菡顧不得身上的傷,上前扶著她,“你為何這麽傻!”
阮藍額頭流出鮮血,她吃力的握住詩菡的手,“人都說皇宮好,我卻不以為然,這皇宮是天底下最冰冷的地方,任誰進去了,都會變得很冷!”
“阮藍姑娘,你不要再說話了,我馬上為你治傷”唐耀傑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