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暫穩病情
女子在那人的懷中發出一聲悲鳴後,緩緩地倒了下去,隨即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銀白的月光下,一柄匕首已經沒入了女子的腹部,血源源不斷地從女子的腹部流出,瞬間染紅了地麵。
“對不起!”男人緊緊地將女子的手攥在手心。
白雀庵。
婧琪著急上火:“大哥,慧敏師太不是說今早就會醒麽,怎麽還沒醒!是不是騙我們的。”
“佛門重地,注意言辭”向黔晉知道她心裏有火氣,隻好說,“我們現在隻能相信慧敏師太的話,相信三小姐一定會醒過來的!”
婧琪倒抽一口氣:“她當然會醒,難道你希望她永遠醒不過來!”
“我是在勸你!”
“哼!”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隻顧自己打情罵俏。
“你們兩個要吵也要分場合”唐耀傑無語,一對活寶冤家。
詩菡丟了一個白眼:“你們再這麽吵下去,還是趕緊出去,免得打擾三妹休息。”
婧琪沉默了,“對不起,我給忘了。”
半月的修養,冰清終於可以下床四處走動,這半月慕容澈、慕容澤還有駱斌都來看望過她,也送來許多補品養身。
“念慈!”
冰清聽著聲音回頭,朝她一笑。
“這碗湯…”慧敏師太著實不忍:“唐大人讓我替她準備了這碗湯…”
詩菡聞著味道:“師父,”真的要這麽做嗎?
慧敏師太點頭,不語。
冰清聞著味道,就覺得難受。
“三妹,趕緊喝藥。”詩菡知道那是什麽,大哥給她喂忘情湯藥,也是以防萬一。
冰清端起湯汁,緩慢喝了下去。
傍晚時分,空中烏雲蔽日,悶雷滾滾,很快就有一場滂沱大雨落下,冰清站在院中觀賞這安靜的夜晚。
不多久,狂風大作,雷電嗚響,傾盆密雨急落而下,雨勢急遽,大家都在忙著避雨,可某人卻在大雨中玩雨。
“三小姐!”
頭上多了一把大傘,冰清一愣,見慕容澤正替她打傘避雨,此時的他渾身已是濕透,臉上亦是濕答答一片。
冰清推開傘,在雨水中自由自在地玩水。
“你的病才好,少淋雨”慕容澤擔憂不已,雖說玩水,著涼又該如何。
冰清絲毫不顧忌大雨,在雨中蹦蹦跳跳,神情憨態可掬。
“萬歲爺!”不遠處,廣海替慕容澈打著油紙傘,不敢多嘴。
慕容澈看中雨中玩耍的冰清,心裏也覺得舒坦。
第二天,冰清便臥床不起,這就是去淋雨的下場。
唐耀傑給她看過病,斷定乃是內積悒鬱,外感風寒,外症引發內症,雖不難治,卻需要耗時間悉心調理。
婧琪向慕容澈回稟說近期冰清夜裏就有些咳嗽,時常白天頭疼和力乏,本以為休息一下就好了,結果沒想到,拖到現在竟成了大病。
慕容澈想著昨晚她淋了雨又受到打擊,這一次又將她的病情引發出來。
廣海思前想後,捉摸萬歲爺出宮有段時日,若再停留尼姑庵,恐會造成朝堂動蕩,便與唐耀傑商量後,留下幾個人在這裏伺候,其餘的人隨慕容澈回宮。
朝堂之上,正如廣海猜測般,果然引起軒然大波,以駱青雄為首的一派大臣斥責慕容澈為君不仁,其一,屢次遊走尼姑庵,損害皇家威名,其二,一直無出,江山後繼無人。
這話難聽卻是事實。
慕容澈二十四並無皇子。孩子是所有人都關注的事情,這牽扯到未來幾十年朝堂權力的格局,但皇上一直對女色很冷淡,沒有選過妃嬪,沒有臨幸過任何宮女。
如今皇上不僅幾次三番出宮,如今還去尼姑庵,眾人的心思不免活絡起來。
大殿之上,慕容澈聽著朝臣們的諫言,想著如今的駱青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權在握,其女又是獨霸後宮的皇貴妃,大臣不敢輕易得罪,遂紛紛偏向駱家。
後宮,皇太後扛不住前朝的壓力,再次讓蘇嬤嬤傳旨讓慕容澈前來宮中,母子二人談心論事。
皇太後一早屏退所有宮人,“澈兒應該多為皇家考慮,為皇家綿延子嗣。”
慕容澈心裏微微一動,“兒子不孝,讓皇額娘如此殫精竭慮為兒子的事操心!”
“哀家知道皇帝的心思,但皇家子嗣血脈乃一國之本”皇太後歎氣,“即使皇上不喜歡,但也多社稷考慮!”
言罷,有宮女奉了茶盞上來,皇太後接了飲著,繼續道:“皇帝,你難道不覺得現在對唐家人的事關心得過多,”不但重用唐耀傑,連唐冰清的事,都開始插手。
慕容澈心中頗覺酸苦,隻道:“冰清病重,現下已下不了床,朕心裏也跟著難受。”
皇太後悵悵的歎了口氣,“就算如此,皇帝也不應該三番四次為了唐冰清,不顧體統。”
慕容澈沒有回話。
“哎!皇帝在前朝已經政務繁忙,六宮若成為怨氣所鍾之地,不啻於後院起火,隻會讓皇帝煩心。”皇太後稍一轉念,算是明白慕容澈整日心神不寧的緣由了。
“多謝皇額娘”慕容澈歎一口氣道,“隻是,這是前朝的事,兒子怎可讓額娘如此煩憂!”
“那有什麽辦法,皇帝膝下無龍裔,前朝和後宮多次因此憤憤不平”皇太後心下一陣黯然,真不知道唐家到底有什麽好的,讓皇帝整天偏向唐家。
“皇額娘放心,兒子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長遠,必定多子多孫”慕容澈繼續安撫太後的情緒。
皇太後很是欣慰的樣子,對他道:“如此甚好,子孫繁盛是朝廷之福,社稷之福。”
母子再聊了片刻,慕容澈便以前朝事務繁忙抽身離去,皇太後自然不會反對,待他走後,便喚來蘇嬤嬤,讓其代她傳一道懿旨。
入夜,慕容澈留宿菊花台翻的是夏嬪的牌子,廣海深知緣由,萬歲爺隻是借夏嬪,平息風波。
第二天,慕容澈上完朝便回禦書房處理事務,白雀庵內詩菡剛讓冰清服下湯藥,準備去在院中掃地就遇到一個熟人。
“蘇嬤嬤”詩菡福身,問安。
蘇嬤嬤眼中別有情緒,“詩菡姑娘,許久未見,你怎越發憔悴!”
“多謝嬤嬤關心,許是最近一直在照顧三妹,有些操勞吧!”
“老奴入宮已久,與你接觸頗多,覺得你不是一般女子也不會像後宮那些妃嬪整日想著算計。”
詩菡想起在後宮所發生的一切,忙醒過神來道:“嬤嬤過謙了,詩菡愧不敢當!”
蘇嬤嬤是宮裏老人了,自然知道她的含義,清清嗓音,“的確如此,但傳太後娘娘懿旨…”
詩菡微微一愣,下跪磕頭,“詩菡遵旨。”
房間裏。
婧琪站在窗前:“大哥,蘇嬤嬤在和大姐說什麽!”
“或許是在聊什麽重要的事”唐耀傑皺眉,蘇嬤嬤這個時候來,準時來傳太後懿旨,召詩菡回宮。
“大人”向黔晉匆匆而至,隨即和唐耀傑說了一些話,幾人神色匆匆離開白雀庵。
禦書房。
慕容澈批閱著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廣海上前:“皇上,該歇息了!”
“恩”慕容澈的目光落在一卷奏折之上,然長久地看著如山的奏折讓他頭疼。
剛進漪瀾小築,就看到了坐在一邊的人影。
他仰頭問:“你怎麽在這裏?”詩菡不是應該在白雀庵照顧冰清的嗎?怎麽會突然回來了。
“是蘇嬤嬤帶我來的”詩菡專注地看著他,想看穿他此刻的心思。
慕容澈走到她身側,“在想什麽?”
“沒什麽,就是隨便想想”不知何時,詩菡也開始說著客套話。
慕容澈微笑:“你幾時來的,怎麽不派人通知朕!”
“嬪妾接到太後娘娘的懿旨,所以隻能從白雀庵回來!”詩菡剛有所動作,就微微吃疼。
“你沒事吧,”詩菡最近一直放血給冰清做藥引治療。
“還好!”
“朕正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詩菡低著頭,抿唇而笑,“什麽事?”
慕容澈臉上的笑意淡去,“朕膝下無子,估計駱青雄會領百官諫議廣納妃嬪,到時候,朕擔心會拗不過悠悠眾口,祖宗典儀。”
“這也是詩菡想要說的!”
“什麽。”
詩菡嚴肅道:“不管如何,太後娘娘說的對,作為一國之君,自然該雨露均沾。”
慕容澈歎息,“這些道理朕都懂,但朕的心意,詩菡小姐應該很明白吧…”
詩菡猶豫了下,抬頭看著他,“詩菡不明白。”
慕容澈不言,詩菡也不說話。
日頭西斜,詩菡轉身道:“時間不早了,詩菡要回去照顧三妹,先走了。”
“冰清的情況…”他猶豫許久,終於問出心底的疑惑。
“已經沒事了。”
“詩菡小姐,謝謝你為她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