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動手

  章錦文從沒有想過會見到這樣的蘇沫。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好幾遍眼睛。

  但是，事實是，那個跟在許立及一幫陌生男生背後的性感又酷酷的女孩，就是他喜歡的存在。

  是那個在學校里從來只穿素色裙子、笑容清新的女孩。

  當然也是那個告訴他，「今天輔導班課多，沒時間一起吃飯」的女孩。

  章錦文突然就想走了，現在的環境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眼前，許立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店。他不想面對他們，最主要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蘇沫。

  總不能打個招呼說：「早上好，輔導班是搬到KTV了嗎？」

  還是等他們吃完了再走吧。他想著，坐到了背對點餐的一邊。

  「立哥，你唱歌真好聽啊！」蘇沫的聲音聽起來和以前有些不一樣，「都沒聽夠，就早上了。」

  「唱久了也累。再說了，今天是我過生日吧，不是應該你們唱歌嗎？」許立似乎沒聽見蘇沫的稱讚，依靠著點餐台，划拉著手機，「哥幾個，吃點什麼？」

  「帕尼尼加咖啡吧。」一個紋著花臂的男生說道。

  「其他人呢？」許立依舊沒有抬頭。

  「我們也一樣。」另外兩個男生異口同聲。

  蘇沫見狀，也趕忙應和道，「我也是。」

  你也是個屁？章錦文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他記得蘇沫最不喜歡的就是咖啡，她說咖啡太苦了，加多少糖也不對味。

  「K003號取餐！」收銀阿姨的吼聲很大，打斷了章錦文的思緒。

  我去！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章錦文暗罵了一句。

  現在去取餐，必然是要和許立他們碰面，那種尷尬的程度他不敢想象。

  章錦文只得裝作沒有聽見，自顧自地繼續玩手機。

  「窗戶邊上的！取餐！K003號。」收銀阿姨的嗓門更高了。

  真是執著啊！章錦文皺緊了眉頭，深呼吸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什麼能躲避，至少也要和蘇沫問聲好吧。他想著，站起了身。

  和許立的目光對上的時候，章錦文的眼神里是帶著些許憤怒的。他本來是看的蘇沫，但是，蘇沫一直盯著許立，他也只能將目光轉移。

  「喲！新晉才子！」許立看到他的時候，眉毛揚到了天上。

  「誰呀？」幾個男生詢問著。

  「我們班的作文小天才！」許立很自然地走到了章錦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章錦文感覺到了許立拍肩膀力度里的不屑，他隨聲應了聲「早上好」。許立身後，蘇沫臉上是一種驚愕和尷尬，她剛想打招呼，卻被打斷了。

  「天才是來尋找靈感？」許立笑道，「不然也教教我吧。」

  「我是來吃早飯的。」章錦文此時心裡很亂，「我瞎寫的，估計就是運氣好。」

  「是嗎？天才這樣可不太好啊！」許立搭上了章錦文的肩膀，「是不是有點小氣了？」

  小氣？老子就算想教你，你有系統嗎？！

  章錦文不想再搭理，稍稍撤步，和許立拉開了距離。

  見他一言不發就要離開，許立身邊的兄弟瞬間來了脾氣。三人跨步向前，圍成了一個半圓，將章錦文堵在了取餐前。

  「干……幹什麼？」

  一對多，明顯不可能打得過，章錦文緊張起來。

  「立哥問你話呢」為首說話的是一個寸頭男生，趾高氣揚的勁兒，看著就很欠打。

  「我真是碰的運氣，就……那天運氣好。」章錦文收斂著心裡的不爽，耐著性子說道，「真要教…………那就是沒事多燒點香吧。」

  「你真以為我稀罕你那點本事？」許立走進包圍圈，眼中滿是輕蔑，「既然是運氣，你覺得今天遇見我們，是什麼運氣？」

  許立又走近了兩步，盯著章錦文，嘴角下沉。

  從那天寫徵文的時候，他就很不爽章錦文的樣子，竟然敢和他頂嘴，他還沒見過這樣的人。更可氣的是，他還真就寫出來了。

  這就算了，後面又寫了一篇更搞人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看得他差點哭了。

  他很早就想著該揍章錦文一頓了。

  章錦文第一次見到許立這樣的兇狠，第一次被這樣噁心，他也很煩，要在平時，一咬牙一跺腳也就拼了。

  但是，今天許立身後畢竟還有三個幫手，他壓下了火。

  「那……那肯定好運氣啊！」章錦文笑道，「聽說今天立哥生日啊！生日快樂……」

  「消息挺靈啊！」許立還是一樣的表情，「那生日禮物呢？」

  「禮物？……」

  你妹的！別得寸進尺啊！章錦文握緊了拳頭。

  「看樣子，禮物是拳頭？」許立瞥見了章錦文的手，「可以啊！大禮。我也得回禮。」

  說完，沒等章錦文回應，許立便是一記勾拳，朝章錦文揮了過去。

  章錦文本就處於進攻姿態，見許立的拳來了，隨即用左手一擋。

  雖然吃痛，但好在護住了臉。

  「幹什麼幹什麼？打架出去……」收銀阿姨聽到了前台的聲響，趕忙從配餐間跑了出來。

  她一眼便看見了動手的兩人，本想呵斥，卻發現許立身後的三個男生，眼神惡狠狠地掃視在自己身上。

  一陣冷汗從後背冒了出來。

  「別……別打壞東西。」收銀阿姨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去配餐。」

  說完，便飛快地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許立又是幾記快拳，章錦文左右互擋，都擋了下來。他本想迅速回擊，卻突然感覺腰上一痛，許立身後的寸頭，飛起一腳踹在了章錦文的腰上。

  酸痛無力感一瞬間侵襲全身，章錦文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痛苦地捂住了腰，但是，許立的拳頭卻沒有停下，帶著自上而下的慣性，一拳砸在了章錦文的臉上。

  章錦文感覺腦袋一陣震顫，顴骨好像要碎裂一般，緊接著便是一股血腥味涌了出來。

  他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點，騰出了一隻手，象徵性地護住了頭。

  「起來！」許立臉上是興奮地笑，他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踢著章錦文的肚子。

  章錦文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四周好像天旋地轉一般，眼前的畫面像是加了渲染的圖層，章錦文看見許立瘋狂的笑，看見拳頭和腳，看見不遠處流著眼淚不知所措的蘇沫……

  好累，好疼，章錦文眼前的畫面越來越小，眼見所有的畫面即將消失，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緊接著又是三聲。

  章錦文發現眼前的畫面空蕩起來，許立一行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黑風衣，帶著黑帽黑墨鏡，鬍子花白的大爺。

  清晨的陽光在大爺出現的那一刻，也終於衝破了雲層，照在了章錦文身上。

  實在是有些刺眼，章錦文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