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亂世人,傳法!
“大人覺得,此事應該如何應對?”
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鄧凡也不遲疑,直接望向費如鶴。
他雖然不想怒蛟縣亂起來,但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他來做主導,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開棺材鋪的。
雖然平日裏大家都忌他三分,但鄧凡知道,在那些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眼中,他隻是個在‘下九流’中討生活的貨色,根本上不了台麵。
“事到如今,也隻有找那三家一起商量對策了,晚上還要麻煩鄧掌櫃,陪我走一遭.……”
費如鶴也知道,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他若不想淪為雙方爭鬥的犧牲品,那就隻能二選一。
這怒蛟縣的三大家族雖然不是東西,但至少在明麵上,還不會拿他怎麽樣,但這姓袁的,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反賊’,一旦他沒有了利用價值,恐怕一家老小,性命堪憂。
……
默默的走進斂屍房,望著李老漢的屍首,鄧凡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煩躁。
雖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四五年,各種死人他也已經司空見慣,餓死的、累死的、吃土把自己脹死的,病死的,被殺的,甚至有被野狗活生生咬死的。
在這個時代,每天都有人死亡,死法也是千奇百怪,雖然看得多了,也經曆了不少,但這並不代表鄧凡就真的麻木了,就真的適應了。
沒有經曆過這些,永遠都無法想象和平的可貴,越是經曆這些,他就越渴望前世的生活,無論貧富貴賤,都能夠開開心心的走在大街上,不會擔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被人活生生打死,甚至吃口飽飯都成了一種‘奢望’。
“希望你下輩子,能夠投胎到一個和平的時代……”
默默的解開李老漢那被扭成麻花般的四肢,鄧凡小心的為他整理好儀容,就帶著滿腹的心事,回到了自己的棺材鋪。
……
“長壽,把鋪子關了吧,今天不做生意了……”
望著在鋪子中忙活的葛長壽,鄧凡暮然做下了一個決定,想要在這亂世中活命,沒有幾手真本事,有的時候還真不行,他可不想自家小夥計,步了李老漢的後塵。
雖然有些不解,但既然是鄧凡的吩咐,葛長壽也沒有多問。
他也察覺到了今天的鄧凡,顯得格外沉默。
帶著葛長壽走進後院,在院子中立起神壇,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插手縣衙和軍閥之間的紛爭,鄧凡自然要早作打算,畢竟這個時代的軍閥,可沒有善茬。
默默的幫著鄧凡整理好明黃色的神壇,雖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掌櫃的開壇做法,葛長壽心中也很好奇,但他卻並沒有多問。
他知道,鄧凡既然帶他來這裏,該告訴他的時候,就自然會告訴他。
點燃手中明黃色的線香,鄧凡一臉鄭重的對著東方拜了拜。
他此次立起的神壇,和那煉屍時所立的神壇截然不同,不僅沒有陰森詭異之感,反而給人一種堂皇之正氣。
“一筆、天下動,二筆、凶神惡煞走千裏,三筆、走世界,四筆、甲威靈,五筆、聖祖力。”
“各路鬼神來報道,十方火急如律令!”
鄭重的從懷裏掏出一張明黃泛紫的厚重符紙,鄧凡狼毫揮灑之下,每一筆落下,他的呼吸就要急促一分。
猩紅的朱砂落到符紙之上,每一筆,都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紫意泛起,符籙成形之後,鄧凡額頭上已經布滿了虛汗。
“掌櫃的,你沒事吧.……”
見鄧凡身形踉蹌,葛長壽瞬間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他。
雖然早就感覺鄧凡有些神秘,但剛才鄧凡開壇畫符的景象,卻和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並沒有尋常老道那般神神叨叨的動作和講究,念咒的聲音更是顯得‘鏗鏘有力’,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充斥著一種‘堂皇’的神韻。
“我沒事,你把這‘鎮宅符’,貼到後院的大門上,最近幾日,縣裏不安生,夜間千萬不要出門,也不要開門。”
望著葛長壽眼中的擔憂,鄧凡擺了擺手,把手中的明黃符籙遞給他,滿臉鄭重的吩咐道。
鄧凡所傳承的‘符籙’,雖和道家的‘符法’同出一源,但卻是兩種概念。
若說道家的符法,是經過道家先賢改良過的,那鄧凡所傳承的,就是上古的原始版本,兩者說不上優劣,隻能說適應的時代不同。
他所畫的這種‘鎮宅符’涉及到天地風水命理,能夠鎮壓‘家宅’地氣,驅鬼辟邪,畫起來可不是那般簡單,這還是鄧凡最近身體好了許多,身體精氣有所恢複,若是換做以前,他可不敢畫這種符籙。
“你把這兩本書拿去看看,有什麽不懂的,就來問我。”
見葛長壽回來,鄧凡從懷中掏出兩本早已準備好的書籍遞給他。
這兩本書,都是他閑暇時間抄錄下來的一些拳法和陰門奇談,乃是煉法之人必備的基礎。
至於法術,鄧凡卻是沒準備現在教,他就算肯教,沒有基礎的葛長壽,也學不會。
他有著前世的基礎和見識,再加上這輩子的五年摸索,也隻是練成了幾門外道術法,可想而知其中的艱難,而且他所修行的還是左道之法,本就異常凶險。
沒有足夠的基礎在身,他可不會亂傳。
“拜見師傅!”
葛長壽雖然木訥,但卻並不笨,見鄧凡這幅作態,哪裏還不知道他是準備教自己‘真本事’。
“起來吧,我可沒想收徒,隻是在這亂世生存不易,想著傳你幾手保命的本領罷了,至於你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望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葛長壽,鄧凡滿臉無奈,他是真沒有收徒的想法,畢竟他自己都隻能算是半桶水,哪有能力教徒弟。
雖然最終鄧凡也不肯收他為徒,但葛長壽心中卻充滿了感激,甚至在心中暗暗生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
從小到大,他都因為相貌問題,備受歧視和偏見。
但這段時間和鄧凡相處,他卻發現,自家掌櫃雖然性格淡漠了一些,平時話也很少,但骨子裏卻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不僅沒有絲毫歧視他,平日更是沒有把他當做下人對待。
和鄧凡相處的日子,更是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尊重,一種對人格的尊重,與其說他是棺材鋪的學徒,他更覺得,自家掌櫃的把自己當成了家人,而且他對於自己掌櫃的事跡,這段時間也多有了解。
這也導致他對鄧凡既是感激,又是佩服,平日做起事來,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