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地視聽!
這時,站在一旁猶如木樁一般的鄧凡,卻是看明白了,以這吳家的勢力,恐怕早在之前,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卻一直裝聾作啞,反倒把這沒什麽實權的費如鶴推了出去,和袁馮初打擂,至於這怒蛟縣其餘的幾家,恐怕都隻是添頭,呐喊助威的貨色,真正有資格和‘袁馮初’這等梟雄打擂的,也隻有這吳家。
想通了這些之後,鄧凡再看費如鶴和幾家家主扯皮,隻感覺意興闌珊,
他這時也反映了過來,既然費如鶴作為傀儡,消息都這般靈通,這幾家掌握著縣裏實權的高門大戶,又如何不知道那‘袁公子’的來意。
雙方扯皮直到午夜,也沒有商量好什麽讓雙方都滿意的結果,不管費如鶴如何勸說,錦袍老者就一句話,那就是‘不必擔心,要相信他們幾家的勢力’,實質性上的東西卻是一點沒有。
雖然不知道這幾家在打什麽主意,但很明顯,都是暫時讓費如鶴先在前麵頂著。
到了現在,費如鶴哪裏還不明白,想要靠這幾家對付袁馮初,就目前這種情況,明顯不太現實。
鄧凡此時也失去了耐心,不著痕跡的在費如鶴身後提醒了他一下,示意該告辭了。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費如鶴也知道,再死皮賴臉的待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
臨走之時,鄧凡還留戀的望了那一桌“珍饈美味”,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並非他有多嘴饞,而是最近修行‘五毒樁’,對身體的消耗太大,他本身手頭也比較拮據,又要煉屍,又要采購各種藥材飼養毒蟲,棺材鋪的生意也不太景氣,哪有那麽多的餘錢天天大魚大肉。
……
“費大人,回去我就不與你同行了,剛才突然想到,家中還有些事情要忙,請恕在下先行一步.……”
剛剛走出藤山腳下,鄧凡一臉焦急的對著費如鶴抱了抱拳。
“這深更半夜,鄧掌櫃有何事要忙,何不等明日。”
“費大人放心,您有名義在身,他們沒有分出勝負之前,是不會動你的,否則昨夜死的就不是更夫了。”
見費如鶴如此膽小,鄧凡也很無奈。
這個道理費如鶴也很清楚,但禁不住他就是害怕,這深更半夜的,他又沒帶什麽護衛,若是來上一個歹人,那他豈不是小命難保。
“大人,若是你不想淪為他們之間爭鬥的‘工具’,就最好自己回去。”
麵對費如鶴這樣一位‘心中很清明,但身體很誠實’的隊友,鄧凡也很無語,你說他傻吧,他比誰心裏都清楚,但到了關鍵時候,拖後腿的也是他,雖然稱不上什麽‘豬’一樣的隊友,但也絕非什麽好的合作對象。
但事到如今,鄧凡已經沒有了選擇,自從今日他跟著費如鶴來到吳家,不管是袁公子那邊,還是這幾大家族,恐怕都自動把他歸納到了費如鶴一係。
按現在這種情況,想要不淪為‘池魚’,這費如鶴肯定是靠不上了,隻能靠他自己。
……
也不管費如鶴的反應,鄧凡衝下馬車,身影急行,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幽幽的夜色之中。
“舉頭三尺、天有眼,地有耳:天聽既我聽、地視既我視,天地視聽!”
折返藤山腳下,鄧凡從懷中掏出那隻隨身攜帶的黑色烏鴉,又取出一枚細小的黑符塞,塞入其口中,嘴中念念有詞。
這種烏鴉乃是其培養的一種‘羽蠱’,雖無鬥戰之能,卻是警戒通訊的一把好手,除此之外,還能夠作為‘天地視聽符’的載體。
隨著烏鴉隱入漆黑的夜幕,鄧凡的視線也隨之一變,很快就來到了吳家的主宅。
……
“父親,我們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現如今可不比以前,那袁馮初雖然隻是一地‘平章政事’,但卻實實在在執掌著兵權。”
此時的錦袍老者坐在上首,眼中哪裏還有見費如鶴時的昏昏欲睡,有的隻是一種藏而不露的睿智。
“我自然知道,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吳家雖然也算江浙大族,但現今朝廷自顧不暇,我們卻不得不早作打算。”
“你還真當那袁馮初是看上了怒蛟縣不成,他不過是窺視我吳家的礦場而已。”
瞥了下首一個身穿儒袍的中年男人一眼,錦袍老者眼中爽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疲憊:“這怒蛟縣為何會有四大家族,還不是因為這鐵礦執掌在我四家手中。”
“正是因為這民間的‘禁鐵令’,我們四家才能維持平衡,否則那三家,早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隨著近幾十年來,朝廷的威信日漸,這禁鐵令也成了一紙空談,偏偏最近這鐵礦之中,又產出了‘銅’,這才引來了袁馮初這頭餓虎。”
“父親的意思是說,有人泄露了鐵礦內部的信息……”
這時,儒袍中年人的臉色也變了,這銅礦乃是鑄錢之材,若是真的大肆泄露,恐怕吳家的情況不容樂觀。
“哼~你還有臉說,還不是你這個混賬東西惹的禍,若不是貪圖美色,斷了李家最後一根獨苗,讓其他兩家感受到了危機,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你不會真把人家當成傻子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說到這裏,錦袍老者眼中已是寒芒畢露,若非念在眼前是自己親兒子,他早就把他大卸八塊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因為這個畜生的一念之差,導致大好的形式變成這樣的亂局。
“父親恕罪,孩兒知錯了.……”
見自己所做之事暴露,儒袍中年人也是汗如雨下,眼中滿是驚懼的跪倒在地上。
“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在哪裏了。”
“孩兒應該以家族為重,不該貪圖一時之歡愉……”
麵對錦袍老者的逼視,中年男子低著頭,臉色慘白,絲毫不敢和自家老爹對視。
“混賬東西,你這幾十年的書,真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好色就好色,男人好色,天經地義,老子要是不好色,哪裏來的你這混賬.……”
“錯就錯在你不該學那些酸儒,優柔寡斷,首尾不淨,要做,就要做絕,直接斬草除根,那那三家一起滅了,也就沒什麽事了,為了一個女人瞻前顧後,真是丟盡了我吳家的臉麵。”
見自家兒子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錦袍老者眼中盡是暴怒,暴怒過後,隨之而來的又是深深的擔憂。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家這個兒子的確有些小聰明,至少表麵功夫做的很好,但卻缺少大智慧。
這偌大一個吳家,恐怕自己死後,就要被別的支脈分食,想到這裏,錦袍老者心中升起一股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