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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真相

  姜綰臉上的八卦光芒瞬間失去了支撐,漸漸收斂,最後化為一記白眼飛向齊墨遠,看的齊墨遠目瞪口呆,沒見過這麼愛聽八卦的。


  魏叔背叛,父王能相信這件事已經不容易了。


  父王對祖父都能那麼狠心,對他這個親兒子坑起來也是沒完沒了,對老夫人,他能心軟?


  「魏叔是祖父給父王的,貿然揪他出來指認老夫人,老夫人一定會反咬一口,」齊墨遠道。


  姜綰有些垂頭喪氣了,嗡了聲音道,「那豈不是一時半會兒沒熱鬧看了?」


  齊墨遠沒接話,父王的性子有時候雷厲風行到你都想不到,這事他是會壓下來還是會捅出來,亦或者用什麼樣的方式捅出來,誰也不知道。


  但他的話,足以打消姜綰八卦的念頭了。


  不過這個八卦沒了,刑部的熱鬧就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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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雲侯世子的屍骨被燒的面目全非,說是焦炭都不為過,北雲侯夫人不依不饒,護國公也給刑部施壓,聯手御史台彈劾刑部尚書,既沒本事查清案件,又沒法保住死者的屍體,簡直一無是處。


  這樣的庸碌之才卻成了大夏朝刑部尚書,在他手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錯案,請皇上撤掉刑部尚書的官職,禁足府內,直到找到證據證明刑部尚書瀆職,再嚴懲,以儆效尤。


  可憐刑部尚書在朝堂上有口難辨。


  不過王爺幫他說情,「北雲侯世子被殺一案,怨不得刑部尚書,刑部要對北雲侯世子驗屍,北雲侯夫人大鬧刑部,刑部尚書也為難。」


  「如今刑部被燒,刑部尚書雖有責,但不至於被免職,還請皇上給他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查出縱火真兇,以慰北雲侯世子在天之靈。」


  王爺是皇上的心腹寵臣,再加上姜老王爺和程老侯爺他們相助,足以和護國公在朝堂上的勢力抗衡,皇上便聽從了王爺的建議,讓刑部尚書戴罪立功。


  下了朝後,王爺沒有回王府,而是去了軍營。


  派人燒毀刑部停屍房的是太后,刑部尚書連北雲侯夫人都搞不定,遑論是太后了。


  這案子十有八九查到最後會無疾而終。


  更讓刑部尚書頭疼的還不是這個,北雲侯世子屍體被燒了,就沒法驗屍。


  驗不了屍,就沒法坐實齊墨銘的殺人罪名,還龐大少爺一個清白。


  難不成就一直把兩人都關在刑部大牢了?


  姜綰咬著糕點,想著案子有沒有轉機。


  雖然她沒把自己的身世當回事,但龐大少爺還不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就在姜綰琢磨這事的時候,四兒那丫鬟跑進來,和端茶出去的金兒撞了滿懷,金兒手裡的茶盞摔了一地,嚇的她花容失色,「四兒!你跑這麼急做什麼?!」


  急嗎?


  四兒急的恨不得生翅膀飛了,實在是她要稟告的事太太太大了!

  「王爺遇刺身亡了……。」


  四兒的聲音抖成篩子。


  姜綰正喝茶,聽到這一句,沒差點給王爺做了陪葬。


  這消息來的太震撼了。


  震撼的姜綰腦袋第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直接宕機了,說好的不能輕舉妄動,不打草驚蛇呢,三言兩語熄了她迫不及待看熱鬧的心,結果給她來了這麼一出大戲。


  這要沒點定力,非得嚇個不輕不可。


  王爺遇刺身亡的消息一陣風傳遍靖安王府,不,是傳遍京都。


  但有一個地方被蒙的嚴嚴實實的,那就是天香院。


  王妃身懷有孕,而且是弱到三天兩頭動胎氣的那種,像王爺遇刺身亡這樣衝擊力大的消息能讓王妃知道?

  還不得把王妃嚇的當場小產啊?

  李媽媽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給天香院上下下了封口令,誰敢在王妃跟前說漏半個字,就剝了她的皮。


  王爺會遇刺的事,還是王爺和王妃一起商議的,不知道就能當沒事人該吃吃該喝喝,可要知道了,王妃能不哭嗎?

  不哭暈過去兩回都不是個稱職的正妃。


  魏叔一身是血的把王爺的屍體送回府,趙管事從街上買了最好的棺材,很快,王府正堂就變成了靈堂。


  高高的白綾看的人真是內心振奮啊。


  為了揪老夫人和二老爺,王爺這回是下了血本的,畢竟他是手握重兵的將軍王,他的死極大可能會引起朝廷動蕩,至少一堆盯著王爺手裡兵權的人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老夫人和二老爺謀殺王爺,不把牢底坐穿,也得青燈古佛一輩子了。


  姜綰和齊墨遠邁步進屋,姜綰兩眼通紅,不時的拿綉帕擦眼睛,金兒跟在身後頻頻張望,她有點擔心,辣椒水用多了會不會傷眼睛。


  她有些奇怪,姑爺才是王爺的親生兒子,姑爺不哭沒事,別人會說他心性堅韌,將痛苦都藏在心底,她家姑娘不哭,別人就會說她家姑娘是鐵石心腸。


  看著棺槨和滿堂的白,姜綰心也沉重了起來。


  這回是計謀,可要不是他們心細如塵,這一幕就成真的了。


  趙管事不知內情,一雙眼睛都哭腫了,哽咽道,「世子爺,你給王爺點長明燈。」


  齊墨遠是王爺的嫡長子,王爺過世,自然由他點長明燈。


  齊墨遠沒覺得有問題,雖然內心有一點點的排斥,畢竟王爺不是真死,但為了還王府一片安寧,父王也無奈。


  他接過火摺子,朝長明燈走去。


  剛把火摺子打開,輕輕一吹,火摺子就著火了,然而就在火摺子要碰到長明燈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你還沒有資格給王爺點長明燈。」


  聲音冷沉,彷彿穿過千萬重冰山而來。


  屋子裡所有人都朝門口望去,只見陳媽媽扶著老夫人走進來。


  齊墨遠臉色也冷,姜綰紅著眼眶看著老夫人,這都什麼時候了,王爺「命」都沒了,老夫人還針對齊墨遠做什麼?

  不對,就是要針對齊墨遠啊,不打壓齊墨遠,怎麼讓二老爺來繼承靖安王府爵位?

  王爺這苦肉計用的倒像是坑齊墨遠似的?

  姜綰嘴角抽抽,可別告訴她王爺有不坑兒子會死的癖好。


  齊墨遠看著老夫人,「我沒資格,難不成關押在刑部死牢的二少爺有這個資格?」


  老夫人冷冷一笑,走到王爺棺槨前,看了棺槨好幾眼,然後才轉身看向齊墨遠,「半個時辰前我才知道,原來早在十二年前,我靖安王府世子就已經命喪黃泉,王爺怕王妃受不住痛失愛子的悲痛,不得已讓順陽王假扮!」


  「皇上早已赦免順陽王死罪,你該認祖歸宗繼承自己的順陽王府爵位,而非我靖安王府!」


  老夫人聲如洪鐘,把正堂內包括姜綰在內所有人都給震懵了。


  世子爺才是順陽王?!

  這怎麼可能呢?!


  齊墨遠眉頭打了個死結,二老爺不是和護國公結盟了嗎,滿京都都知道順陽王早被護國公找回來了,她卻堂而皇之的拆護國公的台,護國公知道嗎?

  不過也難怪老夫人沒把護國公當回事了,一旦坐實齊墨遠是順陽王,那就不是王爺的兒子了,齊墨銘又殺了人,如今身陷囹圄,自身都難保,何況再爭世子之位。


  沒兒子繼承,那隻能兄終弟及,靖安王府由二老爺繼承。


  坐擁靖安王府和王爺手中兵權的二老爺,已經有和護國公抗衡的實力了,還會把護國公捧的高高在上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齊墨遠眉頭皺緊不說話,姜綰看著老夫人道,「老夫人先是幫二少爺奪世子之位,如今父王遇刺身亡,又說我相公並非父王親生,而是順陽王,就算不讓我相公繼承爵位,也用不著撒這樣的慌。」


  齊墨遠是順陽王,那傅景元呢?

  難不成他才是真的靖安王世子?

  兒子就在身邊,王爺還能不認?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撕破臉了,那就乾脆撕破到底吧。


  姜綰一臉鄙夷,陳媽媽看過來道,「老夫人會說這話,自然是有人證。」


  所有人朝門口看去,只見往日不苟言笑,一臉嚴肅的魏叔走了進來。


  魏叔走的很慢,兩隻腳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看著掛著白布的靈堂,鼻尖縈繞著紙錢燃燒后的氣味,他臉上全是悔意。


  他走過來,老夫人看著他,「告訴世子,不,告訴順陽王,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叔看了老夫人一眼,沒有理會他,而是跪在了地上。


  這一幕倒沒有讓老夫人生氣,因為魏叔給王爺跪下再正常不過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晾准了魏叔不敢胡鬧,王爺活著的時候都不敢,何況王爺還死了。


  老夫人一臉成竹在胸,然而魏叔接下來說的話,卻不是她想要聽的。


  只見魏叔跪在地上,哽咽道,「十五年前,我還是老國公的暗衛,老夫人威逼利誘,讓我把老國公一舉一動稟告她知道,我沒有同意,卻沒想到老夫人會遞給我一杯下了催情葯的茶,我控制不住自己,讓當時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懷上了紅珠……。」


  老夫人臉色一變,「我讓你說的不是這個!」


  二老爺要過來阻攔,被齊墨遠攔住,「二叔想滅口嗎?你還不是魏叔的對手!」


  魏叔跪在地上,繼續道,「十二年前,老夫人拿紅珠的命威脅我,要我幫她除掉世子爺,我於心不忍,命人送世子爺離開,卻被老夫人派去的人截殺,導致世子爺從此下落不明。」


  「先太子喊冤被殺,順陽王成了遺孤,為朝廷不容,王爺知道先太子一家無辜,苦於無法幫忙伸冤,而王妃因長恩侯府受牽連,悲痛欲絕,王爺怕王妃受不住打擊,為了保住順陽王一命,也為了找出謀害世子爺真兇之人,不得已將當時的順陽王易容成世子爺的模樣……。」


  「順陽王與世子爺是表兄弟,原就有幾分相似,怕順陽王留在京都會惹人起疑,沒在府里待多少時日,就送離京都,等大家對他和世子爺容貌模糊了方才帶回京……。」


  說著,魏叔頓了一頓,道,「昨日,老夫人又拿紅珠的命威脅於我!」


  「我是想紅珠能活下去,但我為她幫老夫人做了多少錯事,我豈能一錯再錯?我已經明確回絕了,你們還賊心不死謀害王爺!」


  魏叔眼神冷的幾乎要殺人。


  老夫人看著他,「你昨天可不是這麼和我說的!」


  昨天,老夫人滿王府的找紅珠,實在找不到,也沒輒了,但紅珠是牽制魏叔唯一的棋子,沒了紅珠,魏叔還能聽她的?


  趁著紅珠還沒找到,還不知是死是活,老夫人就把魏叔找了去,拿紅珠的命威脅魏叔幫他除王爺。


  魏叔深得王爺信任,他要一心幫忙,王爺就是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但魏叔昨天沒答應,扔下毒藥就走了。


  不過魏叔走後沒多久,又折返回來,說他再幫最後一回,說從軍營回府的路上有一處絕佳埋伏之地,他僅有兩個心腹可助一臂之力,剩下的就看二老爺的了。


  魏叔丟下這一句便離開了。


  然後那兩暗衛就帶著二老爺的人埋伏王爺,二老爺在暗處圍觀,是親眼看見暗衛一劍插在了王爺心口上,王爺當場斃命。


  沒了王爺震懾,老夫人還能把王府其他人當回事?


  魏叔是王爺身邊人,整個王府都知道王爺信任魏叔,由他出來作證齊墨遠才是順陽王,沒人會質疑。


  只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魏叔會倒戈,既然都幫她殺王爺了,成功就在眼前,他這時候悔悟,他是瘋了還是腦袋被驢來回踢了百十腳?!


  老夫人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只覺得一股子寒意從腳底心湧上後腦勺。


  二老爺出聲道,「你承認世子是順陽王就足夠了!」


  說著,手一伸,從愣的回不過神來的某世子爺手裡奪過了火摺子。


  沒兒子的情況下,由二老爺點長明燈也合理。


  然而就在這時候,魏叔笑了,「你們以為揭穿世子爺是順陽王的身份就勝券在握了嗎?」


  老夫人心一沉,只聽魏叔道,「真的世子爺早被找回來了,就在靖安王府內!」


  他站起身來,看向門外看熱鬧的檀越眾人。


  檀越指了指自己。


  他是靖安王世子?

  他就覺得姑父姑母疼他疼的不正常,果不其然,他才是親兒子啊。


  他準備要進屋,結果魏叔看著傅景元,道,「世子爺,是我對不住你,王爺還沒有和你相認就……你是靖安王府世子,這長明燈沒人比你有資格點了。」


  傅景元,「……???」


  開什麼玩笑?

  他是知道自己不是傅家親生的?

  可他也沒想過自己是靖安王的兒子啊。


  這麼大的事,真的沒弄錯嗎?


  然而就在傅大少爺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嗓子,「國公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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