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嫁偶天成> 第十一章 銀針

第十一章 銀針

  嫁偶天成最新章節

  檀越翻身下馬,直奔進府。


  等他趕到喜堂,隻看到齊墨遠和薑綰被送入洞房的背影了。


  喜堂都拜了,表哥這顆黃花菜算是涼了。


  “怎麽辦,還要告訴齊兄嗎?”櫟陽侯世子問道。


  他就沒見過齊兄這麽倒黴的人。


  他們四個同桌吃飯,繡球誰都不砸,就砸他一個。


  他們去追道士,算準了時間回來,結果喜宴提前了。


  避無可避,防不勝防。


  他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齊兄掉進了河間王府的坑裏啊。


  檀越心情鬱悶,坐下來喝酒。


  越喝越鬱悶,最後他把酒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我不能讓表哥遭人算計了還被蒙在鼓裏。”


  河間王府養不好女兒,自食苦果是活該,憑什麽逮著他表哥禍害?!


  他明知道真相卻什麽都不說,還幫著隱瞞表哥,豈不成河間王府的幫凶了?!

  檀越猛然起了身。


  再說薑綰,拜過天地後,就和齊墨遠被一起送入洞房。


  剛走到新房門前,正邁步上台階呢,身後傳來一聲呼喚,“表哥。”


  齊墨遠轉了身,喜娘把薑綰扶進屋,坐在喜床上。


  薑綰肩膀脖子都酸的厲害。


  她身上穿的嫁衣是為嫁給順陽王準備的,為了和護國公府大姑娘攀比,請了最手巧的繡娘,用金絲銀線繡了整整大半年才做好。


  穿這身嫁衣嫁給靖安王世子出格了,用薑綰的話來說兩個字:招搖。


  但事急從權,來不及另外準備嫁衣了,隻能用這套。


  再者花了這麽多錢精力,不穿一回得心疼死。


  配著這套嫁衣,鳳冠更華貴,上麵的東珠又大又圓,是薑老王爺立功,皇上賞賜的。


  頂著這麽沉甸甸的鳳冠,薑綰脖子都快斷了。


  怕齊墨遠出去喝酒,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薑綰隔著蓋頭喊金兒,“去請靖安王世子,讓他把我的蓋頭揭了再去喝酒。”


  “奴婢這就去。”


  金兒跑出去。


  很快,又跑回來了,聲音打顫道,“姑爺沒理我,直接走了。”


  想到剛剛她喊姑爺,姑爺回頭時的眼神,金兒現在還背脊發麻。


  太可怕了。


  薑綰的暴脾氣,一把將蓋頭揭了。


  金兒眼睛瞪圓,“姑娘,你怎麽把蓋頭揭了。”


  “太太說了,這蓋頭得姑爺揭。”


  揭什麽揭啊?

  她都讓丫鬟去請了,他都不來。


  這明擺著就是不願意娶她,現在靖安王又病重,靖安王世子這一走,可能一晚上都不會來了,難道她要頂著這麽沉的鳳冠等他一晚上嗎?

  他不願意娶。


  她還不願意嫁呢!

  把蓋頭扔床上,薑綰把鳳冠取下來,脖子一輕鬆,壓沒了的半條命好像又回來了。


  屋子裏除了薑綰和金兒,還有喜娘和兩個丫鬟。


  一個比一個眼睛睜的大。


  她們都知道薑七姑娘嬌蠻任性,可沒想到會這麽任性。


  新郎官隻是晚會兒來,她就氣成這樣了。


  薑綰眸光掃過來,正好和喜娘的眼神撞上,薑綰眉頭一皺,喜娘就慌了。


  不好。


  撞薑七姑娘氣頭上了。


  薑綰眉頭皺了皺,“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們退下吧。”


  溫和的語氣,聽的喜娘愣住,飛快的抬頭看了薑綰一眼,不敢說話,匆匆退下。


  關門聲傳來,薑綰隨手往床上一摸,就摸了個桂圓。


  啪嗒一下捏碎。


  薑綰把桂圓塞嘴裏,吃的津津有味。


  又累又餓還渴……


  薑綰起了身,去桌子上倒茶喝。


  茶是涼的。


  不過薑綰不在乎,解渴就行。


  喝了茶,見一桌子好吃的,薑綰坐下來拿起筷子夾菜吃,對金兒道,“坐下一起吃。”


  薑綰餓,金兒也餓啊。


  但金兒是個守規矩的小丫鬟,搖頭道,“這樣不行啊,姑娘該等姑爺回來一起吃。”


  “他不會回來的,”薑綰道。


  “放心坐下陪我吃。”


  金兒掙紮了下,規矩到底比不上肚子餓。


  小丫鬟坐到薑綰對麵。


  主仆兩大快朵頤。


  吃的正歡,門被推開了。


  齊墨遠走了進來。


  薑綰,“……。”


  金兒,“……。”


  金兒差點沒活活噎死,趕緊把啃了一半的雞腿放下。


  她就不該信姑娘的。


  信誓旦旦的說姑爺不會回來,姑爺這不是回來了嗎?

  隻是姑爺的臉色比剛剛還要可怕了。


  薑綰眼睛睜圓。


  這就是靖安王世子?


  長的也太養眼了吧?


  不愧是禦賜的繡球,挑人的眼光就是好。


  先前蒙著蓋頭,看不到人的臉,她對靖安王世子的印象都在金兒那張畫上了。


  想到金兒的畫,薑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畫成那樣也好意思拿出手,還一半的美,誰給她的自信讓她那麽自負的?

  薑綰不知道嘴裏的菜是吃下去好還是吐出來更合適點兒,結果齊墨遠冷漠道,“吃飽了就隨我去見父王。”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中擠出來的。


  他不明白父王為什麽要見她。


  讓丫鬟叫還不行,一定要他來。


  見靖安王?


  薑綰趕緊起了身,隨便洗了洗手就隨齊墨遠走了。


  齊墨遠腳步很大,薑綰小跑著才能跟上。


  身上的嫁衣太沉,壓的肩膀疼,追的很吃力。


  金兒舍不得嫁衣拖地,抱著嫁衣後擺跟在後頭。


  不知道繞了多少回廊,才走到一院子前。


  院子裏,丫鬟婆子少說也有二三十人。


  屋子裏人也不少,個個眼眶通紅,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靖安王情況不妙。


  靖安王靠在大迎枕上,他臉色暗青,氣若遊絲。


  太醫正在給靖安王施針。


  那太醫薑綰認得,就是她醒來見到的李太醫。


  這李太醫遇到河間王府一家也是倒黴。


  薑綰是河間王府的心尖兒,她投湖自盡,李太醫把脈說她已經死了,讓薑老王爺節哀。


  薑老王爺氣的揪著他的衣服往床邊扔,蠻不講理,“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把我孫女兒救活!”


  “救不活,休想踏出我河間王府半步!”


  悲痛頭上,薑老王爺用力大了點,李太醫一頭撞在了床柱上。


  人都死了,還怎麽救活啊?

  可他不把人救活,薑老王爺不答應。


  李太醫能怎麽辦,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有多少銀針都給薑綰紮上了。


  李太醫收了銀針,看向齊墨遠。


  李太醫麵色凝重,什麽都沒說,但話都在臉上。


  靖安王就這麽會兒功夫了。


  有什麽話就趕緊說。


  收回眸光時,李太醫瞥到薑綰,眼底是一抹化不開的懷疑。


  托薑七姑娘的洪福,他得了個起死回生的美名,在太醫院地位水漲船高,以前都沒資格給皇上治病的他,現在也是給皇上治病的三位太醫中的一位了,甚至隱隱摸到了太醫院院正的位置。


  可他有自知之明,那日他一再給薑七姑娘把脈,很確定她一點脈搏都沒有了。


  懼怕薑老王爺,他才不得不施針,可他很清楚,那些針法是救不了命的。


  可薑七姑娘活過來了。


  對於街上傳薑綰是煞星的流言,李太醫是不信的。


  都沒氣了還能活過來,這不是有福之人,什麽才是?

  以前薑綰給皇長孫衝喜過,李太醫是不信衝喜之言的,但落到薑綰身上,他還真有點期待。


  齊墨遠嘴唇抿的緊緊的,帶著薑綰上前見禮。


  看著靖安王那樣子,薑綰隻覺得手心癢的厲害,想給人把脈。


  隻是這屋子裏的人太多了,隻怕她還沒上前就被攔下了。


  正想著怎麽把人打發出去,結果就如願了,靖安王喘著氣,斷斷續續道,“我有幾句話單獨和遠兒他們說,你們先出去吧。”


  沒人願意走,可又不得不離開。


  靖安王妃和清蘭郡主一步三回頭,眼眶通紅,晶瑩淚珠在眸底打轉。


  父王和大哥單獨說就算了,為什麽讓薑七姑娘在屋子裏,卻不讓她和母妃留下。


  大家都退出去,門也帶上了。


  靖安王望著齊墨遠和薑綰,艱難的抬手指著遠處,剛要開口,結果猛然一陣咳嗽。


  幾乎肉眼可見的臉紫了起來。


  情況不妙。


  這樣咳下去,可能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掛了。


  薑綰邁步要上前,結果齊墨遠快她一步。


  礙事兒!

  薑綰手一抬,直接把齊墨遠推開了。


  薑綰坐到床前,抓住靖安王的手,拔下頭上的金簪,往他手腕處一劃,血流下來,然後才幫靖安王順氣。


  齊墨遠沒想到薑綰會推他,猝不及防之下,還真被推開了。


  等他轉過身看到薑綰做的事,他聲音像是裹著冰塊似的砸過來,“你在做什麽?!”


  “你給我讓開!”


  “閉嘴!”薑綰道。


  齊墨遠氣的臉都紫了。


  他不想和薑綰說話,直接動手了。


  他要拽薑綰起來,被薑綰瞪了眼睛道,“想你爹活著,就去太醫那裏把銀針給我拿來。”


  齊墨遠想殺了薑綰的心都有了。


  但他不能否認,剛剛還咳嗽不止的靖安王這會兒不咳嗽了,氣息稍緩。


  齊墨遠拳頭攢緊,邁步出去。


  很快,就拿了副銀針來。


  薑綰把銀針打開,手從銀針上拂過去,挑了一根,直接朝靖安王的胸口紮過去。


  齊墨遠眸光一縮。


  她倒要看看她要裝模作樣到什麽時候去!


  薑綰抽空瞥了他一眼,“守住門,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


  齊墨遠站著沒動。


  他不出去,沒人敢進來。


  他就那麽看著薑綰把銀針全部紮在他父王身上。


  靖安王手腕處還在流血,隻不過流的血是黑色的。


  等血變紅一點後,薑綰把銀針收了,讓齊墨遠把止血藥給她,她幫靖安王止血。


  等忙完,已經累的額頭出了一層細密汗珠。


  靖安王呼吸勻暢了許多,眉頭卻是擰的鬆不開。


  雖然臉色還很蒼白,但病情穩住了是顯而易見的,齊墨遠心稍安,望著靖安王道,“父王剛剛要和我說什麽?”


  靖安王看著包紮後的手腕,虛弱道,“好好善待世子妃。”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