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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查抄

  金兒走後,薑綰就回了屋,她在藥裏添了些安神作用的藥草,因為深沉睡眠有助於恢複,躺在床上,想了會兒事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睡了一個時辰才醒,醒來就見到四兒和秋菊兩丫鬟在輕手輕腳的擦拭作揖。


  四兒耳朵很尖,薑綰不過是動了一下,她都聽見了,轉身看過來,道,“姑娘醒了?”


  薑綰要起身,她趕緊淨手過來幫著拿靠枕給薑綰墊背。


  薑綰嗓音恢複了幾分,“金兒還沒回來?”


  四兒搖頭,“還沒有。”


  怎麽去這麽久?

  倒不是擔心金兒,有常公公護著,宮裏沒人能把金兒怎麽樣。


  秋菊出去倒茶,剛出門,說話聲就傳來了,“你可算是回來了,剛剛姑娘還問起你呢。”


  薑綰抬頭,就看到珠簾外金兒快步進來。


  她走上前,薑綰道,“怎麽去這麽久?”


  金兒道,“奴婢跟常公公進宮後,常公公先回禦書房向皇上複命,又被皇上派去辦了件事,奴婢不敢一個人去太皇太後那兒,就在禦書房外等著。”


  她等了足足兩刻鍾。


  等常公公忙完,才送她去的壽寧宮。


  可憐常公公壓根就沒覺得金兒找太皇太後能有什麽要緊事,以皇上為重,真送金兒到了太皇太後那兒,金兒把常寧郡主墳墓被盜,屍骸被換成了個男子的事一說,常公公心都顫抖了。


  這麽大的事,世子妃也放心讓個丫鬟進宮麵呈太皇太後,這丫鬟也夠絕,懷裏揣著這麽大隱秘,居然能耐著性子在禦書房外等他那麽半天?

  和這事比,皇上讓他去辦的事已經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了。


  金兒道,“太皇太後聽奴婢說盜墓賊扒了常寧郡主身上的金縷衣?連手裏的茶盞都摔了?孫嬤嬤說要讓盜墓賊受千刀萬剮之刑……。”


  金兒也覺得盜墓賊罪該萬死。


  但她還記得她家姑娘說的,盜墓賊沒準兒還立功了?甚至可能功大於過。


  她忙把盜墓賊說棺槨裏除了常寧郡主的屍骸外?還有一副小嬰兒的……


  聽到這裏,太皇太後臉上就不隻是憤怒?還有錯愕了。


  常寧郡主懷身孕,不像王妃經常“動”胎氣?懷七個月身孕時還常進宮陪太皇太後說話解悶?還是太皇太後心疼她身子重了,讓她待在宿國公府安心養胎,有事便讓孫嬤嬤去宿國公府探望。


  常寧郡主的肚子不大,絕不是雙胎之像?再者醫術高明的太醫也能把出來。


  孫嬤嬤很肯定?常寧郡主肚子裏隻有一個孩子。


  太皇太後咳嗽不止,孫嬤嬤心疼的勸她,太皇太後捂著胸口道,“傳趙姨娘進宮!”


  後麵的事,金兒就不知道了。


  她不能一直待在太皇太後那兒看熱鬧?而且這麽大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查清楚的,她便告退了。


  臨走的時候實在好奇就打聽了下趙姨娘是什麽人。


  一問之下才知道?太皇太後傳召的趙姨娘是宿國公的妾室,更是常寧郡主的貼身丫鬟?常寧郡主難產而亡後,宿國公娶宿國公夫人做續弦之前?先納了這個丫鬟。


  宿國公是被宿國公老夫人逼婚才娶的續弦?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常寧郡主要是替他生下的是個兒子,他這輩子不再娶了,宿國公府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常寧郡主拚了命生下來的是個女兒。


  宿國公府後繼無人,從此斷了香火,她死後都無顏去九泉之下見列祖列宗。


  就算開罪太皇太後,她今兒也容不得宿國公替常寧郡主守身,要他續弦。


  一個孝字壓下來,宿國公無力反抗,太皇太後也做不出要宿國公府斷後的事,宿國公不得不娶續弦,但他不忘發妻,納發妻的貼身丫鬟為妾,當年著實狠狠的羞辱了宿國公夫人一把,博了個和常寧郡主鶼鰈情深的美名。


  雖然太皇太後年事已高,但這些往事回想起來,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是那麽的清晰。


  宿國公夫人出嫁後,宿國公第二天就進宮向太皇太後請罪,母命難為,他沒法忤逆,但如果他娶的續弦做不到對安陽視如己出,他會休妻。


  這是他對太皇太後的承諾,也是對九泉之下常寧郡主的承諾。


  宿國公跪在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太皇太後都動容了。


  可現在卻告訴她常寧郡主的棺槨裏還有一副嬰兒屍骸,太皇太後身子都涼了大半截。


  她不敢多想,她怕盜墓賊盜出來的不僅僅隻是些陪嫁的珠寶,還有掩埋了十幾年的真相!

  屋內。


  薑綰靠著大迎枕,翻看李太醫派人送來的醫書,醫書很厚,但薑綰翻了大半也沒見到有關於蠱蟲的。


  正翻著,屋外有腳步聲傳來,接著是丫鬟的請安聲,“見過王妃。”


  薑綰愣了下。


  王妃怎麽來了?


  金兒坐在床邊矮凳上幫著找蠱蟲二字,聞言,趕緊把書放下起身相迎。


  才走到珠簾處,王妃已經進來了。


  看到薑綰臉色蒼白,王妃都疼揪到了一處,她坐到床邊道,“聽丫鬟說你為了救遠兒,割血試藥?”


  薑綰眼角抽抽。


  這是她不得已拿來搪塞為什麽虛弱的,怎麽把王妃給騙來了?

  而且陪王妃來的隻是個丫鬟,不是李媽媽,不用說,肯定是李媽媽攔著不讓來被王妃支開了。


  李媽媽不在,這些個丫鬟可攔不住王妃。


  薑綰道,“母妃,我沒事。”


  “遠兒?”王妃問道。


  自打齊墨遠街上吐血暈倒,被檀越扶回府,王妃就沒見著齊墨遠的人。


  檀越說沒事,李媽媽說沒事,王爺也說沒事,可王妃不親眼見見總不放心。


  隻是一個個都攔著,她也沒輒。


  聽到薑綰病倒,王妃就忍不住了。


  看到薑綰這樣,王妃疼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遠兒何德何能得世子妃如此相待?

  王妃一臉的感動加感激,薑綰還沒法解釋。


  雖然李太醫斬釘截鐵的說齊墨遠中了蠱毒,但真細問起來,李太醫也說不清楚。


  而且齊墨遠是什麽時候中的蠱蟲?

  為什麽給他下蠱?

  還有她——


  為什麽她體內也有蠱蟲,而且似乎專克齊墨遠體內的?


  有太多的疑問沒有弄明白,沒法和王妃解釋,就這麽誤會吧,至少沒那麽擔心。


  王妃真以為薑綰是用自己的血救了齊墨遠,畢竟她一臉蒼白的樣子真的和失血過多很像,王妃又問道,“遠兒怎麽會當街吐血暈倒?”


  為了忽悠王妃,是商量了一番說辭的。


  但現在王妃問,顯然是不信檀越說的,要聽薑綰說實話。


  薑綰道,“我也不知道相公是如何中毒的,但護國公正幫二少爺奪世子之位,相公這時候中毒,還當街吐血暈倒,十有**是衝著相公的世子之位來的。”


  和檀越說的一樣。


  可王妃隱隱覺得這不是真話。


  她眸光在屋子裏掃了一圈,問道,“遠兒呢?”


  薑綰道,“相公出府了。”


  王妃眉頭一擰。


  怎麽出府了?

  薑綰道,“相公隻是中毒了,毒解了就沒事了,不上街讓人瞧瞧,還真以為相公病入膏肓了。”


  王妃輕歎一聲,“皇上都冊封遠兒為郡王了,這世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那可未必。


  薑綰心底腹誹了一句。


  但這話不便說的太直白,薑綰道,“隻要撤掉相公世子身份的聖旨還未下,事情就還有轉機。”


  王妃不敢抱期望。


  勸皇上改立世子的是太皇太後,讓皇上立遠兒為郡王的也是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是怕委屈了世子妃和她才這麽做的。


  連太皇太後都勸皇上了,哪還能有轉機?

  薑綰身子太虛,再加上李媽媽匆匆趕來,王妃便沒多待,由李媽媽扶著出了柏景軒。


  路過花園的時候,碰到梅側妃和宿國公夫人在賞花。


  兩人有說有笑,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們心情好。


  “要不是有安陽,我們銘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被立為世子呢,安陽真是我們銘兒的福星,”梅側妃高聲道。


  那聲音七拐八繞的往王妃耳朵裏鑽。


  王妃麵色難看,李媽媽是氣不打一處來。


  什麽也沒說,李媽媽扶著王妃就走了。


  宿國公夫人眼底浮起一抹冷笑。


  安陽尋死覓活也要嫁給世子,可惜,人家不願意娶,最後娶了薑老王爺那嬌縱任性的孫女兒。


  就算她宿國公府不及河間王府有權有勢,可安陽背後還有太皇太後呢。


  二少爺就算隻是個庶子又如何,娶了安陽,照樣能成為世子!

  想想真是揚眉吐氣。


  宿國公夫人笑道,“是二少爺福氣到了。”


  再說這會兒齊墨銘正在鴻宴樓,和一群世家少爺喝酒呢,眼看著就要被立為靖安王世子了,將來的靖安王,還不上趕著巴結啊。


  觥籌交錯,你來我往。


  好不開心。


  護國公世子喝著酒,路過窗戶時,往下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齊墨遠騎馬路過。


  看到齊墨遠,護國公世子恍惚的一瞬間。


  吐血中毒還能上街溜達?


  是他看花眼了嗎?

  再看一眼,沒有看錯。


  護國公世子舉著手裏的酒壺,笑道,“呦,這不是靖安王世子嗎,不對,應該叫墨郡王了,你二弟在宴請我們吃酒,你不上來喝兩杯?”


  明目張膽的往齊墨遠傷口上撒鹽。


  四兒聽到的都覺得護國公世子不是善茬,這不是找揍嗎?


  齊墨遠沒搭理他。


  護國公世子卻沒打算這樣算了,“這壺酒送你了。”


  說著,把手裏的酒壺朝齊墨遠扔過來。


  速度之快,堪比暗器。


  這是打著送酒的幌子試探齊墨遠,或者傷他。


  酒壺到齊墨遠跟前的時候,齊墨遠抬手一揮,酒壺在空中凝滯了一瞬,往旁邊一飛。


  哐當一聲傳來,酒壺碎裂開。


  酒香肆意。


  護國公世子臉色一變,“不識抬舉!”


  齊墨遠冷聲道,“要想打架,我隨時奉陪!”


  齊墨銘趕緊過來勸護國公世子消氣,“別中計。”


  齊墨遠有頑疾在身是真,也是真有武功,眼看著世子之位就要到手了,護國公世子和他當街打一架,要是贏了還好,萬一輸了,護國公哪還有臉讓王爺改立他為世子?

  就算要揍齊墨遠,也得忍到皇上下旨之後。


  護國公世子道,“你可比你大哥懂事多了。”


  丟下這一句,護國公世子就從窗戶邊走了,齊墨銘看著齊墨遠,正要說話,齊墨遠直接騎馬走了。


  再說齊墨遠回到靖安王府,前腳下馬車,後腳一公公趕著馬車過來。


  齊墨遠剛邁步進屋,隔著珠簾和薑綰來了個對視,身後跑過來一小廝,喘息道,“世子爺,王爺讓您去他那兒一趟。”


  齊墨遠看向薑綰。


  薑綰道,“父王找,那你去吧。”


  有武功就是好,吐血暈倒,睡一夜就能跟個沒事人一樣。


  齊墨遠不知道找他何事,但小廝跑的這麽急,他就去了。


  隻是他這一走,到入夜都沒有回來。


  薑綰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就一邊看醫書一邊等齊墨遠。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反正醒來的時候,齊墨遠不在。


  有什麽事需要忙一夜的啊。


  薑綰意見很大。


  夜裏沒睡好,她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結果剛把眼睛合上,金兒那丫鬟推開門,一陣風卷進來,臉上抑製不住的興奮,“姑娘,宿國公府被抄了!”


  聽到這一句,薑綰的瞌睡蟲瞬間就跑沒影兒了。


  她趕緊從床上起來,問道,“抄了?”


  金兒激動的連連點頭,“昨兒連夜抄的,都沒等到天亮。”


  薑綰嘴角勾了起來。


  都抄家了,還抄的這麽快,那她猜測的就沒錯了。


  齊墨遠忙到現在都沒回來,不會是去抄宿國公府了吧?

  說話得功夫,齊墨遠就回來了,一臉疲憊,一看就知道一宿沒睡。


  薑綰看著他,“不會我叫猜中了,皇上真派你去查抄的宿國公府?”


  “嗯。”


  薑綰,“……。”


  夠絕。


  宿國公幫著齊墨銘奪世子之位,齊墨銘的世子之位還沒拿到手,他宿國公就先下獄了。


  雖然宿國公倒黴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這結果來的太快,出乎薑綰的意料。


  她看著齊墨遠,實在好奇不已,“快說說,宿國公府怎麽這麽快就被查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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