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男人心海底針
秒秒鍾，我眉開眼笑，仿佛偶然心血來潮買彩票，卻中了大獎！
是寒陌遲的短信，“小如，你今晚早點回如苑，我想吃你做的飯菜。”
我回複，“陌遲，我馬上回去。”
稍稍收拾了一下，我駕車去菜市場采購食材，然後回如苑。
車庫裏沒有寒陌遲的車子，我猜測他還是不想讓誰看見他與我有交集，不由得心裏一澀。
轉念一想，他是個病人，又是我深愛的男人，我再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節，就是鼠肚雞腸。
進了家，我換鞋時，沒有看見寒陌遲的皮鞋……他還沒回來呢，會不會是他臨時有事要忙？
不管了，我先做出來一桌子飯菜再說。
就這樣，我進了廚房，忙碌起來。
也就是一個多小時，一個個菜出鍋擺盤，上桌，色香味俱全。
我給寒陌遲發過去一條微信語音消息，“陌遲，飯菜已經弄出來了，你不回來吃的話，我會傷心的！”
那邊秒回了一個微笑臉的表情。
我這下放心了，想著先去上柱香，如果香燃到了一半，寒陌遲還不回來，就在盤子上敷上保鮮膜。
可是進了我養父養母的屋裏，我頓時心情豁然開朗……寒陌遲早就進來了，跪著呢！
他的皮鞋整整齊齊地放在門側，也沒有穿拖鞋，光腳跪著。
“陌遲，你藏在這兒啦，我還擔心你不過來呢！”
我幾步走過去，從後麵摟住了他的脖子，還在他的耳垂上親了一口，他柔白的耳垂馬上就泛紅了，好可愛，我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寒陌遲一把拽下了我，按著我跪下了，輕嗔，“我正與爸媽聊著呢，沒規矩，就不懂得羞臊？”
我看了看養父和養母的遺像，終是臉紅了，“陌遲，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再說了，爸媽也希望我們融洽相處。”
他平平淡淡地睨了我一眼，畢恭畢敬地磕頭，站起，我也趕緊磕頭，然後給他拿了一雙拖鞋。
“寒陌遲，站住！”
看到男人穿了拖鞋，提步急走，我喊著，追上去，在門口攔住他。
男人雙手插入西褲口袋，俊顏不悅，“怎麽啦？”
我氣得想捶他，“寒陌遲，你身上有酒味兒，你喝酒了，你不想活了！”
男人俊顏柔和了幾分，辯解，“小如，我沒喝酒，是爸的酒味兒！”
我當然看見養父遺像那兒擺放了一瓶剛打開的紅酒。
這款紅酒，我曾經刻意查過了，市價好幾萬呢！
但是一碼歸一碼，我篤定寒陌遲喝酒了，不依不饒，“騙子，你自己聞聞你衣服上的酒味兒！”
男人唇角綻開一痕笑意，轉瞬即逝，猛然長臂一伸，將我夾到了腋下，出了屋子。
“寒陌遲，放開我，你喝酒了，還想耍賴？”
我氣得手腳撲騰，如掉進水裏的旱鴨子。
男人慵懶好聽的聲線落下來，“林醫生，你冤枉我了，我就是沒喝酒！”
長腿起落間，男人走到了餐廳，將我按放到椅子上，我氣哼哼地瞪著他。
男人修長的手指撫順我的頭發，輕笑，“小如，別生氣了，我真的沒喝酒，要麽我脫了衣服，你動用小狗鼻子好好聞聞？”
我不希望他喝酒，我這麽一鬧，他應該就記住不喝或者少喝一點。
見我舉筷開吃，寒陌遲脫掉了西裝上衣，搭放在椅背上，抽紙巾擦擦手，低笑，“這一桌子青菜，能不能養好胃不得而知，但是肯定養腎，晚上就多做幾次，犒勞一下林醫生！”
我置若罔聞，其實呢，看著他心情不錯，我挺開心的。
時不時，我偷瞄幾眼，男人的優雅吃相真是好看……好想天天就這麽看著，等到他七八十歲時，也是這麽好看麽？
飯後，寒陌遲收拾好餐桌，就要洗刷碗筷，我攔住了，“陌遲，你喝酒了，所以罰你今晚不準碰我，你先去洗澡！”
寒陌遲俊顏冷凝了一瞬，輕笑嗯著，並不離開，就抱臂倚靠在廚房門口，望著我。
即使不回頭，我也可以感受到寒陌遲的視線在我身上流連繾綣。
這個場景以前也有過，但是現在我們已經離婚了，一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心裏酸酸的，強忍著淚意。
但是……
寒陌遲長腿起落間，就到了我身後，抬手捋了捋我紮起來的小辮子，低笑，“怎麽紮起來一個小麻雀尾巴？”
這家夥說過他喜歡我留長發，這是健忘，還是故意的？
已經洗刷完碗筷，我脫了塑膠手袋，洗了手，收拾起來流理台。
“林醫生，怎麽不說話啦？”
男人沒完沒了，依舊不停地摩挲著我的小辮子。
我低垂著腦袋殼子，反問，“陌遲，我這樣子很難看麽？”
男人俯首親了一下我的頸子，捋下來紮辮子的鬆緊帶，輕喃，“好看！”
說話間，他就抱起了我，走向主臥。
我與他好聲好氣地講道理，“陌遲，雖然你是病人，但是也該講道理，我不準你喝酒，你犯規了，所以洗澡可以，做不可以。”
男人慵懶低笑著，“林醫生，你紮起來小麻雀尾巴，不就是想取悅我麽？嗯，所以，我決定多做兩次獎勵這麽乖的林醫生！”
還好，寒陌遲清楚我愛他，想取悅他，我心裏有點甜，但是麵上我氣鼓鼓地瞪著他。
男人低頭，在我的唇麵上輕輕柔柔落下一吻，進了主臥，踢上了室門，走入浴室，幾下扯掉我們身上的衣服。
“林妖精，你發消息說想老子啦，怎麽還瞪眼呢？不服氣的話，可以大聲喊呼救，看看誰來救你？”
我的手按上了寒陌遲的胃部，輕輕地搓著，仰臉看他，“陌遲，疼麽？”
男人的眼神溫軟如水，菲薄的唇勾掠出瀲灩笑意，捉住了我的手，吻了吻指尖，“真是一個貼心的妖精，乖，說愛我！”
我不知羞地抱住了寒陌遲的精瘦腰際，腦袋不安分地蹭著，“寒陌遲，我愛你，老公，我愛你！”
寒陌遲輕嗯著，手指穿入我的短發，“小如，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想撐下去了，真特麽心累！”
我溫軟地笑起，“陌遲，我知道你很辛苦，你一定要堅持，我們一起熬著，我愛你！”
接下來，寒陌遲享用著我這個小女人的溫柔，予取予求。
他一共做了兩次，落地浴鏡那兒一次，洗漱台上一次。
每當他看著鏡子裏的我，輕喚一聲“小如”，我心領神會，笑得溫順如貓咪，“林朵如是寒陌遲的女人！”
男人笑得溫柔好看，我明白我們是抱團取暖，共渡難關。
恩愛繾綣之後，寒陌遲半靠半坐在床頭，長腿上放著商務本，手指飛快地敲打著鍵盤。
我縮在被窩裏，手裏捧著那所德國名校前年的考博卷。
男人獨有的清冽冷香一縷縷散過來，我心猿意馬，時不時偷瞄一眼……這家夥太好看了，比枯燥的卷子好看多了。
最終，寒陌遲合上了商務本，躺下，勾勾手指，“小如，過來，趴上來，想看哪兒隨意！”
我聽話地放下了卷子，蹭過去，趴到他身上，隨口一說：“陌遲，我不僅想看一時，還想看一世，最起碼是你八九十歲時！”
男人眉眼深深，痞笑，“林醫生，你長得不咋地，卻有這麽大一顆可愛的野心……我又想做了！”
不過說是說，男人始終是按兵不動，指尖叩擊著我的背脊，上上下下流連往返，最後停在了蝴蝶骨那兒，摩挲著。
果然，他還是嫌我髒了，就這樣耿耿於懷，還是覺得我不配與他在床上做！
我這樣想著，隱忍著這份難言的苦楚，麵上依舊溫軟地笑著。
“小如……”
男人輕喚著，我溫軟答應著，笑著，“陌遲，我愛你，相守白頭的那種愛！”
男人嗯了一聲，“小如，我真的很忙，今晚過來看看你，明天就要出差了，所以……”
我掩住了這兩片好看的薄唇，“所以出差期間，你要心情放平和，別忘了那些飲食禁忌，我等你回來。”
寒陌遲輕笑，“傻兔子，你就不怕我再回來時，就是一罐子骨灰了？而你卻沒有拿到一分錢的好處！”
我笑得如一隻狡猾的狐狸，“陌遲，我直覺你會好起來的，畢竟我們還沒有開始呢，我隻要你，你才是獨一無二的寶貝，最值錢的寶貝！”
男人的眼底掠過了什麽，極快，仿佛是我的幻覺似的，他輕歎，“傻兔子！”
我不管不顧他的話外之意，壯著膽子，吻上了他的薄唇，極盡女人的溫柔，卻吻得笨拙生澀，甚至還有點緊張，心頭鹿撞。
男人細目裏碎開了灩笑，如九天星辰一般燦燦生華，任憑我折騰。
得不到男人的熱烈回應，我很有一種挫敗感，“陌遲，媽和慕妤萱出院了？”
心裏一千個，一萬個厭惡寒玫，但是寒陌遲有病在身，我不想給他添堵，暫且就這麽親熱地稱呼她。
男人訝異，“小如，你怎麽知道了？”
我就毫不隱瞞地實話實說，寒陌遲垂首沉默片刻，點點頭，“慕千帆竟然與鄭高深攪到了一起？毫無疑問，他這是對你示好呢！鄭高深說得在理，如果你哪天想嫁給慕千帆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備份禮金……”
我捂住了寒陌遲的嘴，“陌遲，我隻想做你的新娘子！”
寒陌遲拉下了我的手，親了一下，“小如，我的個人情況你也清楚了，你需要等，或許等到了那天，我也該走了，你還得守活寡！”
我依舊執拗，“慕千帆對莫妮卡說他願意做我的備胎，但是我是那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不需要備胎，陌遲，我愛你，所以，我求你為我好好活著，我是醫生，胃癌真的不可怕，隻要肯配合治療，所以等你出差回來後，我還是想陪你，或者你讓若軒陪著再檢查一次！”
寒陌遲靜靜沉沉的眸光鎖著我的臉，最終慵懶低笑，答應下來。
第二天，當我醒來時，寒陌遲已經不在了，室內殘留著染了他獨有的那種清冽冷香的煙草味兒。
臥室頓時仿佛大了好幾倍，我的心裏空空落落，就是那種失魂落魄的感覺，真擔心寒陌遲這趟出差出了意外。
最終，我撥通了雲若軒，“若軒，你知道陌遲去哪兒出差嗎？”
雲若軒笑得陰陽怪氣，“芫荽，你們這一對兒真夠親的，將我當成餅幹夾心了？陌遲的電話剛掛，你就追來了，嗯，他說是歐洲那邊，我沒有細問！”
我鬱悶死了，“若軒，你不知道，他得了胃癌，還不聽話，昨晚身上有酒味兒，今天早上，我睡醒時，滿屋子的煙味兒，我不放心啊，不知道他出差的地方氣候好不好！”
雲若軒安慰我說：“芫荽，陌遲是成年人，他心裏有數，嗯，在你進研究所的那天，他就給你留了一張二十億的現金支票，蘇茜也知道這事兒，你可以隨時過來拿走提現！”
我好氣哦，寒陌遲一次次拿錢砸我，他什麽意思嘛？
想這樣補償我，然後他放心地駕鶴西遊？
想得美！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簡單洗漱，隨便吃了點東西，駕車回研究所。
有好幾次，我與慕千帆在研究所裏的走道，餐廳不期而遇，我都是馬上轉身，躲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其中一次，慕千帆氣得跺腳大喊，“朵如學妹，我有這麽可怕？我把你丟枯井裏了？”
我心裏澀痛，慕千帆根本就沒有愛過，他根本就不懂我心裏的煎熬滋味。
如果我還是寒陌遲的合法妻子，我最起碼可以大馬金刀地關心他，寸步不離地照顧他。
寒陌遲出差的這一個多月以來，每天，我在吃飯時，睡覺前，總要發幾條微信消息，絮絮叨叨他注意天氣變化，注意飲食等等。
“我愛你！”
“我想你啦！”
“我夢見你啦！”
“你哪天回來呢？”
諸如此類的肉麻情話自然也少不了，講真，情到濃時，即使看不見他本人，我對他的愛意也是有增無減。
而寒陌遲呢？
他的回複有的簡短扼要，寥寥幾字。
“嗯！”
“哦！”
“老子愛你！”
有的簡單明了，比如有次，他用手機攝錄下來一段淋浴視頻，發給了我。
我還不知羞地如是回複，“寒叔叔，你的蜜桃臀挺帥，可是八塊腹肌那麵僅僅是驚鴻一瞥，我眼睛小，沒看清楚啊，再發過來一段可好？”
他大概是害羞了，沒理睬我。
這天，我沉迷於那所德國名校的考博特色題裏，不能自拔……
莫妮卡將這些特色題答案匯集交給我時，刻意強調說這是慕千帆動用了人脈關係才搞到手的，也就是考博的捷徑所在。
換而言之，這種特色題就算是有的考生提前拿到手了，他即使翻遍了各大書店，也找不到答案。
我當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但是，我向莫妮卡強調，我是從她手裏拿到的，所以我隻記得她的好。
莫妮卡無奈地笑了笑，說了一大堆慕千帆的各種好話，大意就是他是人中龍鳳之類的。
我心裏冷嗤，人中龍鳳？
在我的認知裏，慕千帆是人中敗類！
就這樣，當我肚子試到饑餓時，已經誤過了研究所餐廳的晚飯時間，而且宿舍裏一點兒零食也沒有了。
於是，饑腸轆轆的我隻好駕車去附近超市采購。
挑選了一些零食，掛麵，方便麵，我就推著購物車，準備去收銀台那兒排隊結賬。
“如姨！如姨，我想死你了！”
帥帥從貨架的另一端冒出來，導彈似的射向了我，撲入我的懷裏。
這是我回到A城後，第一次碰見帥帥，他長高了許多，更漂亮了，一對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好像會說話似的。
這樣一個三歲多的小男孩，長得帥氣，嘴巴又甜，任誰看見了，都不會討厭的。
我深知自己與秦綰的過節與帥帥無關，摸摸他的發頂，“帥帥，如姨太忙了，所以就一直沒顧上去看你，喜歡什麽好吃的，隨便拿，如姨買單！”
帥帥一聽，眼睛就笑成了彎月亮，挑了七八樣零食，一樣樣加起來，是我要購買的東西的兩倍價錢。
自從我得知寒陌遲得了胃癌，我就開始精打細算了，畢竟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
不過，我沒有說帥帥什麽，這孩子看著就親，我忍不住想對他好一點。
拐過這排貨架時，我明明看見了慕千帆的背影，可是當我轉身拉住了帥帥的小手，再抬頭去看，他就不見了人影。
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當我在銀台結賬後，將那袋子零食塞進了帥帥手裏，秦綰小跑著，找過來了。
她明顯憔悴了許多，尤其是黑眼圈很嚴重，望著我，怯怯的，“小如，你現在有空嗎？我們喝杯咖啡吧，我想對你解釋一下那件事兒！”
帥帥還看著我呢，他的眼神幹淨澄澈，不管怎麽說，孩子沒有錯，不應該牽涉到大人的爭鬥中。
我實在是說不出什麽難聽話，語氣淡淡的，“姐，我很忙，改天吧！”
說完，我摸摸帥帥的發頂，“帥帥乖乖聽話，好好讀書哦！”
帥帥使勁兒點點頭，已經撕開了一袋子零食，吃起，還要喂我一塊，我彎腰咬住，假裝吃得很香，誇張地咂咂嘴。
任誰看過來，都不會以為我和秦綰之間存在著難以化解的恩怨……
我駕車返回研究所，在停車場剛停好了車子，秦綰的短信來了。
先前她倒是給我打過幾次電話，不過，我從未接通過，因為她的辯解改變不了對我的傷害。
我拎著購物袋，不緊不慢地走向宿舍，腦子裏一字字過濾著秦綰的辯解……
“小如，那天你喝了果汁後，我依照慕千帆的要求，脫了你的衣服，給你蓋了被子，然後進了洗手間……慕千帆不是那麽齷齪的人，真相隻有他一個人清楚，你問問他就知道了！”
我看過這條短信後，秒刪。
秦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她這樣與拉皮條有什麽區別？
我去問慕千帆真相，然後他趁機再睡我一次？
然後再將不雅視頻發給寒陌遲？
我深愛的男人得了胃癌，我寧願忍受著那件膈應事兒的煎熬，絕對不會在他的舊傷上添新傷。
輸了密碼，我進了宿舍，摸索著，按了一下門口的照明開關，但是沒有什麽反應……真夠倒黴的，停電了！
我鬱悶極了，這黑咕隆咚的，也沒有買蠟燭，看來晚上不能看書了。
用液化氣煮包方便麵，吃過後，洗洗睡了。
這樣想著，我小心翼翼地摸向了小餐廳，但是黑暗中，我摸到了一個人，被捉住了手……
慕千帆這個無恥之徒，居然潛進我的宿舍了！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