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男人心海底針
翌日，送小南和小北去了幼兒園後，寒陌遲讓保鏢將車子開回如苑，拉著我的手上了一輛終點站為A鎮的公交車。
我問他原因，他唇角綻笑，故作神秘，一個字兒也不說。
公交車在一個站點停下，上來了好幾個逛早市的大媽，我趕緊起身讓座，往後邊挪。
寒陌遲自然也起身讓座，緊跟著我。
公交車啟動，由於慣性，我身子側傾了一下，寒陌遲適時地伸手，圈住了我。
他低笑，“小如，你這尊老愛幼的習慣不錯！”
其實，我起身讓座不是因為有尊老愛幼的習慣，而是我有圖個耳根清淨的習慣。
這也是我多年來乘坐公交車最終養成的習慣。
這些逛早市的大媽別看一臉皺紋，滿頭白發，其實呢戰鬥力爆棚。
在上車時，我曾被她們擠得夠嗆；在我坐了座位，沒有讓座，她們曾經圍成一圈，啟動“三娘教子”模式，直到我起身讓座。
我擔心寒陌遲遭遇到這種情況會尷尬，所以就自動讓座。
而這些話，我又不能對寒陌遲說出來，所以我隻是淡淡一笑，就望向了車窗外。
大媽們每次都是這麽“不甘寂寞”，這次也不例外，有個頭發半白半黑的大媽語氣尖酸刻薄，挑釁一個孕肚微顯的年輕女人。
“現在的年輕人開放得很，未婚先孕也不懂得臉紅，我們那會兒，懷了半年了，才知道是懷上了。”
女人收回了停在車窗外的視線，極為淡定地拿出了身份證，結婚證，以及一紙診斷單。
“我和我老公結婚三年多了，因此我不是未婚先孕。”
而大媽居然還一本正經地逐一拿起來，眯著眼看了看。
“二十八了才懷上，還有習慣性流產的毛病，你交的男朋友肯定一把手數不過來了，亂搞一氣，騙到了人家的錢就流產，就搞成了習慣性流產，還好意思拿出來讓人看，丟人！”
我是一個有社會閱曆的醫生，的確見過不少大媽嘴裏的那種女孩，但是凡事不能以偏概全，習慣性流產的原因多了。
如果不是要陪著寒陌遲，我真想過去與大媽講講道理，大不了下一站就下車。
這個與我同齡的年輕女人明顯不高興了，收起來證件和診斷單，轉頭望向了車窗外。
她身旁站著的一個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阿姨，你也看到了，她懷上這個孩子挺不容易的，車上這麽擁擠，她坐著才安全多一些。”
大媽立即就將戰鬥的矛頭指向了這個中年男人，“你教訓誰呢？她習慣性流產都是自己亂搞的，活該！我一大把年紀了，你覺得我站著安全？”
中年男人臉色白了白，最終懶得多說了，往後邊挪去。
我終於忍不住了，吧嗒一聲，在寒陌遲臉上親了一口，編話，“都怪你，跟你講好的，不坐公交車嘛，站得累死了，你要是有兩輛車子，一輛爆胎了，我還可以坐另一輛，一句話，如果一周內你買不上第二輛車子，咱們就拜拜了，反正想泡我的有錢帥哥多得是！”
我這樣嘩眾取寵地拉仇恨，就是為了將大媽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讓年輕女人那邊輕鬆一些。
意料之中，各種意味不明的視線投注過來，而且，大媽真的將戰鬥的矛頭轉向了我！
她眯著眼打量著，“你什麽學曆？”
我信口胡編，“家裏窮，小學沒畢業就出來混了。”
大媽立即興致勃勃，“交了多少男朋友？”
我誇張地掰著手指頭數，“嗯，從十六歲開始搞對象，到現在二十八歲了，搞得男朋友太多了，兩把手都數不過來了，反正他們就是一個比一個有錢，隻要舍得在我身上砸錢就行。”
至此，有腦子的圍觀者都看出了我的用意，笑而不語地繼續圍觀，也有的拿出了手機，攝錄起來。
大媽的皺紋裏都是鄙夷的笑，全無長者慈善，“流產幾次了？”
我語氣淡淡，說得就是事實，“目前為止隻流過大姨媽，沒流過產！”
大媽話鋒轉了，對寒陌遲充滿了善意，“小夥子，這樣的女人不能要啊，阿姨給你介紹好人家的正經女孩！”
寒陌遲的眸光始終不離我的臉，語氣輕飄飄的，“阿姨，現在是自由戀愛的年代，我看著她順眼，所以就願意給她花錢！”
大媽依舊不折不撓，“阿姨見得多了，她這種女人肯定流產好多次了，肯定連個孩子也懷不上。”
寒陌遲波瀾不驚地回擊，“我們倆是戀愛大如天，隻戀愛，不結婚，我們做時離不了套子，因為我們都不想要孩子！”
大媽臉色陡然僵硬，寒陌遲低笑，“親愛的，你喜歡昨晚的那款嗎？”
我早就是逢場作戲的高手，雖然昨晚我們根本就沒做，雖然我們好久沒有用過那玩意兒了，但我也應對自如。
“不喜歡！太便宜了，萬一破了就麻煩了，今天買那種一百多一盒的，永無後顧之憂！”
寒陌遲在我的額發上輕輕柔柔落下一吻，“親愛的，我聽你的，乖，好好想想今天去哪兒花錢。”
我軟媚地嗯著，這時，公交車入了站，這個大媽看著我們直搖頭，“現在的年輕人……”
終是她詞窮了，張著嘴，醞釀了好一會兒，卻再也說不出什麽了，隨著其他大媽下了車，車上的氣氛隨之一鬆。
不過，前麵的司機喊話，“兄弟，謝謝了，謝謝你們護著我媳婦兒，今天七夕，她硬要陪著我一天！”
車內有幾秒鴉雀無聲，然後暴起了掌聲……相守這一天，就是過七夕節，簡單也別致！
寒陌遲在掌聲落定後，揚聲道：“兄弟，這算多大點事兒，跟你媳婦兒好好過！”
司機嗓音渾厚，幹脆爽利地應了一聲，他女人見大家都盯著她看，臉紅，低下了頭。
公交車走走停停，女人一直往後挪座位，最終坐到了最後一排邊角的位置……她這種情況，懷孕期間不宜動氣，看來，她真的怕了那種倚老賣老的大媽。
我們在車子的終點站下車，寒陌遲與我十指相扣，溫語柔聲，“喜歡這個陌生的小鎮嗎？”
我仰臉看著他笑，“如果你今天不接你媽和慕妤萱的電話，我就喜歡。”
寒陌遲緊了緊大手，“小如，今天我手機關機一天，專心陪我心愛的女人過節！”
我歪著腦袋，故意酸酸的一問，“你的心有多大？可以放多少心愛的女人？”
寒陌遲唇角綻笑，語氣痞痞的，“咬文嚼字的妖精，皮癢了？就算是大白天，老子照樣敢上哭你……好了，林朵如是寒陌遲餘生最心愛的女人！”
我看著他，笑了笑，腦海間卻冒出來一陣沙啞鬱沉的笑聲，那個至今未謀麵的雇主獨有的笑聲。
那個在黑暗中擅長掌控的男人肯定是個狠角色……一根刺插在心頭，不碰也痛，就是這種狀態。
為了掩飾內心的忐忑，我停在了路邊一個賣棉花糖的攤點旁，“大叔，弄兩個白色的！他一個，我一個，他付錢！”
大叔點點頭，嫻熟地忙碌起來，整個過程簡直是神奇級別的好看，但是，寒陌遲有意見了，“小如，我一個大男人……吃棉花糖，是不是有礙觀瞻？”
我哼了哼，“比這更加有礙觀瞻的那事兒，你也沒少做！”
寒陌遲薄唇淡凝，狠戾地剜了我一眼，一副秋後算賬的高冷模樣。
幾分鍾後，我們邊走邊聊，已經吃了幾口棉花糖的寒陌遲微微蹙眉，“小如，這個……不太幹淨！”
我惡狠狠地瞪他，“就算不幹淨，吃一次也死不了！”
其實隻有我知道，寒陌遲吃棉花糖的樣子……萌帥萌帥的，好看得要命。
看著寒陌遲蹙眉吃著棉花糖，我的成就感爆棚，而且我倆頭挨頭自拍了一張。
寒陌遲見我瞅著這張照片，壞笑，“小如，如果你發給慕妤萱，她一定氣得夠嗆！”
我不以為然，“她一個懷孕的女人，過節沒人陪，我再雪中送冰？我做不出來，再說了，這麽美好的照片，我不舍得用於齷齪的陰謀，我要收藏在加密相冊裏！”
寒陌遲指尖撫了撫我的額發，“愣丫頭！”
半個小時後，我看見路邊有個賣石榴的老大爺，就停住了步子，寒陌遲蹙眉，“現在的石榴也就是一汪水兒，不太甜。”
我甩開了他的手，“哼，我們的愛情一樣不太甜，那我們今天分手快樂！”
寒陌遲扯扯唇角，“小姑奶奶，您兒要幾個？”
我伸出手指，“兩個！”
幾分鍾後，見寒陌遲一直盯著我吃石榴，我沒好氣了，“怎麽？沒見過美女吃石榴？”
我這樣一句後，寒陌遲立即轉臉，漫不經心地欣賞著過往的女孩。
今天是七夕節，因此街上一對對的年輕情侶特別多，盡管她們身旁有男友，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們隨便看帥哥。
因此，不乏女孩向寒陌遲投以各種版本的笑，嫵媚的，羞澀的都有。
我刻意看了幾眼，寒陌遲並沒有刻意放電，但這不影響我吃醋，“不準亂看，看我！”
寒陌遲收回了視線，低頭輕笑，“臉蛋長得不咋地，還這麽矯情，也是沒誰了，不過看來看去，還是我家小如越看越順眼，好了，寒某人帶你去參加接吻大賽。”
驚喜天降……驚的成分更多一些，我輕易地整咽下去一顆石榴籽兒，不明所以地看著寒陌遲。
他解釋說早就在網上報名了，參加小鎮的七夕接吻大賽。
幾乎是不假思索，我勸寒陌遲，“接吻大賽的那點獎金，你這樣的人也看不上，萬一輸了，你多丟人啊，不如我們掃蕩街頭美食來得自在！”
寒陌遲俊顏淩冽席卷，眸光深邃起來，“老子贏了鄭高深，贏了慕千帆，會輸在這兒？林醫生，如果老子贏了，你就生個小崽子，敢打賭嗎？”
這種場合的輸贏，我真的不在乎，問題是這麽高調秀恩愛，萬一被雇主撞見了，他要約見我，我該怎麽辦？
麵對寒陌遲的咄咄目光，我敷衍，“陌遲，你贏了更好，輸了，我也無所謂，你好久不用套子了，但我就是懷不上，我也好絕望啊！”
寒陌遲眸光裏灩動著壞壞的痞笑，“小如，這不怪你，都怪我，怪我不夠勤奮！”
對此，我隻能暗罵幾聲寒牲口。
接下來，寒陌遲帶我到一家餐館吃了午飯，然後在比賽廣場附近的賓館開了一間房，午休。
下午快一點時，我睡醒了，其實準確地說是裝睡醒了，忐忑惶然的我根本就睡不著。
進了洗手間，用冷水拍拍臉，就在這時，手機短信鈴聲響了，不是別人，怕誰來誰，正是雇主。
“小乖，今天是個浪漫的節，大叔肯定虧待不了你！”
我掃了一眼，馬上關機，就在這時，寒陌遲進來了，我心虛地臉色一變，“你怎麽進來啦？”
寒陌遲在我頭上揉了一把，勾了勾唇角，“咋啦？我咋就不能進來啦？什麽眼神，防賊似的！”
說著，寒陌遲拿起了洗漱台上的煙盒，摸出了一支香煙，點燃，將煙盒丟入牛仔褲口袋裏，打開換氣扇。
他煙盒丟在洗手間了……隨之，我不再心驚肉跳，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煩死了，有個推銷保險的，沒完沒了，我算了算，等活到八十才能領回本金，這亂七八糟的事兒，我能活到七十就偷笑了。”
寒陌遲在洗漱池邊磕了磕煙灰，神色認真，“你敢七十走，寒某人就敢娶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過。”
對此，我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
由於我心事沉沉，沒有聊興，因此去賽場的路上一言不發，寒陌遲問我是不是緊張了，我也僅僅哼了哼，他接下來的安慰適得其反。
“小如，別緊張，我選了這個小鎮，就是因為沒有人認識我們，這樣，你才能放得開嘛！”
比賽廣場人頭攢動，人滿為患，半空中飄蕩著玫瑰粉的大氣球，上麵寫著“七夕節快樂”的字樣，處處洋溢著節日的歡愉氛圍。
寒陌遲與我十指相扣，走到了入口處，對工作人員做了簡單說明，留下了簽名，然後我們踏上了鋪著紅毯的階梯，登台。
說不清為什麽，我就想起了那次失敗的婚禮，心頭的霧霾更濃鬱了。
台上站著近百對參賽的情侶，每一對都言笑晏晏，而我卻心事沉沉，總覺得那個雇主就在台下某處站著。
主持人宣布了參賽獎勵以及規則，大意有幾點，參賽者選擇一個適當的姿勢，比賽開始後不得再更換姿勢；參賽者的嘴唇一旦分開，就算自動終止比賽；按照堅持時間的長短來確定名次順序。
一刻鍾後，這場接吻大賽在主持人一聲“開始”中拉開。
我和寒陌遲是二十八號情侶……由此可見，他報名時挺積極的。
我倆的姿勢嘛，起初我提出了一個簡單的常規姿勢，就是寒陌遲摟著我的腰，我摟著他的脖子，但是他說自己低頭太久，不得勁兒。
於是我們最終的姿勢是他打橫抱著我，而我摟著他的脖子。
由於公主抱太舒適了，我漸漸多了倦意，但是每當我斂合眼睫，他的舌頭就不安分了，於是，我隻好這麽近地看著他，與他眉目勾搭，不離不棄。
驀然想起在路上寒陌遲逼著我答應，隻要拿到了比賽第一名，我就必須給他洗一個月平角褲，因為他出力多，需要我犒勞。
因此，我在心裏不停地念叨著，希望寒陌遲腿抽筋啦，手臂抽筋啦，被蚊子叮啦等等。
如果我給寒陌遲洗那麽久的平角褲，他不得尾巴豎天上去，不過，我又不能故意犯規惹他生氣，因此我隻能念叨啊念叨。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