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男人心海底針
“寒陌遲，你眼睜睜地看著慕妤萱撞了我，你卻不看我半眼，如果當時你看我半眼，我也不會那麽絕望苦逼，現在你過來哄我有屁用！”
寒陌遲修長挺拔的身軀僵如雕塑，唇角沁血，最終一顆血珠滴墜而下，在那份文件夾的塑料質表麵上碎開了，暈染成一抹豔色……補償我十億能換回來我無辜的孩子嗎？
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寒陌遲凝視著我，依舊滿目柔情，“小如，那時你一聲不吭，我以為你傷勢不重，因為先前我答應慕妤萱從那天起開始陪她，我以為她生下孩子後就消停了，總之都是我的錯……”
我冷笑著打斷，“寒陌遲，你這是又要說對不起嗎？不必了！如你所說，我是傷勢不重，僅僅骨折而已，骨折可以養好，但是……”
我本來想說，“但是，我們的孩子沒了，就那樣輕易地沒了！”
最終咬咬唇裏，我咽回了肚子裏，低垂下頭，“哦，你今天來得正好，為我省了幾分鍾約你的通話時間，有件可愛的小東西，你好好欣賞一下！”
我拿過來手包，從裏麵取出來一個精致的小木盒，盒子表麵的圖案是碧藍的天空中，一朵朵悠悠白雲寂然不動，安靜得連一隻飛雀也沒有。
打開，我輕柔地拈出來上麵的幾個冰袋……一個多月了，我一直都是采用冰袋保持低溫。
當裏麵的冰塊全部融化後，我就悄悄丟掉，再換上新的冰袋，晚上怕醒不來，我掐著時間設置了定時鬧鍾，我這樣做卻沒有被蘇茜發現，自己還挺有成就感的。
其實真的沒有必要保持零度以下的低溫，但我覺得這樣做，我的小寶貝會舒服一點，會感到我微不足道的母愛。
終於，一個心狀玻璃瓶顯露出來了，我拈出來，托在手心。
一個多月以來，無數次，我悄悄地看著，對我的小寶貝說悄悄話，我的淚不知從哪天起就流幹了。
此刻眼睛澀得厲害，卻沒有一滴淚，就是如話家常的語氣，“寒陌遲，這個小寶貝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
慕千帆和雲若軒都坐不住了，一起圍攏過來，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眼見寒陌遲盯著我手裏的小瓶，微微蹙眉，似是不太相信的樣子，我繼續解釋。
“寒總，這個心狀小瓶是我很早以前從網上淘的，因為我看過一本言情，女主每當想念男主時，就折疊一顆星星放進去，當小瓶盛滿了星星時，她花心的男友就會向她求婚，可是，我沒有中的女主運氣好，當我折疊了三瓶星星時，我終於看到了你最終的選擇，就是在慕妤萱倒車撞傷我的那天，我終於看到了。”
眼見寒陌遲俊顏僵硬起來，我抿了一口茶水，繼續，掩蓋傷口的瘡痂自己親手剝離，徹骨的疼痛漸漸麻木。
“也是在那天夜裏，我失眠了，將三瓶星星，整整一千零一顆，一顆顆地衝入馬桶裏，寒總，我專業介紹一下，瓶裏的溶液是以福爾馬林，甘油，醋酸鉀為主要成分的保存液，溶液裏浸泡的是七周多的小胚胎，也就是你和我的兒子，也就是在那天，我在公用洗手間的隔斷裏，從便池的血水中撈起來我們的小寶貝兒，當我開車回到如苑後，小寶貝兒還是軟軟的，溫溫的，與我的體溫相差無幾！”
慕千帆和雲若軒不忍再看我手上的小瓶，一齊撤開了眼神，不約而同地拍拍寒陌遲的左右肩後，默然佇立。
那天，我回到如苑睡不著，擔心我肚裏的孩子可能是雇主的種，其實，我早就開始擔心了。
因為每次與雇主做了後，我的表現都差不多，都是倦得昏睡過去了，而事後藥又不能頻繁服用。
因此，我就偷偷地采集了寒陌遲的血液，如果萬一懷上了，鑒定後不是寒陌遲的種，那麽就早點流掉好了。
於是在那天，寒陌遲的血液就派上了用場，我去了一家私人醫院，花了大價錢做親子鑒定，幾個小時後就得到了結果。
毫無疑問，孩子七周多了，是寒陌遲的種，男孩！
此刻，我打開了鎖著的文件櫃，拿出了親子鑒定，遞給寒陌遲。
寒陌遲粗略地看了一遍，盯著我，眸裏多了瑩然淚意和昭示痛苦的赤紅，唇角的苦笑一痕痕擴散，說出的話多了脫離理智的幼稚。
“小如，你故意捉弄我對不對？”
我拿出了手機，調出一段視頻，遞給寒陌遲，是我借助針孔攝像頭錄製的，就是我去那家私人醫院做親子鑒定的全過程。
寒陌遲看過後，神色痛苦得近似猙獰，聲線淒絕，“小如，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冷靜得如一個路人甲，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從慕妤萱剖腹產前一天起，你就陪著她，一直到她滿月，你扮演的是慕妤萱丈夫的角色，我有必要早點告訴你？”
寒陌遲唇角勾了勾，眼神怔怔的，嗓音柔和了幾分，“小如，你當時肯定肚子很痛，你坐電梯離開時，如果你告訴我，我可以送你進急救室，我們的孩子就不會沒了。”
我淡若流風地笑了笑，“寒陌遲，你說得有道理，不管怎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小心，如果我小心點，不被慕妤萱撞，那樣我就不會蹲在洗手間的隔斷裏流產，你少來這套假惺惺的裝腔作勢，你比慕妤萱和寒玫更可惡，你是不舉刀的劊子手，我與慕妤萱和寒玫之間是仇怨，與你隻有仇恨，滾吧，我們早就離婚了，現在和以後更加沒有必要再見麵，這些帝遲股份，你愛給不給，總之，我再也不想犯賤了！”
寒陌遲凝視著我，驀然低笑，“小如，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我後悔了，如果你被撞後，我帶你做個全身檢查，那麽至少在你難過時，我可以照顧你的一日三餐，我可以抱著你，哄你高興，你就不會那麽絕望，不會絕望地棄醫從商。”
我扯扯唇角，冷笑著，誇張地嘖嘖嘴，“寒陌遲，你這一口一個小如，叫得挺親的，接下來，你會求我放過寒玫，放過慕妤萱，是吧？好啊，我此刻心情不錯，好像心慈手軟了，你穿一身素服，在A城時尚廣場跪到日落，我考慮一下是否順著你的意思。”
寒陌遲慵懶低笑，“小如，你猜錯了，我也好恨她們……我現在關心的是我要怎樣做，你才能容許我陪著你做個全套體檢？小如，你還年輕，以後我們還可以有孩子，現在的重點是你要好好養身子！”
我的小寶貝兒，我和寒陌遲的孩子，這麽乖，他安安靜靜地睡了一個多月，以後還會這麽乖地睡覺，但是寒陌遲就沒有正經地看他幾眼！
是了，寒陌遲稀罕慕妤萱給他生的兒子，不稀罕我的兒子！
以後還可以有孩子……色心不死的寒牲口依舊如此惡劣，還想望著我與他繼續苟合！
我熟練地將已經融化的冰袋換掉，極致輕柔地親了一下心狀小瓶的瓶身，軟著嗓子，“寶貝，你繼續乖乖睡覺吧，媽媽愛你！”
我將小瓶埋入冰袋中，蓋好木盒，連帶親子鑒定單一起鎖入櫃子裏。
然後，我拿出了一個事先備好的小塑料袋，笑得冷酷無情，“寒陌遲，如果你剛才對我的寶貝態度和藹如一個父親，我就不會給你這個袋子，還記得你和我拍的婚紗照嗎？裏麵就是，不過你要費點勁兒拚起來，那樣，你才能看到那些殘舊得要命的回憶記錄！”
寒陌遲接過去袋子，撐開，輕易地看見了裏麵用保鮮膜裹著的破碎照片……是我在失眠的夜晚，心痛如煎時，一張張剪碎的。
他看著我，眉頭深蹙，薄唇動了動，我不等他說話，又遞給他一樣東西，鑽戒。
“寒陌遲，謝謝你教會了我許多東西，比如什麽是徹骨的愛，什麽是徹骨的恨，我對你始於愛，終於恨，無可改變！”
寒陌遲指尖溫柔地摩挲著鑽戒，輕笑起來，“小如，如果你這樣想，覺得心裏舒服一些，隨你……告訴你一些瑣碎小事兒，你的車子，我出雙倍價錢收回來了，停放在如苑門外，車子裏，駕駛座椅的椅墊下麵有如苑的房產證，你那筆銀行貸款，我如數還上了，那3%的帝遲股份，三天內，你會拿到相關手續，如果你需要錢，可以隨時拋股套現，最後，你可以放手報複，寒某人，也就是你愛過，恨過的男人不會有任何異議！”
說完，寒陌遲指尖按按眉心，抽紙巾擦擦唇角的血漬，微微垂首，轉身離開……我從來沒見過他的步子這樣緩慢而僵硬。
慕千帆捏了捏眉心，取出手機，發給我一段視頻，就是路邊的監控攝像頭拍下來，慕妤萱撞我的全過程。
“學妹，如果你需要我做人證，我絕不推辭，甚至，你可以起訴我以前做過的那件膈應事兒，我隻求將來某一天，你偶然想起我時，我依舊是你傾慕的那個慕學長！”
將來？
我真的不知道將來我會怎樣！
我隻知道自己現在想報複！
慕千帆離開後，雲若軒嗬嗬一笑，走近，摟了摟我的肩頭，不乏為某人勸導我的意味。
“芫荽，我與陌遲打賭了，如果他能在一周內讓你回心轉意，我就輸給他一百萬，反之，他輸給我一百萬，現在你們鬧僵了，即使一周後哥贏了錢，但也心裏不痛快！”
晚上，我吃過李辰打包回來的飯菜，讓他下班。
燈光亮若白晝，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一條條翻看著傳媒和房地產這兩大圈子裏的最新動態，看看是否有機可乘。
兩個小時後，我才意識到自己這個門外漢根本就看不出什麽門道。
站在窗戶邊，俯瞰著靜美的城市夜景，我依舊煩躁得夠嗆，就在這時，蘇茜打來了電話。
“芫荽，若軒對我說了，他罵臭了我，說我這麽精明的人居然沒有看出你流產了，現在搞得一團糟，陌遲難過，你也怨恨，聽姐一句話，明天去做個體檢吧，如果你不能再孕育了，姐會嫌棄死自己的。”
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兒，“蘇茜，我現在隻想為我可憐的寶貝出一口氣，證明他在這個世界存在過，害他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蘇茜繼續勸，“芫荽，當初若軒以為我流掉了孩子，他有多抓狂，有多痛苦？你親眼目睹了，而老寒現在也很痛苦，姐求你和老寒好好談談，別再這樣互相折磨了，你別自欺欺人了，你那麽在意老寒的種，難道不正是表明你太愛他了？”
我已經踏上了這條路，如果無功而返，我會恨死自己的，因此，我直接丟過去一個軟釘子。
“蘇茜，你覺得寒陌遲與若軒有可比性嗎？如果若軒的青梅戀人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你還能這麽淡定嗎？有些事兒，不落在誰身上，就不會體會到那種滋味兒！”
蘇茜不再勸我了，囑咐我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雲家在傳媒這塊兒的生意做得不小，隻要我張嘴，雲若軒就會讓雲爸爸給我合作單子。
結束了通話，我心裏苦笑，公司剛成立，我已經與夏雪的慕氏集團簽了幾個人情單子，然後再吃關係戶，還是與寒陌遲穿一條褲子的雲若軒。
這樣，商界裏的人會羨慕我的人脈關係，但是夏雪會看不起我。
她如是點評，我腦子還行，隻要上心做，應該可以成為商界女強人。
講真，她的話給了我沉重的壓力，我需要向她證明一下，我正在上心地經商，做生意。
兩天後，我拿到了3%帝遲股份，斟酌了半個小時，我拋出一部分，拿到七億，再加上我手裏的一億多，就是八億多。
說白了，這都是寒陌遲的錢，我用他的錢，算計著怎樣報複他以及寒玫和慕妤萱，很快他們就會知道我林朵如不是軟柿子！
又過了幾天，機會來了！
這個機會我早就盯上了，如果掌控得當，那麽我就在A城一炮打紅了！
北冥家族公開拍賣三塊地皮，吸引了不少房地產開發商。
第一天拍賣的是和茂廣場附近的一塊地皮，也是這三塊地皮裏麵最大的，位於A城繁華地段，起拍價六億。
我一看起拍價就知道自己無力啃下這塊大骨頭，過來也就是在圈子裏混個眼熟，多認識幾個人。
毫無疑問，寒陌遲也是競拍者之一，我一進場，他就給我發短信，“小如，我想你了，隻要你挨著我坐會兒，我拍下這塊地皮後送給你！”
我刪了短信，遠遠地，涼涼地望過去一眼，然後挑個距離寒陌遲直線距離最遠的位置坐下。
斯文的笑聲低低浮起，一身煙灰色西裝的北冥宸挑腿在我旁邊坐下，“嫂子，如果你與老寒和好如初，我按起拍價給你這塊地皮也沒問題。”
我堅持，“北冥宸，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是我，他是他，水火不容！”
北冥宸又是一笑，“嫂子，你是‘滅絕師太’收的徒弟，隻能強，不能弱！”
北冥宸離開後不到一分鍾，寒陌遲又發過來短信，“小如，我們水火不容？你的記性太差勁兒了，你在我身下貓叫得那麽歡暢，那時的我們很融洽嘛！”
顯然，北冥宸出賣了我的那句話，寒陌遲隨之就迸發了牲口氣息。
我剛刪了短信，就看見一個有凸有翹的女人走到寒陌遲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