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男人心海底針
那天,慕千帆和秦雲在小出租屋裏一起吃了生日蛋糕後,他聲稱有點頭疼,秦雲習慣地幫他揉按解乏助眠的頭部穴位。
慕千帆捉住了秦雲的手,將她拉到身前,籠在臂彎裏,語氣認真。
“雲雲,我十八歲了,是成年人了,我愛你,如果你也愛我的話,那我們就戀愛吧!”
秦雲低著頭,敷衍說等慕千帆高考後再說吧,但是後者不依不饒,“秦雲,再不說話,我就吻你!”
秦雲羞答答地答應了,也是在那天,兩人獻出了彼此的初吻。
慕千帆要求秦雲不準護理男病人,他承諾以後也絕對不會給女病人做手術。
就這樣,兩人展開了水晶般剔透的初戀。
高考後,慕千帆估了分,穩穩地可以進入A城醫學院,但是秦雲卻提出分手,直言她在高考考場外看見慕氏集團的董事長夏雪與他聊天,她聽到幾個人的議論才知道他是慕家大少爺,他們身份懸殊不合適。
慕千帆不同意分手,告訴秦雲一個事實,在慕家他就是個尷尬的存在。
他僅僅有一副慕家大少爺的驕傲心腸,他不是慕氏集團的繼承人,讀書生涯結束後,他就會結婚生子,上班下班,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秦雲再次妥協,慕千帆卻有了危機感,找了好幾份零工,對家裏人聲稱是體驗生活,實則想告訴秦雲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很快,他們就在醫學院附近租住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也就是共同居住而已,親密關係止於牽手,擁抱,吻。
本碩博連讀的大學生活開始後,慕千帆投入到學業任務中,不過周末還是堅持打一份零工,而且,他將家裏給的生活費和自己拿到的獎學金,都交給秦雲支配。
然而,就在慕千帆還有一年就畢業之時,也就是他二十五歲這年,再讀一年就拿到了博士學位,秦雲又一次提出了分手。
慕千帆再三追問分手理由,秦雲拿出了一本結婚證,丟給他。
看著結婚證雙人照裏的秦雲羞答答的,而她旁邊另一個男人麵帶微笑,登記日期是一周前,慕千帆傷心而崩潰。
冷靜下來,他想想這一周裏秦雲對自己的態度就沒有什麽明顯改變,脾性溫潤的他還想補救,他了然秦雲自卑怯懦,肯定對他的現實身份耿耿於懷,認為他給不了她安全感。
於是,他聲稱隻要秦雲馬上與那個男人辦了離婚證,他就與她領結婚證,帶她去陌生卻平靜的國外生活。
在國外,他這個慕家大少爺的光環隨之就黯淡了,他隻是一個為生活打拚的普通人。
秦雲一直低著頭,慕千帆摟住了她,低頭親上了她的臉,她推開了他,說她和那個男人已經有了實質性的夫妻關係。
慕千帆沉默之後,轉身離開,在出國踏上飛機前,他給秦雲打了電話,清唱了那首《分手快樂》。
慕千帆在德國攻讀臨床醫學博士學位的同時,也開始投資創辦醫院。
五年後,慕氏康複醫院在國內已經設有十幾個分點了,這年他回國多住了幾天,在醫院裏偶遇秦雲……
他一個朋友的妻子做了剖腹產手術,他拎個果籃去看望,湊巧遇見秦綰正巡查病房,對幾個護士說著相關的護理細節,而且,她正聲色俱厲地數落秦雲有幾個細節護理得不專業。
慕千帆立即撥通了院長,聲稱秦綰態度惡劣,影響病人情緒,扣除本月一半薪資。
與朋友寒暄過後,慕千帆帶走了秦雲,自嘲地說起他現在賺了不少錢,可惜再難遇見她這樣的女孩。
秦雲咬著唇,沉默了許久,帶慕千帆去了曾經的出租屋,一室一廳依舊逼仄至極,但是他看得出來陳設與過去一模一樣。
秦雲沒頭沒腦地問他,喜歡她還是喜歡秦綰,他默然片刻之後,清雅笑著說如果她現在離婚,他就娶她為妻。
秦雲也笑了,聲稱她一個月前離婚了。
毫無懸念的一晚溫柔之後,清晨,慕千帆出去買早點,等到他買回來秦雲最愛吃的涼菜小米粥,卻敲不開房門。
曾經他手上也有一把房門鑰匙,但是當年,在他得知秦雲心有所屬,他回到慕家後就將鑰匙丟進了垃圾桶。
他撥通了秦雲,對方告訴他門踏墊下有房門鑰匙,他隱覺不妙,開了門後就發現已經是人去屋空。
潔白的床單上遺落下碎碎點點柔麗的豔紅色……慕千帆心裏抽痛,秦雲的第一次給了他。
他再次撥過去,秦雲接通電話後,哭得抽抽搭搭,聲稱自己患了肺癌,已經是晚期了,現在已經完成了心願,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度過剩下的日子,讓慕千帆忘了她吧!
隨後秦雲手機關機,慕千帆在床頭櫃那兒看見了那紙肺癌晚期診斷書。
慕千帆發了瘋似的,整整找了秦雲一個月,同時他還派人監控著秦綰,但是秦雲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秦綰打過,仿佛一下子真空消失了。
安靜下來後,慕千帆整理了秦雲的東西,發現了那本結婚證和一本日記。
結果他毫不費勁地查出來秦雲根本就沒有婚史,結婚證是偽造的。
在秦雲的日記裏,慕千帆了然他心愛女孩的點點滴滴,也找到了答案……
秦雲與秦綰同歲,不過生月比秦綰小了半年,是秦綰父母收養的。
在她們讀初三那年,秦父在工地上猝死,本來窘迫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
秦雲放棄讀高中,選擇讀衛校,閑時做零工,補貼家用,供秦綰讀書。
秦雲喜歡慕千帆到什麽程度?
她在日記裏記述當她工作不順心時,隻要想想慕千帆清雅溫潤的眼神,她就覺得心情豁然開朗,這個世界不用更美好。
在慕千帆午睡時,她可以盯著他的睡顏,默默發呆一個小時,什麽也不想做,隻想看著他。
最終她忍不住內心的興奮悸動,將她與慕千帆的戀情告訴了姐姐秦綰。
秦綰冷著臉說秦雲自作多情而已,慕千帆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她本人,不過將秦雲當做了她的影子。
還有就是她比較賤,而他作為男人肯定有那方麵的需求,她正好可以廉價地滿足他的需求,等到畢業後,慕千帆就會甩了她。
秦雲難以置信,不過她沒有勇氣向慕千帆求證,最後就拿出了那本“結婚證”。
慕千帆出國後不久,秦母病逝,而秦綰對秦雲始終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有意無意地探聽慕千帆的等等。
秦雲有選擇地說了一些,漸漸,她的日記越來越蒼白寡淡,有時候一天,一周,一個月,甚至是一年都是寥寥數字。
最多的一句就是,阿帆,我想你。
直到慕千帆回來的這個月,日記才鮮潤生動,多了生機。
阿帆,你回來了!
在醫院門口,你吸著香煙,與朋友說話,我正好看見你了!
我聽說這家醫院是你開的,費了大勁兒才進來上班,終於又見到你了!
你還是那麽帥氣,一點也沒變,你還記得我嗎?
我得肺癌了,而且是晚期了,我該不該告訴你呢?
阿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放不下,我就是喜歡你,好想和你說句話,吃頓飯,說說我們的從前。
阿帆,我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總是犯錯,總是被姐姐教訓,我好想辭職,可是又好想多看你一眼。
或許,你早就忘記了我……
說到這裏,慕千帆一個大男人潸然垂淚,我遞給他一包紙巾,“哥,然後呢?你找到秦雲了嗎?”
慕千帆還沉浸在傷感的回憶中,叨叨著秦雲的好,說她很溫柔,他隻要一說頭疼,她就幫他揉按穴位,他一逗她,她就臉紅了,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我隻好對慕千帆說起來秦綰收養帥帥的經曆,慕千帆馬上俊臉冷若冰霜,聲稱秦綰就是一個綠茶婊。
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模仿秦雲的種種,利用各種機會靠近他,甚至直白地發短信說隻要可以在一起,她一輩子沒名沒分也行。
我不以為然,“哥,你心裏放著秦雲,接受不了秦綰而已,她幫你設計我,不是愛你的表現嗎?”
慕千帆在我頭頂上揉了一把,“小如,你真相了,那個設計你的死局,就是秦綰出的主意,她對你說的種種要麽是胡編捏造,要麽就是雲雲的經曆。”
秦綰裝得夠深……我心裏一陣陣發寒,膈應,天下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
慕千帆拿過來手機,讓我看一條秦雲發給他的短信,“阿帆,我們的兒子帥帥九個月了,我將他寄養到B城孤兒院了,不是我不想撫養帥帥,而是因為我產後一直惡露不淨,有好幾次還昏迷過去了,我肯定快要死了,這是萬般無奈之舉,希望你能關心善待我們的孩子。”
我可以從字裏行間感受到秦雲的眷戀和絕望,“哥,你別墨跡了,喜歡她就去找她啊,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主動,不然就沒戲了。”
慕千帆眉眼中的憂鬱更深,“收到這條短信後,我立即打過去電話,接電話的卻是B城一個環衛工阿姨,我問了幾句就可以確定,雲雲借用她手機發的短信,就是怕我找到她,這種情況報警也沒有用。”
我想想也是,慕千帆繼續,“在接到這條短信後,我去了一趟那家孤兒院,不過最終沒有認養帥帥,我以為這樣雲雲可能會去看望帥帥,說不定我們哪天就在孤兒院相遇了,但是我等到了秦綰收養帥帥,我回國後她告訴我這是雲雲的意思,雲雲希望她做帥帥的媽媽,鬼才會信她的話。”
我也是愛過的人,了然那種愛而不得的極致煎熬,“哥,我建議你以秦雲失蹤為由報警,或許能夠得到她的近況消息。”
慕千帆低垂著頭,苦笑,“小如,算了,警方要忙碌的案子太多了,如果雲雲存心躲著我,那我很難找到她,你不知道,她以前的手機卡和銀行卡都注銷了,她的身份證也沒有購買火車票的記錄,這是躲著我呢!”
實在不知道怎麽安慰慕千帆,我隻好從他背後抱住了他的腰,用盡力氣抱了他一下,離開他臥室。
夏雪和慕雲霆在門外攔住了我,詢問慕千帆哪天把帥帥親媽帶回慕家。
我將他們拉到一旁,長話短說了一遍,夏雪氣得夠嗆,罵慕千帆捂得這麽嚴實幹嘛,她會找私人偵探查尋秦雲的下落。
元宵節過去好幾天了,我還是沒見到寒陌遲的人影兒,這天是二月十四號,也就是國際情人節。
打不通電話,我打算出去找寒陌遲本人,畢竟我們的一對小兒女都這麽大了,我對孩子他爸主動多點也正常,但是當我提出要一個人出去透透氣,夏雪說我的傷還不到一個月,她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他們夫妻陪著我一起出門。
今天是情人節,大街上都是一對對情侶,而我則與夏雪老兩口溜達……這畫風太無語了,我絕望了。
下午三點多,天氣晴暖,我穿著家居服,趿拉著棉拖,看著帥帥,小南和小北在蹦蹦床上不知疲倦地跳啊跳,似三隻快樂的小青蛙。
終於,三小隻安靜下來了,我招呼他們到邊上喝礦泉水,但是他們根本就不理睬我。
我循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一隻熱氣球越來越近,越來越低,直直降落下來,我一時間傻眼了。
上麵有三個人,我都認識,寒陌遲,雲若軒和北冥宸,三人都是雪色正裝,外麵套著同色係呢大衣,不過寒陌遲的身材更加修長挺拔,更帥氣。
雲若軒和北冥宸踏出吊籃後,朝我笑了笑,麻利地鋪展開了一塊心狀紅毯,將我推搡到紅毯上。
下一秒……
寒陌遲單膝下跪,捧著一束紅玫瑰和鑽戒盒,深情凝望著我,“小如,我愛你!”
我沒出息的,一個勁兒地笑著點頭,任憑寒陌遲給我戴上了鑽戒,依舊是那枚鑽戒,原來他一直收藏得好好的。
我剛接過來這束紅玫瑰,小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大哥哥,哥哥,爸爸變超人了,可是他不喜歡我了,我什麽禮物也沒有。”
號稱是爸爸隔世小情人的小北小朋友,這是吃醋啦!
我失笑的,趕緊把玫瑰花塞給她,親了一下她的小臉,“小北,爸爸喜歡你,這花兒就是小北的!”
這下小北高興啦,抽出兩枝紅玫瑰,給了帥帥和小南。
兩個小男生相對而言,對這種場合不太感冒,喝了點水後,跑去熱氣球那兒,研究起來。
我挽住了寒陌遲的臂彎,一抬頭就看見了慕雲霆和夏雪走過來了。
慕雲霆對寒陌遲三人點點頭,就去三個孩子那兒了,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熱氣球的飛行原理等等。
夏雪溫婉優雅的麵容上冷峭不多不少,她無視滿麵笑容的雲若軒和北冥宸,不冷不熱地掃了寒陌遲一眼,後者慵懶一笑,“夏姨,我想陪小如過節!”
夏雪轉頭,眼神在我指上鑽戒那兒一凝,神色依舊不冷不熱地問我,“小如,你就這麽想和寒陌遲過情人節?”
我聽得出來,夏雪將情人節三個字咬得極重,我望著寒陌遲笑了笑,糾正。
“夏姨,我們已經有一對子女了,不算是情人,過節就是正常過日子,陌遲跪了兩次,求婚兩次了,今年再做不成他的新娘子,我會瘋掉的!”
夏雪輕飄飄望向雲若軒和北冥宸,“你們……如果我不放小如跟寒陌遲走,你們兩家會與帝遲聯手對慕氏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