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男人心海底針
夏小雨不疑有他，跟我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值得一提的是，我得了慕千帆的提醒，因此早就開始提防夏小雨了。
比如，她送到我辦公室的現磨咖啡，我從來沒有喝過，都衝進了休息室洗手間的馬桶裏。
在夏雪的辦公室裏，我看見了慕千帆，他挑腿坐在休息區的沙發裏，膝蓋上放著一本財經雜誌。
看見了我，慕千帆清雅一笑，點點頭，繼續埋下頭，興致缺缺地翻看著雜誌。
我幾步走過去，緊挨著他坐下，由於挨得太緊了，他嫌棄地瞪我一眼，往旁邊挪了挪，嗔怪，“林總，你矜持點會死掉？”
我又蹭過去，還不客氣地威脅他，“不準再挪開了，不然我就坐你腿上！”
按理說，慕千帆是寒陌遲的哥哥，我不應該太放肆了，但是在他麵前，我就是學不來拘謹。
慕千帆皺起了眉頭，俊臉一凝，“林朵如，我跟你講，你這樣子會嫁不出去的！”
我嗬嗬笑笑，“這個不用你操心，今天，你既然來了，那就辦了我說過的那件正事，行嗎？”
說著，我奪下來他膝蓋上的雜誌，丟到沙發的邊角旮旯裏，慕千帆頗為無奈，唇角抽了抽，望向了還在低頭翻看文件的夏雪，語氣委屈的，“夏姨，小如又欺侮我！”
夏雪落筆簽字後，合上了鋼筆帽，將空水杯遞給了慕千帆，語氣清淡，“小雨，小如，你們有事嗎？”
慕千帆笑得清雅淡淡，起身，接過杯子，去飲水機那兒接了大半杯淡水，放到夏雪麵前，出去打電話。
我聽夏雪話裏將夏小雨排在了我前麵，鼠肚雞腸的我麵上清淺笑了笑，把她表弟的簡曆遞給她，“小雨，夏董讓你先說，你說吧！”
夏小雨剛才看見我和慕千帆的互動，臉色陰晴不定，此刻則是笑顏如花，拿著簡曆檔案袋，走到了夏雪辦公桌前，遞過去。
“夏董，我表弟就讀於A城財經學院，馬上就要畢業了，我想讓他做小如姐的實習助理。”
夏雪放下了水杯，取出簡曆，翻看了幾下，放下，平靜地看著夏小雨，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
“小雨，你表弟的專業不對口，不過這不是重點，當初，你一個室內設計專業的，不也被我一手教出來了。”
我心裏竊笑夏雪好耐性，她那時真是夠好心，夠無聊啊，辛辛苦苦地培養出來一個白眼狼。
夏小雨似是聽出了夏雪話裏有話，求助地望向了我，“小如姐，你是夏董指定的總經理人選，我相信你也能把我表弟一手調教出來。”
我看見慕千帆進來了，他朝我擠擠眼，我頓時心裏有數了，他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捉住了我的手，指尖在我手心勾畫出三個字，“已報警！”
這下，我心裏更踏實了，“夏小雨，你的生日比我晚兩天，按理說，你該叫我姐，不過你這兩聲姐是叫給夏董聽的，讓她以為你與我很熟絡，你高看我了，我是被夏董強勢按到慕氏總經理的位置上的，而且我隨時可能重操舊業拿起手術刀，所以我無能調教你表弟，你讓他給慕總裁做助理吧，這樣你算計起來更方便。”
夏小雨頓時美眸噙淚，無比委屈地望著夏雪，“夏董，我跟你六年了，你最了解我的脾性，我不是那種善於逢迎的人，至於算計，小如姐更是血口噴人，純屬蓄意誣陷，她表麵上與寒總熱戀著，暗地裏還與慕少勾勾搭搭，而且，她把慕氏傳媒和房地產這兩塊的合作都給了林森，任誰都可以看出來她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
夏雪一口口抿著水，笑而不語，我笑得得意洋洋，“夏董，夏小雨說對了，我忙著呢，既要占住寒陌遲，又要勾搭慕千帆，還要支撐著林森，你趕緊開除我吧，我馬上高高興興地滾蛋！”
夏雪放下了水杯，揉揉眉心，“小如，我為你的所作所為，你就沒有一點眷戀？”
我心裏一頓，依舊大而化之，“夏董，你不了解我的為人，在我的生活裏，所有的人都依著先來後到的秩序排隊，而你排得比較靠後，在寒陌遲和慕千帆的後麵，而我心眼又小，裝不下太多人。”
夏雪眼裏閃過我看不懂的滄桑頹靡，她倦怠地倚靠在皮轉椅上，“小雨，聽說過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嗎？你做夠了，隻能自作自受！”
夏小雨頓時淚水漣漣，似是驚恐不定，悲悲切切，“夏董，我哪裏做錯了？”
夏雪語氣平靜，“當初，千帆告訴我你離婚了，我還挺震驚的，因為那天是你入職慕氏的第三天，千帆親眼看見你丈夫抱著還吸著奶嘴的孩子，跪在民政局門口求你不要離婚，我刻意讓人去調查了一下。
你丈夫與你是高中同學，他高中畢業後就開始打工，十之八九的錢都供你讀大專了，而你對他的報答就是在登上高枝後，一腳將他們踹開。
你的簡曆除了性別和年齡外，其餘都是假的，而且你不止一次利用職務之便，私吞公款，收取客戶的賄賂，我也就是悶得無聊，想看看你哪天能回頭，可惜等不到那天了。”
夏小雨哭得抽抽搭搭，辯解，“夏董，為了自己的大好前途而拋夫棄子，這樣的女人，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我後來給了我前夫一大筆錢，是他供我讀書的好幾倍，他已經另娶他人了，社會上簡曆作假，收取賄賂的人也比比皆是，我用那些錢買了一幢別墅，我可以吐出來，求你別辭退我！”
夏雪的目光依舊平靜無波，“你竟然在我的藥片裏做手腳，千帆已經鑒定過那些藥片了，裏麵含有致幻藥物，我那時才知道自己好幾次心悸，呼吸困難都是因為這種藥物攝入過量。”
那天，我聞了聞夏小雨給我的藥片，總覺得多了什麽味道，總覺得這些維生素藥片怪怪的。
所以我就偷偷從藥店買了維生素替換下來，讓慕千帆去化驗一下那些怪藥片。
不過，夏雪起初不信化驗結果，有一次她親自拿了夏小雨給的藥片，親自去醫院看了化驗過程，這才信了。
夏小雨再也裝不下去了，想攪渾水，“夏董，換藥不是我的意思，是慕總裁逼迫我做的，他想取代你……”
她話還未說完，兩個警察進來了，朝我們點點頭，然後對夏小雨解釋，“夏小雨，你涉嫌職務侵占和投放危險物質兩項罪名，隨我們回所裏配合調查！”
夏小雨被帶走後，慕千帆笑了笑，“夏姨，我委托律師配合警方調查，一旦罪名落實，夏小雨就要在牢房裏蹲幾年了。”
夏雪臉上的惋惜之色毫不掩飾，“我一直喜歡個性要強獨立的女孩子，這才讓她鑽了空子，不過，她的才智能力不匹配她的野心，我現在想想也有些後怕，有一次，我症狀發作的嚴重，你爸送我到醫院時，我已經沒呼吸了，等我脫離危險後，他似個孩子，抱著我哭了好久，讓我把公司交給你，在家好好養身子。”
我以為夏雪會因為夏小雨的醜事而遷怒於我，畢竟她與夏小雨共處了那麽久，而我是個新來的，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這樣淡然，絲毫沒有責怪我的意思，不過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怎麽？被夏姨攆出慕家的希望就這樣落空了，很失望，是不是？”
慕千帆在我的頭頂上揉了一把，笑得清雅淡淡，眉眼間的憂鬱氣息也隨之淡了一些。
我死不承認，“哪有？我想吃你炒的青菜了，可是還想和陌遲一起吃晚飯，怎樣才能兩全其美呢？好了，我把陌遲帶回慕家吃晚飯，他可以幫你一起做晚飯，趕緊謝謝我這麽體貼你！”
慕千帆唇角一抽，無奈苦笑，“小如，我好說，重點是夏姨同意！”
我根本就不看夏雪，拽起來慕千帆，摟著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哥，夏姨已經默認了，走，去我辦公室，陌遲給我做的玫瑰餅幹可好吃了，你嚐嚐！”
寒陌遲幾乎天天提醒我，夏雪是長輩，讓我盡量忍著她，不要因為他撕破臉，所以我隻能忍著，不與她發生正麵衝突。
我就奇了怪了，我與寒陌遲相好，礙著她什麽了？我們離婚，她能撈到什麽好處？
就這樣，寒陌遲每天在慕家吃晚飯，有時候，慕千帆回來得晚，他也不讓我打下手，自己一個人弄出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
但是夏雪依舊沒有好臉色，寒陌遲依舊不在慕家過夜。
一個月後，寒陌遲帶過來一個勁爆的消息，是關於秦雲的消息。
就在秦綰領養帥帥的半年後，她收到秦雲轉賬的一萬塊錢，銀行自助廳的監控顯示是在南方某個小鎮。
監控片段中，留著短發的秦雲穿著不是用樸素二字可以形容的，準確地說是衣著寒磣。
雲白色短袖衫最下麵的扣子缺了，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褲腳毛糙，鞋頭開膠的運動鞋髒汙不堪。
她麵容與秦綰相像，甜甜的笑容掩蓋不住眉眼間的極致憂傷，尤其是那一對大眼睛，如兩汪深秋潭水……帥帥的眼睛隨了她。
慕千帆俊臉上溫柔席卷，是我從未見過的那種溫柔繾綣，最終他雙目燦然生華，如打了雞血一般，不管不顧眾人的勸說，當夜就買了南下的機票。
寒陌遲對夏雪解釋說他已經派人關注慕千帆的行蹤，不用擔心他的個人安全。
因此，夏雪對寒陌遲的態度稍稍和善了一些，不過，我還是不能搬出慕家，寒陌遲還是不能在慕家過夜。
一周後的一個上午，寒陌遲到慕氏找我，正好遇見夏雪在我的辦公室裏蹭茶水。
已經好幾次了，她總是過來我這兒閑坐，蹭杯茶水，閑聊幾句慕千帆和木木的舊事。
寒陌遲慵懶笑著，禮貌而紳士，“夏姨，我想和小如去戒毒所看看慕妤萱，她想見我們，已經自虐好幾次了。”
夏雪話裏帶著刺，“她隻想見你一個人而已，因為你曾經對她照顧得太周到了，因此，小如明虧，暗虧沒少吃。”
寒陌遲俊顏一窘，低垂下頭，“夏姨，我走了太久的小路，才發現自己距離大路僅有一步之遙，我會用餘生補償小如。”
不等夏雪再說什麽，我就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夏姨，我正好憋悶得不行，想出去溜達呢，下午很可能就翹班了，你別太想我哦，晚上我教陌遲做紅燒肉讓大家長肥膘！”
說完，我拎起手包，拉著寒陌遲跑出了辦公室。
電梯裏，我攀著寒陌遲的肩頭，閉眼索吻，他將我按入懷裏，小聲說：“愣丫頭，有監控攝像頭呢，你想讓夏姨看直播嗎？”
我嘟囔著，“煩死個人了，她管得太寬了，她以為自己是我親媽？”
寒陌遲輕笑，吻了吻我的額發，“你這脾氣，越來越臭了。”
我不以為然，就當寒陌遲誇我呢，到了地下停車場，我看看四下無人，不知羞臊地摟住了他的手臂，“陌遲，我腳疼，你是抱著我呢，還是背著呢？”
寒陌遲微微俯首，薄唇淡凝，“小如，這兒也有監控，別鬧，好嗎？”
我依舊堅持，“寒陌遲，你就這麽怕夏雪嗎？我不管，二選一，抱，還是背？”
男人盯了幾秒，唇角的笑弧一點點擴張，“小如，就算是你讓寒某人爬到車子那兒，寒某人也心甘情願。”
說完，他就蹲下來，我趴上了他的後背，摟住了他的脖子，等他站起來時，我又提要求，“陌遲，說愛我！”
寒陌遲往上托了托我，“小如，我愛你如命！”
到了車子那兒，我堅持要坐在前邊，寒陌遲蹙眉說後邊更安全，我不知羞地聲稱，離他近一點更重要。
快到戒毒所時，我壯著肥膽子，支招，“陌遲，我們私奔吧，那樣，夏姨就管不著我們了！”
寒陌遲橫了我一眼，不搭腔。
是啊，他那麽驕傲的人，肯定要正大光明追我，可是以前，他也沒少用惡劣手段，現在開始裝正人君子了。
我略略氣惱，“好吧，算我沒說，我和別人私奔去！”
寒陌遲薄唇抿得緊緊的，多了慕千帆式的憂鬱，直到車子停下，他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在我腦袋上揉了一把。
“小如，我也想天天與你在一起，也想與你私奔，不過我不能這麽自私，乖，別鬧！”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我不滿意，“反正慕妤萱也不想看見我，你自己進去吧！”
寒陌遲挑了挑眉，傾身過來，解開了我的安全帶，下了車，走到我這一側，拉開車門，捉住了我的手，“小如，乖，聽話，她傷害你太深，我不會獨自見她！”
這樣一句，我輕易地心軟，任憑寒陌遲拉著，下了車。
探視室裏，隔著一道鐵護窗，我們見到了手腕上纏著層層紗布的慕妤萱。
很久不見，她一張臉憔悴得幾乎換了一個人似的，她直勾勾地看著寒陌遲，不是妹妹看哥哥的正常眼神。
我不膈應就不是我了，但是我深知她根本就插不入我和寒陌遲之間，我索性視若無睹，聽著他們的對話。
“陌遲，我一周需要塞兩次器具，你了解我有多痛苦嗎？”
“司昊然那麽愛你，你不懂珍惜，隻能怪自己！”
“陌遲，你說我不懂珍惜，你知道我心裏有多恨嗎？我恨寒玫把我當成進入慕家和鄭家的棋子，我恨慕雲霆和夏雪任憑我自生自滅，我恨慕千帆和你都被林朵如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