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病人
此時藥王莊已經是人滿為患。連藥王莊弟子們的演武場都搭滿了棚子住滿了前來求醫的人。這還是求醫態度好的，如果加上被趕走的那些想要過來碰瓷的，恐怕藥王莊的病號會更多。
這些病號大都癱坐在草席上不斷哀嚎著，有的人身上纏繞著紗布，有的人身上打著石膏，還有的人身上五顏六色的看起來似乎非常的詭異。而藥王莊的弟子則是不斷的跑前跑後照顧著這群人。
林欣萌看著這些淒慘的病號有些害怕的躲到了張問之的身後，而羅蕊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道：“小亮，這是怎麽回事？藥王莊的患者怎麽這麽多了？”小亮聽此隻得無奈的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羅蕊。羅蕊聽後表情更是難看：“看來這是有人針對我們呀，小問之，萌萌，跟我過來一起看看。”
說著羅蕊向著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走了過去。而在書生身旁的藥王莊弟子趕忙行禮道：“表小姐，您可算來了！”羅蕊擺擺手看著地上的書生問道：“你是誰，叫什麽名字？受了什麽樣的傷？”
書生聽此弱弱的道：“羅姑娘，小生是白鹿書院的學生，名叫謝穎。小生中了一種不知名的劇毒，還望姑娘救救小生，小生日後必有重報。”羅蕊聽此眉頭一皺道：“我看看他的胳膊。”旁邊的灰衣弟子聽此趕忙將謝穎手臂上的繃帶解開。
林欣萌看到這條手臂後表情瞬間不好了，而張問之也是強忍著惡心留在了這裏。這是一條血淋淋的手臂，手臂上的皮就如同魚鱗一般變得一塊一塊的，在這縫隙之間盡是紅色的血肉。而腥臭味和藥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在繃帶解開的瞬間彌散起來，聞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羅蕊麵色如常看不出什麽變化：“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書生聽此老實的伸出了黑的發紫的舌頭。
羅蕊見此看了一眼身後的張問之後問道：“小問子，你能看出來他是中了什麽毒嗎？”
張問之想了想開口道：“他這是中了千鱗散。中此毒者全身的皮會在三十日內如魚的鱗片一般炸裂開來，這個過程會讓人生不如死。這位大哥，麻煩你去湖畔摘些金魚草曬幹，磨成粉後混合著木灰塗抹在他的手臂上。之後每日給他一碗清心潤肺湯，不出三天就能解掉這千鱗散。”
羅蕊點了點頭後道：“不錯不錯，有進步。陸仁甲，我記得《備急千金方》中有千鱗散的記載，你這記憶還不如一個小孩子。還不快去按照小問子的話做。”
聽此謝穎趕忙道：“多謝小先生解毒，多謝羅小姐施手，小生痊愈後必報今日救命之恩。”羅蕊搖頭道：“無妨，畢竟你是因為我藥王莊才遭此無妄之災，救你是應該的。小問子，咱們走，去看看下一個。”
之後羅蕊帶著張問之和林欣萌又連續看了十五名傷患，這十五人大都是名門弟子，身上的病患也是五花八門。有的是中了極為歹毒的“腐骨釘”，有的人則是被人將整條胳膊上的骨頭捏的粉碎，更有倒黴的被人直接潑了“煉水”，身上都是“煉水”冷卻後凝固的白色雜誌以及之後留下的燙傷。
可以說這裏麵什麽惡心的傷口都有，這即是對患者的壓迫，也是對醫者的考驗。在這個過程中，張問之和林欣萌忍不住吐了好幾次，因為有些人的傷口太惡心了，相比起來謝穎中的千鱗散隻能說是小玩意，也不知道行凶之人是不是給他身後的白鹿書院麵子。
而羅蕊則是表現的淡定的多了。出身在藥王莊的她自小可是見過太多傷勢了，這些人還不算是最慘的。
一圈轉下來，天已經黑了，演武場加上客房中的三百五十多名傷患基本上全都看完了，就剩下一個人了。羅蕊有些疲憊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中，而此時羅伊早就等在了這裏。看著羅蕊疲倦的眼神，羅伊有些心疼的道：“沒有遇到什麽棘手的毛病吧？”
羅蕊點點頭：“遇到了，還不少。有一人皮膚發青發硬，身上開始生長黑色的黴斑，看起來就像是幹屍一般。五髒六腑已經開始逐漸萎縮，但是血液卻造常運轉，表哥可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羅伊搖頭：“你都不知道是什麽毒問我也沒用。明天去看看是怎麽回事，還有嗎？”
羅蕊想了想道：“還有人被煉水潑了，表哥可知道怎麽祛除固化後的煉水嗎？”羅伊開口道：“這個簡單，你且讓人準備些銅水，將鹽倒入銅水中然後塗抹到固化的煉水上，這東西自會脫落。之後的傷口抹上我藥王莊秘製的玉肌膏，一個月的時間就能痊愈。”
“那、穿腸散應該怎麽解？中此毒的人腸子已經開始潰爛，依照那人的情況最多稱三天就會一命嗚呼。”
羅伊背著手道：“穿腸散嗎？將百香參熬煮一個時辰後取其汁水，加鹽和白酒混合均勻後灌入後庭排除汙穢，再讓弟子剖開他的肚子在他的腸子上塗抹化石霜，十日內不得進食，隻喝湯或者水，差不多半個月就能好。”
兄妹二人一問一答，很快就將遇到的問題解決。
羅伊用手指敲著桌麵道：“這些毒都是十分偏僻但卻不算難解的毒。等明晚開個研討會，讓莊裏的弟子們好好交流一下醫術。我實在有些沒有料到他們學的即然這麽差。”
羅蕊聽此則是歎息一聲道：“表哥，莊裏的弟子能在四年學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醫道是需要經驗慢慢積累的，並不是人人都和咱們一樣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藥王莊在十三年前遭遇過一場大劫，羅伊的父母和眾多弟子就是死在那場劫難之中的。
十三年前改朝換代，大靈變成了大乾。羅伊的姑姑當時嫁給了大靈的恭親王，而藥王羅家也是禦醫世家，自然而然的新朝成立後就要倒黴了。藥王莊從當年號稱五百名醫坐鎮天下名城變成了現在嫡係隻有羅伊和羅蕊二人，弟子不過剛剛三百名菜鳥學徒的尷尬境地。
想當年藥莊的先天宗師就有二十多人，哪像現在莊裏全是一群後天，別說先天了，連大乘都沒有！
朝廷大力扶持的北天藥宗在這兩年裏倒是飛速發展，隱隱間已經有了天下第一藥宗的稱呼。當然了，羅伊對人家北天藥宗也沒什麽太大的意見。畢竟以前藥王莊也吃過朝廷這碗飯，借朝廷的勢力發展自家不磕磣。
現在羅伊對於藥王莊的發展也是相當傷心，每日帶著莊中弟子操演地澤二十四陣。有著這套合擊陣法，再加上藥王莊的護莊大陣歸一大陣，羅伊有把握讓前來尋仇的穀莉莉直接引恨在此！
“好了，小蕊。將弟子們召集起來，先去幫他們看病吧。三白多人…就算是現在忙也要忙一天，為兄親自給他們診斷示範，讓他們好好記。”羅伊站起來背著手淡然說道。
醫術和武道之間還是有不小差距的，現在正好有這個好機會，羅伊打算親自施手讓這些菜鳥大夫好好的學一學，漲漲見識。藥王莊畢竟是醫道大宗，不是靠打打殺殺吃飯的！在羅伊在未來的規劃中，藥王莊的定位仍然和以前一樣。至於打手勢力的話在另行組建。
看著羅伊離去的背影，羅蕊眼中盡是擔心。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羅蕊看來羅伊確實出了問題，簡單來說就是羅伊現在的行事根本不像是他！羅伊親自出手指導弟子，在以前那可是相當的罕見呀！以前咋沒見表哥你這麽上心過。
或許在外人看來，羅伊主動指點弟子是應該的，救治病人更應該是本職工作，可是和羅伊之前的行事做法比較一下就知道了。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在之前，藥王莊可是隻做丹藥生意和為權貴服務的。沒有銀子，別說看病了，連藥王莊的大門都進不來。
今個羅伊竟然親自問診，這可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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