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演武
舞女們剛剛散去，就見大遼的使者團中走出來一名女子。女子看著在十七八歲，戴著一頂氈帽，穿著隻有一隻寬袖的紅色金線雲紋小襖，看上去很是活潑嬌氣。隻見這女子對著鳳朝南微微一禮道：“小女子崖突遭國特使，阿史那蕭見過大乾國皇帝陛下。”
崖突，北方的一個遊牧民族政權。他們的統領是阿史那氏，這個說話的阿史那蕭應該是現在崖突統領的孫女吧？就是不知道她和未來的那個阿史那天心奴是什麽關係，不知為什麽，羅伊看著阿史那蕭有種很不順眼的感覺。
而鳳朝南則是開口問道：“崖突特使冒然出席，可是有什麽不和心意的地方？別怕，盡管給咱提。”見是一個小丫頭片子站出來，鳳朝南還是很願意對他她展示大國應有的氣度風範的。
而阿史那蕭則是微微一笑開口道：“陛下誤會了，外使並無任何不滿之處。隻是覺得這熱鬧的盛宴似乎缺少一些氣氛。”
“缺少氣氛？”鳳朝南眯起了眼睛。
而阿史那蕭則是笑著道：“在北方的大草原上，以武祝興是不可或缺的環節。怎麽到了現今都不見貴國勇士出列，顯大國威儀呢？”
鳳朝南聽此笑著解釋道：“大乾以武立國，但卻以文禮治天下。對待侵略者，我們會以強大的武力讓之臣服，而對於客人，我們便會用禮樂迎接。這就是大乾和爾等番邦的最大不同。”
聽此阿史那蕭躬身一禮：“外使受教。”
“不過，即然以武祝興是爾等傳統，亦是爾等番邦之禮節，那我大乾自會用此禮使爾等心服。隻是不知爾等此番可專帶武士前來，若能讓大乾武人和爾番邦勇士相擊助興，應更能讓爾等領我天國威儀。”
話落，在坐的人紛紛談論起來。有說蠻夷不知禮數的，有說這些人缺乏教化的，而草原胡邦這邊卻是沒有什麽大動作。等人群安靜下來後，崖突那才走出來一個大漢。這漢子看起來在二十多歲，赤裸著上身，皮膚如黃銅一般，身高近一丈，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一頭烏黑的頭發被編成許多小辮子披散在身後。
“他叫烏查力，是我崖突最有名氣的戰士，擅長柔技與摔跤。”
而烏查力則是抱拳一禮操著不熟練的大乾官話甕聲甕氣的道：“烏查力，見過大乾國皇帝陛下。”
鳳朝南則是看著烏查力笑著道：“好，倒是一條好漢子。大乾和諸多友國親如一家，不知壯士可願留在大乾為咱效力？”烏查力聽此回道：“陛下，崖突是大乾手中最為鋒利的一把刀，烏查力就是這柄刀的刀鋒，崖突沒了烏查力，就砍不動人了。”
聽了烏查力這個刀的比喻後，鳳朝南大笑著道：“你這漢子倒是有些小心眼，哈哈哈，這刀的比喻好呀……即然這位烏查力壯士站出來了，那麽我大乾可有人傑願意站出來應戰？”
這一幕是早有預料的了。這烏查力雖然看著威猛，但卻絕不是楊全武的對手…不過是鳳朝南的意思也很明顯，從他召集諸多江湖中前來參宴就能看出，他不打算讓官方出手，而是讓江湖勢力幫忙將這些挑事的人給收拾掉。不管怎麽說，隻要大乾官方下場就算是輸了一半，因為官方出手，意味著官方不再神秘。而沒了神秘感，就容易讓人減少畏懼。
麵對烏查力的挑戰，唐守仁活動了一下筋骨站起來抱拳道：“在下唐守仁，願與烏查力勇士一起為諸位大人、特使諸興。”
而烏查力則是甕聲甕氣的抱拳還禮道：“拳腳無眼，一會得罪之處，還望兄弟勿怪。”這漢子雖然長得凶，但是這如此合禮的表現倒是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同樣的，唐守仁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不錯，唐守仁笑著道：“同理，還望一會勿怪。”
說著二人就站在了大殿中央擺好架勢。
這以武助興，可不是隻為殺人的鬥勇逞凶，這裏麵講究可是大的很。就比如說，在比鬥的時候，一定不能讓勁力四散傷到在此的客人，二就是麵對很多招式必須要硬抗，不能隨便將氣力卸掉以免破壞場地。既然是宴會上演武，那麽美觀也是必然的，這就意味著不能肆意用什麽放風箏等無賴戰術。
也正是這種種心照不宣的規則，這比武祝興就注定了不會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上的，沒有一定的掌控力和實力，冒然的上台會丟大人的！
“羅兄，你認為唐兄和這漢子誰會勝？”坐在羅伊身旁一直找不到話題的楊全武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而羅伊則是夾了一塊梅肉輕笑道：“若是生死相鬥，那麽活到最後的肯定是唐兄，但若是這以武助興，唐兄三十回合內必敗。”
聽此楊全武眉毛一挑道：“為何如此？”羅伊搖頭道：“這些條條框框的潛規則，對唐兄的限製可不是一般的大。首先要知道，唐家堡最常見的手段就是暗器和天工之術，現在這兩樣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你可聽說過有唐門的弟子跟人拚過刀劍嗎？”
“這…好像確實如此。”
而雲塵聽此則是冷笑一聲道：“前輩，您的發言恕晚輩無法苟同。唐門雖不善拳腳功夫，但並不代表唐門沒有這方麵的手段。其門中傳下的《十煌龍影劍》和《無影劍訣》就算是諸多劍道大家都要讚歎。更何蜀中唐門威名流傳千年不衰，誰又知道唐門沒有收藏什麽厲害的拳腳功夫呢？”
楊全武聽雲塵這麽說直接拉起了臉皮笑肉不笑的道：“雲塵道長，據說大羅觀的搏擊之術威震關西，不知一會道長可能在大家麵前展示一番呢？”雲塵卻是自負的說道：“今天不用我出手，這不還有智心師傅在這裏嗎？我不認為他們有人能夠比得過智心師傅。”
這小道士還真是狂的夠可以的，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座的各位沒一個能打的嘍？還不需要他出手。
“阿彌陀佛，諸位，他們已經開始了。”
場上，唐守仁已經和烏查力打起來了。
確實，這個場地對唐守仁限製不小，暗器、毒術、咒法、天工造物等拿手絕活都無法施展。但現在的情況正是唐守仁想要的！因為唐門的頂尖高手，還真都不是靠這些東西揚名江湖的。若是依賴暗器和毒藥，那麽這個人是永遠無法真正站在江湖之顛的。
烏查力是崖突年輕一代最為凶悍的戰士，每當崖突與別的部落開戰的時候，他總會身先士卒帶頭發起亡命衝鋒。他一次又一次的在生與死的邊緣來回奔波，身軀上那猙獰的傷疤就是他榮耀的來源，而在屍山血海之中積攢出來的殺氣，更是能讓人戰栗膽顫。
一拳轟出，唐守仁抓住他的手腕靈活的踢向了他的肋部，但是這一腳下去卻根本沒有什麽效果，反倒是被烏查力抓住了他的腳。烏查力怒吼一聲猛然發力，直接抓著唐守仁的腳將他一個背摔砸在了地上。
而地上的唐守仁則是咬著牙忍著疼直接用雙腳夾緊烏查力然後一個兔子蹬鷹將之踢退。往後倒了五六步，烏查力方才勉強化解唐守仁在剛剛打入自己體內的暗勁兒。以武助興的麻煩就在這裏，遇到這樣的黑手，隻能默默忍耐。
而這時一群漢人官員也是歡呼起來。畢竟剛剛唐守仁一直在挨打，現在可算是反擊了。不知不覺的，宮中的樂師們也是開始演奏起了應景的音樂，這以武助興卻是將這次宴會的氣氛再次推到了另一個頂峰。
深吸一口氣，烏查力大聲道：“再來！”說著就如同一隻蠻橫的犀牛向著唐守仁衝了過去。而唐守仁見此則是微微眯眼，然後微微撤身躲避，在閃過這衝擊後，唐守仁以迅雷之勢勾住了烏查力的腿，然後扯住他的手將他猛然一拉，同時收手點在他的脊骨上麵。
不料，這烏查力居然如同一條蛇一般突然扭過神抓住了唐守仁的頭，然後狠狠的將他提起來猛然摔在了地上。
這一切看似複雜，其實盡在電光火石之間，突然的，唐守仁就這麽被幹淨利索的擊敗了，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沉默起來，過了一會後席間則是爆發起了一陣響亮的歡呼聲。
以武助興，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精彩與否。
對於大乾的官員們來說，贏了固然可喜，輸了丟的也是江湖的臉，不幹朝廷的事。也正是因為這心態，所以此時他們能夠笑出來。若是換成楊全武敗的如此幹脆徹底恐怕在場的人就是另一種表現了。
烏查力對著唐守仁抱了抱拳，而在地上爬起來的唐守仁在抱拳回禮後也是重新走了下去。他輸的確實心服口服，單憑拳腳功夫，他不是對手。對唐門弟子來說，隻讓他們用拳腳功夫和人鬥確實有些難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