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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有千千結

  彭子昊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不是沒想過報警,但是他和我說過,他們做的走私生意不能讓警察知道,他也一直很矛盾,不做的話,錢的誘惑太大,但是做的話,明知道在刀尖上走。我不敢去報警,我怕萬一彬哥還活著,我報警就是害了他。」彭子昊陷入了回憶的思索,看來那段經歷令他十分痛苦。


  楊意澤接著問道:「後來呢?」


  彭子昊回答:「後來,我就找機會接近陳晨,去她的茶店故意和她閑聊,一來二去,她知道我會菲律賓語,恰好她後來的翻譯不稱心,我就順理成章地做了她的翻譯。她對我挺好的,後來我也順勢做了她男朋友,以為她能對我不設防多說點。可我想錯了,她嘴巴嚴得很。可她也怪怪的,不喜歡照鏡子,還總說自己的臉不好。也不知道為什麼。慢慢的,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覺得彬哥已經死了,否則已經兩年了,他如果活著,不會不找我的。但我沒法確定。」


  「中秋節后,南淇島撈出了女屍,陳晨就變得神經兮兮的,我覺察出她有問題,但她不肯和我說實話。」彭子昊眼裡的神色變得冷峻,「後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鄒昱凱突然派人找我,讓我配合他往家裡放一個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說,那個東西能讓陳晨說實話。我起初沒有答應,我和他又不熟,再說也不知道他放的是什麼東西,萬一有危險怎麼辦。但他找我顯然是做過功課的,他問我,不想知道李成彬的下落嗎?我立即就動心了。」


  「你沒問問鄒昱凱,他想知道陳晨的什麼秘密嗎?」楊意澤問道。


  「我問了,他不肯說。我哪有資格和他討價還價。」彭子昊無奈地勾唇,「自從放了那個東西,鄒昱凱又讓我換了衛生間的鏡子,果然那之後陳晨就總說見鬼了,還總夢到鬼,整個人更神經了。但我問她什麼,還是不肯說,尤其後來她找了個心理治療師,狀況好轉了不少,就更問不出來了。」


  「什麼時候動了殺她的念頭?」楊意澤追問道。


  彭子昊扶著額頭,糾結了半晌說道:「Z城的貨失手后,鄒昱凱讓我裝修書房,說是要給陳晨一點教訓。但我知道他是動了殺心,從四樓摔下去不死也得重殘。但彬哥沒有下落,我也急,就想著先配合鄒昱凱,到時候把陳晨綁在那個摺疊書架上,逼她說出彬哥的下落。反正也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了。」


  楊意澤冷笑著問他:「你以前怎麼不逼問她?非要等到現在?」


  「我不敢啊。」彭子昊嘆氣道,「陳晨背後是走私團伙,我要是逼問她,除非把她殺了,否則她事後一定會找人弄死我的。這次要不是鄒昱凱找我,我還不敢動這個心思呢。我不過是想借他的手,實現我自己的一點的私心罷了。」彭子昊這麼說我倒是信,他並不是個窮凶極惡的人,讓他一個人殺人滅跡,他沒這個膽量。


  「接著說。」楊意澤冷冷道。


  彭子昊接著道:「書房裝修好之後,我不知道鄒昱凱什麼時候動手。後來那個心理醫生給陳晨開了一瓶葯,她的精神更好了。我忽然想到,不是說吸毒後人會神經錯亂嗎,也許她會說點什麼。我就偷偷把她那瓶葯給換成了K仔,她沒發現,吃了兩顆後果然有點反應,我問她彬哥在哪,」說到這裡,彭子昊有些激動了,嘴唇抖著,眼睛看著角落,半晌才哽咽著說道,「她說死了,他聽到了不該聽的話,讓人打死了,還說和她沒關係。」


  「你沒問她兇手是誰嗎?」楊意澤問道。


  「我問了,我當然問了。」彭子昊激動地說著,「我當然想找那個人報仇,可她不肯說,她說她不知道,讓我去問鄒士釗。這個賤人,我和鄒士釗哪說的上話。我忍不住就用枕頭捂上了她的臉,我想弄死她,弄死這個賤人,給彬哥報仇。」彭子昊越說越激動,嗓門大得幾乎是吼出來。


  楊意澤敲了敲桌子:「注意控制你的情緒。」


  過了半晌,彭子昊才終於緩了緩,說道:「但是我看著她四肢撲騰了幾下,我還是怕了,我鬆開了枕頭,我不敢殺人,我怕坐牢。陳晨還在葯勁兒里沒過去,又笑又跳的像瘋了似的。我躲進書房裡,給鄒昱凱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動手。鄒昱凱說他很忙,讓我第二天早晨八點半準時給他電話,還要避開陳晨。我只好第二天準時下樓去給他打電話,他問我在哪兒,我告訴了他,他冷笑了兩聲說道,他會考慮儘快動手的。但是誰知道,我上樓后,就看到陳晨躺在衛生間的地上,嘴裡淌著血。我怕極了,給鄒昱凱打電話,問是不是他乾的,他竟然說不是,還說是我乾的,他離得那麼遠怎麼可能是他。我當時就蒙了。」


  「後來,他就指揮我說,既然陳晨已經死了,就按照原計劃把她放到摺疊書柜上,我出去后再按遙控,大家就會以為她是跳樓了。我當時慌得根本沒時間思考,就聽了他的,把陳晨放到書柜上,把衛生間的地清理乾淨。我是真的害怕了,陳晨不是我殺的,可屋裡只有我和她,我說不清楚。我情急之下,把那瓶葯擦了擦指紋放到了她手裡。」彭子昊沒有說下去。


  楊意澤一拍桌子厲聲道:「葯是辛老師開的,你就想陷害辛老師,讓警方覺得陳晨是服食毒品過量產生幻覺跳下去的是不是?」


  彭子昊慌張地說道:「我沒辦法啊,陳晨嘴裡流血,肯定不是正常死亡,但她身上什麼傷痕也沒有,我根本判斷不出來她是怎麼死的。鄒昱凱說用摺疊書櫃把她弄下去就會像自殺,可我不敢信他。後來我突然想到幾個月前南城特別轟動的那個案子,那個女大學生讓人投了毒品,結果產生幻覺跳下去了。我就模仿那個,把藥瓶擦了指紋塞到了陳晨手裡。後來我就出去了,半小時后按了遙控器。但陳晨的死和我沒關係啊,我真的是在她死了以後才做了那些事的。」


  楊意澤抬眼看了看彭子昊,冷冷說道:「你要不是多此一舉塞個藥瓶,陳晨也許真的會被判定自殺。」


  彭子昊愣在了那裡。他和鄒昱凱還是不夠默契,本來兩個人合作可以製造個自殺的現場,偏偏誰都不肯信任誰,彭子昊畫蛇添足加了藥瓶露了馬腳。


  楊意澤繼續問道:「後來你偷偷摸摸回到陳晨家裡是做什麼?」


  「鄒昱凱讓我回去把之前放的東西拿回去,他說怕警察找他的麻煩。我知道那個東西對他很重要,也許是殺人兇器。因為我始終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殺的陳晨。但是我回去的時候,那東西已經沒了。」彭子昊嘆了口氣,「都是命,後來沒等我跑,警察就來了。」


  楊意澤又問了些細節的問題,彭子昊的詢問終於結束了。這次彭子昊說的大抵都是實話。只是我的心情有些難以平靜,鄒昱凱在我心裡,是個憂鬱的富家公子,看起來那麼單純無害的少年般的眸子,怎麼會是殺人兇手?我不能相信。


  我看了看手機,詢問的時間很長,不知不覺,已經大半天過去了。我從刑警隊出來,回到家裡,陸曾翰還是沒有回來,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他,但是拿起手機,又放了下去。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我和他,已經築起了一道我無法跨越的屏障,他變得遙遠而陌生。


  兩天後,緝私警在公海海域抓到了正在進行走私交易的兩條船,一條是遠航的,負責交貨,另一條是印度的船,船上的人坐了快艇逃走了。楊意澤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頓時慌亂一團。我不知道遠航負責交貨的人是不是陸曾翰,直到他告訴我另一個名字的時候,我才放心。


  只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鄒士釗怎麼還有心情進行這麼大金額的交易,還是想賺一大筆后跑路?我猜測不出。但是南城已經漸漸地變了天。


  掛了電話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門響了,看著進來的陸曾翰,我長長舒了一口氣,無論怎樣,我希望他平安。他一身疲憊,衣服都有點臟,眼裡都是紅血絲,好像很久沒休息的樣子,蒼白的臉上現出濃重的黑眼圈。


  「吃過飯了嗎?」我不禁問著。


  「還沒有。」陸曾翰看了看我,眼裡浮現出一絲濃濃的深意,我不知道那裡是什麼,他隨即說道,「幫我煮碗面吧。」


  「好。」我抿抿唇,走到廚房,又做起了熟悉的雞蛋面。心情卻十分不平靜,我該和他說點什麼,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該從哪裡問起?

  十分鐘后,我的面做好了,我端了出去。卻愣住了。他靠在沙發上,頭垂了下去,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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