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在心虛
霍衍：“浴巾——”
洛一鳴：“粉色條紋那條浴巾是我的。”
霍衍定定看她，忽然矮身湊近，抬手摸了摸洛一鳴的額頭：“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洛一鳴愣住：“啊？沒，沒迎…”
霍衍：“但你的心跳很快。”
洛一鳴：“……”
是了，以霍衍的敏銳聽力，她現在的心跳估計像擂鼓一樣振奮激昂。
洛一鳴：“畢竟……鬼門關走了一遭，有些後怕。”
她一本正經胡襖。
霍衍像是被服了：“知道怕就好。”
他幫洛一鳴將鞋子脫了：“有不舒服要和我。”
洛一鳴點頭。
霍衍拿著她的鞋子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腳下頓住，想起什麽，問道：“你的內衣褲——”
洛一鳴一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波瀾不興：“掛在我浴巾旁邊的就是。”完，誠懇道：“謝謝衍哥。”
霍衍點頭：“不客氣。”
著出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洛一鳴有一瞬間的恍惚。
今晚的霍衍好像格外的……溫柔。
這讓她有些不適應。
***
霍衍把衣物和浴巾放下，走近洛一鳴，：“你——”
洛一鳴打斷他道：“衍哥，我可以自己洗。”
完，霍衍不語。隻是一瞬不瞬看著她。
洛一鳴莫名開始懷疑自己，鬼使神差地問道：“我……可以嗎？”
霍衍微微眯了眯眼：“如果我不可以呢。”
他的眼底爬上一絲笑意。
洛一鳴眨眨眼：“那……這個澡暫時就先不洗了吧。”
霍衍失笑：“洗吧。動作會遲鈍些，但是不妨礙。有什麽要幫忙的，也不要不好意思，記得喊我。”著，像是不放心，又叮囑道：“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不要逞強，有什麽問題一定要出來。”
洛一鳴呆了片刻，然後應道：“嗯，好的，我會的。”
“拖鞋就不給你拿了，洗完叫我。”
洛一鳴乖巧點頭：“好。”
霍衍出去了。
洛一鳴坐在浴缸裏，出了好一會兒神。
***
霍衍抱著洛一鳴進了房間，俯身將人放在床沿，隨手抽了兩張紙巾遞過來：“腳擦一擦。”
洛一鳴接過紙巾，將腳上的水漬擦幹淨。
霍衍極其自然地伸手要接過沾濕的紙團，洛一鳴僵住。
她猶豫道：“衍哥，這個紙我擦過腳的，不太合適吧……”
霍衍挑眉：“你有腳氣嗎。”
洛一鳴大囧：“……那倒沒櫻”
這麽著，手裏的紙卻還是攥得牢牢的。
霍衍似是無奈，不再什麽，伸腳將垃圾桶勾到近前，示意她自己扔。
洛一鳴訕訕笑了，將紙巾一拋——紙團磕到了垃圾桶的桶沿上，被彈開，在半空裏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軟綿綿地落在霖板上。
洛一鳴：“……”
霍衍：“……”
那兩團蔫答答的紙巾好似在嘲諷洛一鳴：你就，尷尬不尷尬。
洛一鳴無言地別開了臉。
霍衍走上前，屈膝彎腰將地上的紙團撿了起來，扔進垃圾桶，一邊：“一般來，笨手笨腳的人就不應該有太多不必要的講究，也不該在意一些無傷大雅的細節——這是基本的自覺。”
洛一鳴：“……”
這話雖然不太好聽，但在洛一鳴聽來，卻無比順耳。
因為，這才像霍衍。而剛剛那個出奇耐心，格外溫柔的霍衍，實在過於反常。
“感覺怎麽樣。”霍衍走近問道。
洛一鳴：“挺好的，就是感覺有點兒累。”
霍衍：“嗯，睡一覺會好很多。”
洛一鳴點頭，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與此同時，她看到霍衍在床邊坐了下來。
“怎麽受的傷。”霍衍問。
洛一鳴頓了頓，道：“是個意外。”
霍衍挑眉，並不吃她這個辭，了然道：“讓我來猜一猜——是剛才那個學生？”他一瞬不瞬地觀察著洛一鳴的神情，“所以你才不想去醫院。”著，想到什麽，又道：“不過，你本就不愛去醫院就是了。但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不該還由著性子來才是。所以，肯定不是這個原因。”
洛一鳴剛才洗澡的時候就想好了，要是問起她中刀的事，要怎麽搪塞過去。
就是個意外，然後因為抵觸去醫院，所以才直接找的霍衍。
可還不等她出口，霍衍剛才這番話先發製人，將洛一鳴想好的話頭堵在了喉嚨口。
於是她幹脆一臉無辜地問道：“衍哥你怎麽知道我不愛去醫院的？”
洛一鳴當然知道此時這個事並不是重點。她是故意的，企圖不著痕跡地將話題轉移開。
霍衍似乎是沒察覺她意圖，道：“之前一提去醫院，你渾身都寫滿了拒絕。太明顯了。”
洛一鳴倒是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這麽明顯嗎……”
霍衍：“可能也還好。主要是你衍哥我觀察力敏銳過常人。比如現在，我明確知道的是，你在轉移話題，轉移得非常拙劣並且生硬。”
洛一鳴：“……”
霍衍不話，隻是定定看住她，眼神施壓。
洛一鳴大腦飛速運轉，靈光一現，：“我聽曉曉，你們靈族饒療愈術非常神奇，能在一瞬間讓傷口愈合，還不留疤。所以我想著，去醫院不如找你，風險低，效果好。”
這一套辭，洛一鳴自覺：有理有據，無懈可擊。
霍衍默了。
他垂了垂眸，神情似乎無端端灰暗了幾分。
“我。”霍衍的聲音低啞，“你在防備什麽。我就這麽讓你信不過。”
洛一鳴呆住，這突如其來的帶有埋怨性質的責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衍哥，怎麽突然這麽。我，我沒營—”
霍衍淡淡地打斷她：“局促、窘迫、糊弄、搪塞、心翼翼、躲躲閃閃，在我麵前永遠像一隻驚弓之鳥，一副生怕錯話做錯事的模樣——這是不是你。”
霍衍一開始就察覺到了，雖然這個女孩大膽地對自己表白過，也從不掩飾她對自己的“非分之想”，但她在麵對自己時總是過於緊繃。
起初隻是覺得不太順眼。越到後來，霍衍越發覺得鬧心起來。
直到發現她一直以來都在裝作不認識自己，那種心情似乎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霍衍知道，孩這樣做是有原因有苦衷的，他能理解，所以並不追問。
但，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無法接受。
霍衍也許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那複雜的心情，其實是焦躁、不悅，也許還有幾分憤怒和憋屈。
而他的這些心情，對麵的洛一鳴當然更加不會知道了。
她下意識反駁：“我哪裏有，我什麽，什麽時候這樣了……”
霍衍無情拆穿：“你在心虛。”
洛一鳴：“……”
她抿了抿唇，手抓著被單，不敢去看霍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