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山雨欲來
晚上自然是留在禦園住下,宋寧回了客房,認床的毛病犯了,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
迷迷糊糊的睡睡醒醒,窗外天色已經大亮。風住雪停,周圍到處白茫茫一片,窗戶外層還結了冰霜。
披著衣服坐起來,她靜靜看了一會,索性爬起來,洗漱一番下樓。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院子裏到處都是積雪,棉花一樣鋪了白白的一層。
宋寧帶上圍巾和口罩,透過窗戶依稀看到有人在院子裏掃雪。定睛一看,見是顧老爺子,驚得她當即開門出去。
厚厚的積雪踩在腳下,耳邊不斷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聽著格外清晰。
“爺爺,你病還沒好利索,怎麽一大早出來吹冷風。”到了跟前,宋寧不滿的嘀咕一句,伸手把掃帚拿過來:“你回屋歇著去,我來掃。”
“不妨事,躺了兩天這把老骨頭都要生鏽了。”顧老爺子嗬嗬笑開,背著手饒有興味的看了一圈,命令道:“不掃了,陪我去走走。”
“哎。”宋寧知道自己說不動他,乖乖放了掃帚,跟在他身旁往山上走去。
顧老爺子很健談,一路上說了許多顧承洲小時候的趣事,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宋寧安靜的聽著,偶爾附和一兩句,心裏卻開始有些後悔,昨晚不該跟顧承洲生氣。
顧文林擔心老爺子的健康,平時也沒什麽機會接觸和了解自己,會產生那樣的顧慮很正常。
顧承洲是維護她的,她心裏很清楚。可惜她畢業的學校確實不太有名,所學的本事在他們看來隻能算普通。在這一點上,她辯無可辯。
這樣的事怕是將來也不會少……細不可聞的長歎一聲,留意到他們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頂,忍不住舉目遠眺。
山脈延綿的玉泉山,在皚皚白雪的裝扮下,分外巍峨壯麗。
“怎麽樣,是不是比南方的山漂亮多了?”顧老爺子隨意的做著伸展運動,虎目精光頓顯:“我們H國還不夠強,但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盛世太平,看這一片壯麗山河顏色不改,我這一生也算無憾了。至少對得起曾經那些,為了這片土地拋頭顱撒熱血的兄弟姐妹。”
“錦繡河山收拾好,萬民盡作主人翁。”宋寧笑著接了句,心中亦是感慨萬千:“將士們的鮮血沒有白流。”
“你這丫頭,年紀不大,說話卻總是一套一套的,讓人聽著舒服。”老爺子半真半假的誇了句,話鋒一轉:“承洲這孩子,小時候沒吃過什麽苦,更沒遇到過挫折,為難你了。”
宋寧臉上燙燙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笑道:“爺爺可別忘了,您答應我的條件。”
“不會忘。”顧老爺子愣了下,繼而露出欣慰的笑,心情不錯的哼起小曲轉身下山。
回到山下的小樓,周圍的鄰居基本都起來了,各家各戶都忙著清理積雪。
進屋吃過早餐,老爺子去開會,顧文林夫婦、顧文瀾隨後也出了家門。
宋寧覺得有些倦,便讓顧承洲陪她去補眠。
老爺子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他們自然也不能離開。進了客房,顧承洲忽然拉她坐到自己腿上,用力的抱她,不住的說對不起。
宋寧疲倦閉上眼,心裏頭的那點不滿,早不見了蹤影。
許久,顧承洲鬆開手臂,視線瞟向窗外,啞聲道歉:“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不用……”宋寧眉眼帶笑的直視著他的眼睛,故意打趣:“昨晚睡好沒?”
“你不在,我睡不著。”顧承洲低低笑出聲,食指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差點又把持不住的想要吻她。
他的天使,他的宋寧……她身上的味道仿佛帶著無盡的魔力,令他時刻的想要留住她,一輩子都嫌不夠……
比起禦園的寧靜肅穆,市內幾乎沒有受暴雪影響,照舊喧囂如昔。
傅清秋拉高口罩,又仔細檢查了臉上的太陽鏡,鬼鬼祟祟的下了出租車,快步進入二醫院住院部。
乘電梯到了外科病房樓層,她極力裝出平靜的樣子,徑自去了方睿哲的病房。
病房裏除了方睿哲,還有方家的傭人,和一名護工。她一言不發的坐到床邊的沙發上,冷眼看他:“你到底想怎樣。”
方睿哲不悅蹙眉,目光淩厲的盯著她看了一秒,移開視線望向傭人和護工,淡淡道:“你們先出去。”
片刻後,病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傅清秋下意識的抖了抖,餘光瞥見方睿哲沒動,這才放下心。
“一百萬,過一個月等你確診沒有懷孕,立刻出國。”方睿哲沒什麽情緒的睨她:“別不識抬舉。”
傅清秋硬著頭皮迎上他的視線,嗤笑道:“一百萬?方少你打發叫花子呢?”
“嫌多?”方睿哲危險眯起眼,眸子瞬間冷了下去,越來越冷,暴虐漸起:“我說過別不識抬舉,就你這樣的貨色,一百萬能買十個。”
“很好。”傅清秋頓時被他氣笑了:“有件事,我忘記提醒方少了,那晚我很清醒的拍了錄像。”
方睿哲眼神放肆的打量她一陣,眼中閃動著恐怖的凶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我也有件事忘記提醒你了,別以為你的把戲高明。”
傅清秋隻覺得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你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方睿哲不耐煩的抬手指向房門:“滾!”
傅清秋死命的咬著唇,臉色慘白一片,身子簌簌地發起抖來,艱難起身出了病房。
一口氣跑到電梯廳,顧不上旁人投來的探尋目光,慌忙拿出手機給韓躍打電話。原以為有了錄像,能狠敲方睿哲一筆,顯然比自己更無恥。
呼叫鈴響了許久,就在她以為無人接聽時,耳邊總算傳來韓躍有氣無力的嗓音:“有事?”
“你在哪?”傅清秋焦急的問了一句,扭頭走進消防梯:“我想見你。”
這頭,韓躍一臉悲憤的望著窗外的枯樹,蹙起劍眉思索一秒,極力裝出平靜的樣子:“M國。”
“M國?”傅清秋重複一句,不敢置信的拔高分貝:“你什麽時候去的,春節不回來了嗎。”
韓躍聽出她話裏的急切,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態度頓時冷了下去。無事獻殷勤,非女幹即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