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 七殿下
天星乖巧的望著神仙師父,眼神求知若渴,還有點楚楚動人。
神仙瞧她這般好奇,反而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淺品一口之後,才緩緩道:
「你當真很想知道?」
神仙說之前還要賣個關子。
「那是當然,連師父是誰都不知道,以後行走人間,如何報師父的名號為非作歹?」天星說得理直氣壯。
「哦?你要為非作歹?還要報為師的名號?」
「噗,師父莫不是當真了?天星若真要為非作歹,哪裡還敢報師父的名號自尋死路。」
「嗯,此話說得倒是不假,為師今日告訴你我的仙籍,你日後心裡自當掂量得清輕重,為師的名號不可亂用,且不可對岱仙門任何一人說起。」
天星點頭。
神仙見天星點頭,卻不問為什麼,便相信他是個聰明之人,神仙這才緩緩道:
「本尊乃是天帝第七子,七殿下碧萻。」
即便是天星,聽見這個名號,也是嬌軀一震,支撐著腦袋的小胳膊一滑,小下巴差點磕到了茶几上,天星坐直身子,轉動了兩下大眼珠子。
「師父,你莫不是在哄我?」
「為師為何要哄你?」碧萻神色嚴肅。
「可你這麼大隻神仙,為什麼要住在這凡塵仙門?」
「嗯,我明白了,師父下凡來是為體察民情。」
天星心想,定是這樣沒錯。
「這體察民情之事,是那南斗六星君的職事,姑且還用不著本尊親自下凡。」
「既不為體察民情,那我懂了,師父定是留戀這人間美色,忘情山水,不願回去。」
「就數你思路清奇,為師也不瞞你,為師是來養傷的。」
「養傷?師父受傷了?」
「三千年前,為師在一場大戰中受了重傷,傷及仙根。」
「后聽司命星君說起這人間東嶽雲海浮沉天里有處往生泉,能治百疾,塑仙骨,故而才來此處養傷。」
「往生泉?師父去過那往生泉?」
碧萻話音還未落畢,就聽得天星激動的問到。
「天星竟也知道往生泉?」
碧萻疑惑,想那往生泉雖在人間,又恰好在這雲海浮沉天,卻是連岱仙門的人都無從知曉。
究其原因,其一,往生泉所在之處並非凡人能輕易抵達;其二,往生泉里有魔獸看護。
「嗯,在碧沚汀時聽丹仙上神說起過,其實,弟子來雲海浮沉天,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那往生泉,師父可否…」
「為師明白了,你是想塑仙骨…」
碧萻已經猜到了她的用意,因為她沒有先天仙骨,所以才不被人看好,若知道這往生泉的妙用,自然想要試上一試,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天星想的卻是:師父一定以為我要塑仙根,但實際上嘛,聽說是處溫泉,自然是要泡一泡的。
「也好,等時機成熟,為師便帶你一起去泡一泡這往生泉。」
「等時機成熟?」
天星琢磨:泡個溫泉而已,還用等什麼時機?
「嗯,因這往生泉里有上古魔獸看護。」
「魔獸?」
「魔獸與魔神之間存在感應,雖說魔神早已隱世,神魔之間也早已休了兵戈,所以才更不能驚了魔獸,為師知那魔獸的脾性規律,等它不在的時候我們再偷偷前去。」
「噗,師父泡個溫泉還要偷摸著去。」
「此溫泉非同小可。」
「徒兒,你既想塑仙骨,你且把手伸過來讓為師替你看看。」
天星聽了碧萻的話,將右手伸了過去,平放在茶几案上。
碧萻一挽衣袖,將兩根手指搭在她手腕脈搏處,若有其事的號起脈來。
「師父還會診脈?」天星看得稀奇。
「萬法相通。」
碧萻只簡單一句,可卻分明見他眉頭皺了一瞬。
「徒兒,你體內為何會有封印?」
只此一句,天星便如驚弓之鳥,抽手起身,起身時還不忘拾起身旁傘棍,閃電般跳下坐榻,退至堂下,轉身想走,又一想不妥,便僵在了原處,進退兩難。
天星從未如此慌亂,這一次確實是她思慮不周,縱然隻影的封印對凡人修仙者來說萬無一失,可偏偏對方是神仙,還是天帝之子這樣的尊神,又如何會識破不了呢?
她天星自然也不是怕了這神仙師父,只是如若真的被識破,按照修仙道士和神仙們的一貫尿性,遇鬼必滅之,遇妖必誅之,免不了會有一場惡戰,她不想傷及無辜,適才才想著跑為上策。
「害,我這短短的凡塵修仙路,竟然只來了一天,就被識破了,實在是太丟人了,這要被隻影知道,還不被笑死。」天星在心裡暗自叫苦。
「且讓我想想這封印該如何解釋才好,可解釋還有用嗎?對方可是大神仙。」
天星背對碧萻,低著頭,獨自思量,一臉的愁容,焦頭爛額。
適才天星的反應,著實令碧萻大吃一驚,不過,只一瞬間,碧萻便恢復了儀態,嘴角輕笑。
「為師先前便有懷疑,你乃是女子,既得證實,你也不必如此驚慌,為師又不是不收女弟子。」
「誒!」
天星聞言,詫異,她轉頭看向碧萻。
「師父您說什麼?」
「人的容貌體征會隨靈氣改變而變得不同,而那道封印正好封住了你作為女子的靈氣,旁人也就看不出你是個女兒身,不過為師還是看出了幾分端倪。」
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碧萻所說的差不多和這一個意思。
「施印者法力深厚,可是丹仙上神?」
「師父你可嚇死我了,丹仙上神說我仙根不足,本就求仙之路渺茫,偏偏又是女子,恐今生都與仙門無緣,所以才…,還望師父莫怪,天星並非要刻意隱瞞。」
天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道:好險,好險,有驚無險。
「為師認為無妨,扮著男子挺好,在這人間行事,諸多方便。」碧萻又喝了一口茶。
「天星,為師看你一直帶著那根石頭棍子,似乎對你十分重要?」
茶杯還在嘴邊,碧萻低眼看了看天星手中傘棍,隨意問到。
「師父說這傘棍…」天星平舉傘棍看了一眼。
「友人相贈,不敢怠慢,所以一直帶著,行走在外的時候,當拐杖還挺好用的。」天星也算坦言。
「石頭能雕刻成傘棍形狀,這手藝倒是巧得很,可否予為師仔細瞧瞧?」碧萻放下茶杯。
天星上前將傘棍遞給碧萻,碧萻拿著傘棍從上到下好一番摩挲琢磨,最後他將傘棍放在茶案上,手掌運法,撫了一把棍身,那傘棍就像突然活過來了一般,溢出血紅色靈光。
「果然是…」
碧萻又一把拿起傘棍,仿似獲得了什麼很重要的器物。
「果然是什麼?」
「徒兒不知此為何物?」
「不知…」天星搖頭。
「徒兒的友人也不知此為何物?」碧萻追問。
「不知…」天星還是搖頭。
「額,那徒兒那友人可有說為何會有此物?」碧萻繼續追問。
「興許是撿的吧。」
「不知也正常,此器物乃是他山石,天上地下只此一件,可以隨意變換形狀,是了不得的魔器。」
「仙齡沒有十萬年及以上的仙家,大多都不知曉此物,為師也只是隨青木帝君征戰時機緣得見。」
「幾萬年前,伏羲琴便是被此物所毀,之後,此他山石也隨之隕落,不知所蹤,沒想到,竟會出現在此處。」
「這棍子竟這般厲害,可我拿在手裡也沒覺得有其他用處,就只有一點,雖是石頭,卻輕巧得很。」
天星故作驚訝,實則,她又怎可能不知道這是他山石呢,隻影將此棍送給她的時候,便已告知她一切。
只是,如果她說認得此物,自然是不妥的,能知曉他山石的人,又豈能是尋常人,故而只好說不知。
碧萻卻笑了。
「就算神仙裡面,也只有上神及以上神級的尊神才能驅動這他山石,就算是為師,也未必能很好驅動,徒兒拿在手裡感覺沒什麼用處也算正常。」
「不過,既是友人相贈,徒兒自當妥善保管,切勿落入他人之手。」
說罷,碧萻將傘棍遞還天星。
「時候也不早了,徒兒若無其他事,便可隨意挑選一間偏房暫作休息。」
「為師明日便要外出雲遊,會有好一段時間不在,土貉既已識得你,便不會再攔你,你可自由出入望初篁。」
「徒兒白日里記得去岱仙門借師學藝,等為師雲遊歸來,再考查你的修為成果。」
「徒兒切記戌時歸我望初篁,如若過了戌時,便不要回來了。」
天星聽完碧萻的話,心想:師父要放養我,如此甚好,甚好,正合我意。
「天星謹尊師命,那徒兒這便去睡覺啦。」
「你且去吧。」碧萻面帶微笑。
遇見個不管束自己的師父,天星只顧著高興,也顧不得其他,樂滋滋的離開了碧萻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