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怒斬訣(一)
楚名堂大步走下高台,眾人眼中的天階,在楚名堂走來,卻是勝似閑庭信步。
一幹宵小之輩瞠目結舌不說,便是千帆明月也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著高台上緩緩走下來的那一襲白衣。
美目盯著楚名堂,千帆明月眨了眨好奇的眼睛,她心中突然浮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似乎跟著楚名堂,也不見得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反而是明智之舉。
隻是楚名堂當時摸了自己,莫非他是對自己有意……
千帆明月越想越是淩亂,一張俏臉竟是微微泛紅。
可是,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楚名堂吸引,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千帆明月的窘態。
人群裏麵,最為興奮的不是千帆明月,不是楚名堂,自然更不是所謂的一眾天才,而是楚破軍。
身為楚名堂的哥哥,眼見的自己的弟弟越來越強,楚破軍心裏由衷的高興,看著楚名堂得到真武傳承,更是比他自己拿了傳承還要興奮。
百感交集之下,楚破軍竟是激動的身子打顫,臉上也是熱淚盈眶。
兄弟兩人憋屈了這麽久,而今拖了弟弟的福,真是應驗了那具老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楚名堂緩步走下高台,隻是轉眼的功夫,已經站到了自家眾人的對麵。
“名堂,好樣的!哈哈……”徐老用拳頭在楚名堂的胸口敲了一下,長聲大笑不已。
楚破軍更是激動的兩隻腿像是彈琵琶一般的抖個不停,楚名堂帶給他的驚喜太多了,喜悅之餘,他真慶幸自己沒有被這個弟弟驚死。
千帆明月微微低著頭,兩隻玉手交纏在一起,口中也是小聲的道:“楚名堂,恭喜你……啊!”
隻是她話未說完,就是化作一聲尖叫。
楚名堂卻是飛一般的將手從千帆明月的翹臀上挪開,那手臂在空中幻出一片殘影。
“沒大沒小的,叫公子。”楚名堂嘴裏嬉笑一聲,又是朝著千帆明月伸出一隻手。
看著探在胸前的一隻白皙的大手,千帆明月好似受驚的小白兔一般,往後直直的跳開了三步,一臉羞紅的道:“你,你要幹什麽?”
“東西,拿來啊。”楚名堂笑容不減,又是將手晃了晃。
“什麽?”千帆明月有些狐疑。
“錢啊,說好的一人一半,你不會是想抵賴吧?”楚名堂故作生氣的哼了一聲。
千帆明月很是不情願的將空間袋抽了出來,扭捏了半天,這才交到楚名堂手裏麵。
女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東西到他們手裏容易,但要再想拿出來,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看著楚名堂將手裏的空間袋抽走,千帆明月一臉幽怨的表情。
這一幕,眾人看在眼裏,之後,楚名堂與千帆家大小姐有一腿的事情,那是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說楚名堂眾目睽睽之下,調戲千帆明月的都是說的好的,有的人更是一臉正色的說,楚名堂當著祖地眾人,對千帆明月行虎狼之事,說的真好似他親眼所見一般。
眾人所想,楚名堂不知道,也真懶得去管,但一邊的雲描畫卻是杏木圓睜,怒視著楚名堂。
雲描畫往楚名堂身邊一晃,就是暗自掐住了楚名堂腰間的軟肉:“長本事了是不?你要再敢招惹明月,我就把你……”
雲描畫說著,目光往楚名堂身子下麵挪了挪。
楚名堂驚得幾乎跳了起來,嘴裏忙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
雲描畫這才罷手。
楚名堂倒不是真怕雲描畫,前世的時候,雲描畫既是楚名堂的道侶,又是向姐姐一般,無微不至的關心著楚名堂。
楚名堂也是十分依戀這種感覺,本以為再也無法與雲描畫相見,這次又活了一世,楚名堂對雲描畫千依百順,一是他愛著雲描畫,二來也是為自己前世的過失恕罪。
千帆明月自是不知道這些,還真以為楚名堂怕老婆,看著楚名堂暗自嬉皮笑臉,不是瞪著美目,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人群裏,更是不知道哪家的大少,從空間袋裏麵拿出一堆西瓜,分給眾人。
一群人一邊吃著西瓜,一邊看著楚名堂與兩個美女的好戲,那樣子真好似進了戲園子一般。
楚名堂臉皮厚,倒是沒有覺得什麽。
雲描畫一個女人,卻是受不住眾人看猴一般的目光:“幹什麽看,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
眼見得洞天大修士發威,眾人紛紛散到一邊,瓜皮丟了一地。
一手拉過楚破軍,楚名堂招呼了一下徐老道:“打道回府。”
一行楚家人跟在楚名堂身後,三個王侯也是親自跟在楚名堂身後,到了祖地門口,依舊是躬身拱手相送。
徐老回身打了個招呼,楚名堂卻是連頭都沒回。
圍觀的眾人一路跟到了楚家府邸大門口,見沒得熱鬧可看,這才蒼蠅似得,被徐老一哄而散。
雲描畫賭氣,沒有來找楚名堂,至於千帆明月,就是借給她兩個豹子膽,也不敢單獨和楚名堂相處。
這位大小姐,心中即是惦念著楚名堂,又生怕楚名堂將她吃了。一番心事,藏在心裏,好似貓爪撓著一般,很是辛苦。
先行打發了徐老,此時楚名堂的小屋中,隻有楚破軍和他兄弟兩人。
這些日子,楚名堂忙著修煉,倒是有些冷落了自己的哥哥,而今諸事都按照楚名堂的意願走上了正軌,楚名堂引種也是板上釘釘。
好不容易閑下來,兄弟二人自然要訴一訴衷腸,順便楚名堂也要指點一下楚破軍的修煉。
對於自己身邊的人,楚名堂從來不會吝嗇,何況是一母同胞的哥哥。
坐在楚名堂的對麵,楚破軍至今還未從興奮中醒轉過來。
楚名堂看在眼裏,一抽空間袋,便是將一壺美酒放在了桌上。
上一世,雖然是身居高位,萬眾矚目,楚名堂的內心卻是孤獨的。
孤獨的劍客,登臨絕頂,與他相伴的,除了他的劍,也隻有一壺老酒,一腔往事,一片悔恨,一世斷腸……
而今又是拿出酒壺,楚名堂卻是另一番心思。
一生大笑能幾回,鬥酒相逢須醉倒。
這一世的楚名堂,少了上一世的惆悵,卻是多了幾分放,蕩不羈。
楚破軍一手接過楚名堂遞過來的酒葫蘆,一口老酒如了喉嚨,楚破軍嗆得一張臉通紅,咳嗽不已。
楚名堂笑著,走到哥哥身後,替他垂了垂後背。
轉過身子的時候,楚破軍已經是熱淚盈眶,堂堂一個男子漢,竟是扶著桌子哭了起來:“名堂,哥心裏苦啊!”
楚名堂亦是一口酒入肚。
雲候走得早,留下兩個兄弟相依為命。
楚破軍自己天賦不行,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給弟弟,卻不料楚名堂被人廢了修為,白骨寸斷。
這些年心裏的苦楚,積壓在一個少年人的肩頭,楚破軍隻能一句話不說,默默的承受著。
他甘心受人的白眼,甘心站在弟弟麵前遮風擋雨,但這不代表楚破軍是一塊木頭。
他是人,活生生的人。楚破軍有些有肉,自然也知道委屈,知道疼痛。
而今苦盡甘來,看著弟弟一步步變強,萬眾矚目,楚破軍喜上心頭的同時,回想往事,亦是滿心的悲愴。
“哥,不哭,都過去了……”楚名堂一手拍著哥哥的肩膀,心中亦是苦楚萬分。
前些年的自己,太不懂事,卻是拖累了兄長太多,也虧欠了兄長太多。
楚破軍低低的嗚咽漸漸停了下來。
屋子裏,小桌旁,兄弟二人,一壺老酒,共同話著過去的苦悶。
酒越喝越少,楚破軍卻是越喝越興奮,看著一邊的弟弟,口中大笑不已:“名堂,你真是越來越像父親了。哈哈……”
雲候,楚名堂的心,隨著楚破軍的一句話也是泛起了波瀾。
父親,一個不苟言笑,卻又堅強無比的男人,小時候,他就是楚名堂心中一座高不可攀的山。
楚名堂一自小,就立誌要做一個父親一般的王侯,他的身上流著雲候的鮮血,自然也有雲候的影子。
拋開對父親的思念,楚名堂又是飲了一口酒。
楚破軍亦是開懷大笑:“名堂,你得了咱們真武族的傳承,日後定要好生修煉,到時候讓那一幫宵小好生看看!”
楚名堂微笑著,點了點頭,卻是開口接話道:“非是我要努力,哥哥你自己的修為也不能拉下啊。”
楚破軍聞言,眉梢一皺,卻是一臉的苦澀:“族裏吝嗇的緊,打熬身體的年紀,我就沒拿到一本像樣的功法。而今歲數大了,還修煉個什麽啊……”
一聲長長的歎息,卻是倒出了楚破軍心中的苦水。
楚名堂微微一笑,這才正色道:“哥,修煉這種事,怎麽能看年紀,上古就有那行將就木的老翁一夜的道,羽化登仙。你得對自己有信心才行。”
楚破軍卻是沒有聽進去多少,隻是喝著酒,苦澀的點了點頭。
並不是楚破軍不相信弟弟,而是整個古幽的人都知道,修行那是要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打基礎。
若是晚上一步,日後的修煉就會憑空難上三分。
而楚破軍本來天賦就不出眾,又是到了十二歲的時候,才開始修煉。
後來又是沒有得到族中的重視,隻是隨手給了楚破軍一本垃圾功法。
楚破軍靠著滴水穿石的毅力,這些年硬生生的將修為熬到了四象巔峰,但洞天卻是沒得指望。
楚破軍心中對自己的情況很是清楚,現在隻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身上。
楚名堂所說的一夜的道,雖然是事情,但自古這等天才屈指可數,楚破軍自然不會將自己給算進去。
“一步慢,步步慢,到了後麵,拍馬也是趕不上別人。”楚破軍艱難的一笑,捧過酒壺,喝了一口才道:“哥的情況,自己心裏清楚,不錯的話,現在的境界,就是我的盡頭了。所以,名堂你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