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消失的心髒(下)
“哈哈……你看他拿出了什麽?一根破樹枝?楚名堂,你真是不嫌丟人!”
“趕緊滾出來吧。沒錢裝什麽大漢,非要等著人家哄你走不成?”
“呦嗬,他還進去了?”
……
見楚名堂丟下所謂的破樹枝就走,不少人轟然大笑。
就怕楚名堂拿出陰蝦,但是楚名堂不但沒有,還拿出這等垃圾一般的東西。
料想到下一刻,楚名堂就會和他們一樣,站在外麵喝風,不少人心中都是無比的暢快。
可是老板娘的反應,卻再次讓人摸不著頭腦。
隻見她捏著樹枝,端詳了半天,猛然將那黑色的枝條塞進胸口,歡笑道:“哎呦喂,真是老娘眼拙,想不到楚族長年紀輕輕,卻是個多金的主兒!”
場上所有人都懵逼了。
紋金幣是垃圾,隻要陰蝦,可是什麽時候,樹枝能比紋金幣還金貴了?這世界到底怎麽了?
一眾修士欲哭無淚,他們甚至覺得,這是老板娘和楚名堂合謀的一出戲,目的就是為了羞辱他們。
是了!絕對是這樣,否則一根樹枝,怎會如此逆天?
“陰槐木?”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大廳中傳了出來,卻是一個老者抬頭。
此人一身黑衣,頭上又是壓著一個鬥笠,他不說話,還真沒人能夠注意,但是這一開口之間,眾人頓時變了臉色。
王侯!
此等身份的人,盡是屈尊於一樓大廳。
“楚族長真是年少多金,讓我等前輩都佩服啊。”老者笑了一下,便繼續低頭吃酒。
這時,人群才是反應了過來。
陰槐木,聽到這個名字,已經有見多識廣的修士隱約想起來了。
陰蝦世間難尋不說,這陰槐木,足足抵得上數百尾陰蝦,可以說,楚名堂抬手就是丟出去了數千萬,難怪就連老輩王侯都汗顏。
眾人見奈何不了楚名堂,隻得忍氣吞聲,繼續在外麵喝風。
不過,被這一群臭魚爛蝦擾了興致,楚名堂也沒心思繼續坐著吃酒了,索性讓老板娘在後院安排了一棟院子,他便帶著三女與楚族眾人轉進了客棧後麵。
到了客房之中,楚名堂坐在大堂主位上,左右依次坐著三女,十幾個楚族修士,卻是端端的立在堂下。
喝了一口茶水,衝掉嘴裏的酒氣,楚名堂這才開口,鄭重道:“這裏是九幽府地界,有些規矩,我得和你們計較一番。”
見眾人放下心思,楚名堂方才繼續道:“邙山幽土,此地乃是一方秘境。所謂葬土,這裏麵生活的,可以說沒有一個活人。”
楚名堂一句話,就是惹得眾人紛紛色變。
沒有活人,那客棧的老板娘,還有城裏擺攤開店的,不是活人,難道是妖怪不成?
“哼哼……這些人都是將死之人,來此尋找機緣重生的。”楚名堂又是解釋了一句。
“少爺,他們現在活著,莫不是傳聞九幽葬土,能讓將死之人重生,竟是真的?”千帆明月驚得捂住小嘴。
“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我不是說了嗎?他們根本不是活人。”楚名堂說著,繼續道:“這些人,都是重生失敗的。他們之所以活著,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乃是因為轉修了屍道,方能肉身不腐。”
“名堂,這麽說,這些人豈不是已經長生不老了?”雲描畫也是一臉的伢色。
世人求道,不就是想長生久視嗎?
“被大道拋棄的活死人罷了,隻能靠著陰蝦續命,時間久了,就會變得渾渾噩噩,你說,這能算長生嗎?”楚名堂話音落下,眾人終於明悟。
這城中如此消沉,乃是因為大多的人都已經失去了意識,渾渾噩噩,方才不露麵。
“楚大哥,沒有了意識的行屍走肉不會為禍世間嗎?”藍離一語中的,問出了眾人心頭的疑問。
“當然會了,所以,每晚都會有九幽陰衛出現,斬殺那些完全失去意識的活死人。”楚名堂也是給出額回答。
這些話,在外麵是不能說的,但是到了此地,楚名堂自然要給眾人交代清楚。
“少爺,那這九幽陰衛,又是什麽勢力?”千帆明月摸了摸腦袋,他就是這樣,凡事都愛打破砂鍋問到底。
好在楚名堂今日無事,也樂得給小丫頭解釋:“九幽陰衛啊,就是九幽府主的衛隊。”
“好了,你一定又要問九幽府主是誰了。”被楚名堂說中了心思,千帆明月難得臉紅了一下。
“老實說,這世間,沒人知道此人的來頭。傳言邙山幽土就是此人率先發現,而他也是第一個活死人,掌控著這裏的一切大權!”楚名堂說著,又是壓低聲音道:“此人生性好色善淫,可惜修煉屍道之後,不能人倫。所以……”
“所以怎麽了?”千帆明月見楚名堂停下裏,就是靠過來繼續問。
“所以這老魔頭每晚,就會出來尋找貌美的處女,親手挖出他的心髒,拿回去吃掉!就是這樣……”楚名堂說著一掌抓向千帆明月的胸脯。
“啊!”千帆明月嚇得尖叫一聲:“少爺,你討厭,不許嚇唬人家!”
“我可是按照傳言,一字不落的說的,哪來什麽空話?”楚名堂大笑著回道。
“都說是傳言了,還拿出來賣弄。”千帆明月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鬆了一下。
楚名堂見狀,便招呼眾人退下了。而今天色已晚,華燈初上,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
院中的燈光盡數熄滅,楚名堂卻是抱著真武斷劍,獨自站在窗邊,望著天邊的一彎新月。
九幽府主好食處女心髒,楚名堂雖然當玩笑給三女說,但他卻清楚,這事情乃是真實的。
上一世,楚名堂來此的時候,便是隱約聽到這樣的傳聞,後來城中接連傳出死人的消息。
楚名堂正要循著線索追查下去,但是城中的修士因為恐懼發生了暴動……
血戰之中,楚名堂一介凡人,為了保全自身,當時也隻得退了出來,所以那些人到底是怎麽死的,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楚名堂也不知曉。
即便是之後成就帝師,此事依舊是困擾楚名堂許久……
往事浮動心頭,楚名堂卻是徹夜難眠。
這次之所以堅持來這九幽府,楚名堂真正的目的之一,就是追查當年那樁凶案的真相。
當然,三女都在身邊,楚名堂心中也同時在希望凶手不要出現……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
就在楚名堂思櫥的時候,寒夜中忽然出現一絲微不可查的殺氣。
“不好!”楚名堂急急的叫了一聲,便是抱劍飛身而起。
同時,雲描畫的屋子中,那原本緊閉的房門,卻是忽的被一股怪風掀開!
黑暗中雲描畫翻身而起,顧不得思考,隔空一掌,便是朝著門口拍了過去。
真元鼓蕩之間,吹得屋中的瓶瓶罐罐東倒西歪,一片瓷器破碎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無比的刺耳。
一道黑影隻是一閃之間,就接住了雲描畫的掌印。
“美人兒,你逃不掉!乖乖把心交給我……”沙啞的聲音在屋子中回蕩,雲描畫掃視屋中,卻是不見一個人影。
就在她詫異之時,忽的一道暗勁從頭頂拍了下來。
雲描畫抬手,與隱藏在暗處的黑衣對了一掌。
氣勁交錯之下,雲描畫隻覺得一股森寒的勁氣入體,沿著筋脈一轉之下,她全身的真元竟似被冰封了一般,晦澀難動。
而雲描畫抬頭之間,黑影再次不知所蹤。
“誰?給我滾出來!”雲描畫大喝一聲,小心的防禦著。
“美人這麽猴急?”耳邊一道森林的聲音,雲描畫急急的一掌,卻是打空了。
她心中驚懼無比,下一刻,一絲不好的預感浮起,果不其然,雲描畫的後心再次中了一道掌力,整個人都被對方拍了出去,重重的倒在床榻上。
森冷的月光下,雲描畫終於看清了屋中的黑影,此人臉上帶著一個豬臉麵具,尖牙長鼻,無比的猙獰!
“你,你要幹什麽?你不要過來!……”雲描畫的臉色蒼白無比,她的魂,幾乎都要被嚇得離體而出了。
豬臉黑影慢慢的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捏著一柄彎鉤,那森冷的光,幾乎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幹什麽!槊槊……你說我要幹什麽”黑影走到了窗邊,手中的肉鉤高高的舉起,狠狠的朝著雲描畫的心頭剜了過去!
雲描畫想要躲閃,奈何一身元力都被冰封不說,甚至身體都遲滯難動,又怎麽能躲得開。
“名堂,救我!”眼見得將要香消玉殞,雲描畫隻得急急的叫了一聲。
楚名堂早就感覺到了殺氣,奈何那黑衣人氣息晦澀,難以察覺,楚名堂隻得細細尋找。
雲描畫這一聲叫的急迫,楚名堂又是正在屋外,隔著一堵牆,楚名堂心急火燎之間,猛地一掌將那真武斷劍拍了出去。
“豎子爾敢!”一聲怒喝,黑衣人的動作,也是稍微頓了一下,就是這一絲的停頓,真武斷劍猛地從後牆中穿透,直直的朝著黑衣人的胸膛穿了過來。
一劍穿心!
楚名堂雖是隔空而發,但是這一劍刺得恰到好處。
黑衣人無奈,隻得暫時放開雲描畫躲避。
這一刹那間嗎,楚名堂已是撞碎了後牆,一把抱起窗上的雲描畫。
佳人本就受傷,又是被牆壁碎裂的土石砸了一身,此時躺在楚名堂懷中,狼狽無比。
這一番動作,大院中的修士紛紛而動,千帆明月和藍離齊齊出現,楚族後輩也是將那黑衣人圍住。
“美人,改日再會……”黑衣人話音未落,抖手之間,便是丟出一連串的暗器,眾人慌忙防禦。
那東西被打落在地,卻是騰起大片的白霧。
霧氣遮蔽視線不說,就是連神識都無法捕捉!
待得眾人驅散霧氣,豬臉黑衣人已是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名堂,我沒事……你不要……讓他逃掉!”雲描畫無比的虛弱,臉上卻是無比的憤恨。
“明月,藍離,你們照顧好描畫,所有人都給我守住這裏,等我回來!”楚名堂大罵一聲,便是飛身而起:“敢動老子的女人,我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楚名堂是個很有涵養的人,他很少真正的發怒。
他是帝師,世間的一切,他都可以漠視,唯獨雲描畫,是楚名堂心頭的肉!
有人居然敢傷雲描畫!這一次,楚名堂是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