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雙頭木偶
一路出了牢籠,楚名堂原本不打算繼續耽擱。
雖說不知道殘卷到底藏在何處,但是迷陣已破,楚名堂想要找到那處秘境,不過是花費一些功夫罷了。
但是,眼神掃過自己隔壁的一方牢籠,楚名堂的臉色忽然變了。
麵上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笑容,楚名堂一手破開那牢門上的鐵索,毫無顧忌的走進了那牢籠之中。
牢裏關押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提線木偶,木偶有兩個頭。
左邊的頭乃是一個英俊的男人相貌,乍看風流倜儻,細看卻有些陰鬱,而右邊的卻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麵孔,任誰一看,都會心蕩不已,難以自持。
正因為木偶沒有血氣,所以此處牢籠中,並沒有冥蟲盤踞,也沒有那讓人煩躁的慘叫聲。
楚名堂一幅笑眯眯的模樣,看著那雙頭提線木偶。
猛然之間,楚名堂身形一動,已然到了木偶身前,臉上也是換上了一幅孤傲的冷笑:“嘖嘖……當年叱吒風雲的獨孤道友,盡是落得這步田地,真是讓本座心寒啊。”
楚名堂話裏麵感慨萬千,但是那語氣之中,盡是調侃鄙視的味道。
話音方才響起,那提線木偶便是猛然間睜開眼睛:“你是何人?不……你怎麽可能不受水牢的限製!你到底是誰?”
看著提線木偶一臉的驚懼,楚名堂的心中已然運籌帷幄,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猛然出現,然後在冷嘲熱諷,都是大有深意的。
那嘲弄之言,自然是激起木偶的火氣,而猛然出現,則是讓木偶恐懼異常。
兩種情緒加身,即便是當年的魔道巨擘,獨孤問俗也是著了楚名堂的暗算。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獨孤道友莫非甘心一輩子就做個階下囚不成?”根本不給獨孤問俗思考的時間,楚名堂那似笑非笑的聲音再次想起。
“你我好像並不認識,道友幫我,莫不是愛心泛濫吧?”獨孤問俗顯然也不是易於之輩,就是這刹那的功夫,他已然從先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雖然這一句話說出來輕鬆,但獨孤問俗看著楚名堂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戒備。
兩人來回不過說了三句話,但是在獨孤問俗眼中,楚名堂雖然看似年輕,風華正茂,但是他的心智,卻是狡詐如狐,絕非一般的修士可比。
“你認為呢?”楚名堂不問反答。臉上更是沒有絲毫的表情,那無時無刻不在的笑容,就像是拿刀刻在臉上的一般。
楚名堂的臉,就像是最為精妙的麵具,將他的所有心緒,都隱藏的滴水不漏。
“有什麽條件,說出來聽聽。”獨孤問俗那兩張木偶臉自然也沒有什麽表情。
“臣服於我。”楚名堂的聲音更是異常的平靜。
“憑什麽,就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想……”獨孤問俗的話還沒說完,楚名堂便是掉頭就走,絲毫沒有商量的意思。
“道友請留步!”獨孤問俗慌忙叫道,若不是修為被壓製,這木偶恐怕早就抱住楚名堂的大腿了。
而獨孤問俗的心中,更是風起雲湧,按照套路,楚名堂不是該跟他討價還價一番嗎?
被關押在這水牢之中,獨孤問俗可以說是度日如年,他有崢嶸的過去,也曾在修真界凶名赫赫,所以他無時無刻不想離開這暗無天日的水牢。
原本看著楚名堂年紀不大,誆騙一番,隨便許個空頭承諾,讓楚名堂上當,但是獨孤問俗顯然小瞧了楚名堂。
心細如發的楚族長,豈是那麽好想與的。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這樣的人,自然是獨孤問俗也難以對付的。
楚名堂腳下微微停頓,卻是直言道:“本座來不是和你討價還價的,道友可能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那就好好思量一番,本座就不打擾了。”
“道友留步啊,有事好商量!”獨孤問俗急急的叫著,但是依舊沒有答應楚名堂的要求。
楚名堂卻是停住了腳步,回轉過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傲氣,尤其是獨孤問俗這種老魔頭。
適當的逼迫的可以,但是要適可而止,逼得太緊的話,可能最好的結果就是一拍而散,這自然不是楚名堂想要的。
見楚名堂回頭,獨孤問俗心裏一鬆:果然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小子你還太嫩啊!
楚名堂自然知道獨孤問俗的想法:“道友想明白了?”
“明白,明白。”獨孤問俗忙不迭的點著頭:“道友的條件,實在是有些牽強啊。我輩修士,修的就是大自在,我若歸附於你,豈不是於這牢獄之災沒有什麽區別?”
獨孤問俗說話之間,也是麵露難色。
“道友是存心作弄我吧?”楚名堂麵色一寒,冷笑道:“天下之大,離了這牢門,你大可去的。修為在身,自不必楚某與你分說。”
“此話也是有理,隻是……”獨孤問俗喃喃之中,也是難以決斷,修煉到了這個境地,他比誰都怕死,但是生命與自由,二者之間,同樣是難以決絕。
何況,他根本不知道楚名堂的身份,萬一楚名堂隻是個洞天小輩,那他一輩子的顏麵,豈不是盡毀於此?
楚名堂看了兩眼,就是捕捉到了獨孤問俗的想法,楚名堂正是洞天修士,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
楚名堂之所以如此看重獨孤問俗,自然是想起了此人的手段。
當年的獨孤問俗,可不是現在的階下囚。
他以一己之力,引得整個修真界動蕩不已。一身詭異神通,更是無人能敵。
卻說此人原本修為平平不說,為人更是眼高於頂,無比的孤高。
這種性子,自然是容易惹禍上身。
獨孤一族,更是因他而滅門。
那一戰,獨孤山莊上下千餘口老小,盡數死於非命,唯獨獨孤問俗活了下來。
他的仇人,故意挑斷了獨孤問俗的經脈,更是廢了獨孤問俗的修為,而後故意留下他的性命,揚長而去。
修真界,雖然也是對當時的獨孤家心存憐憫,但是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已經消亡的家族出頭。
何況斬滅獨孤一族的修士,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原本以為獨孤問俗一生都會生活在痛苦與仇恨之中,最後鬱鬱而終。
但是前後不過是十年時間,在修真界銷聲匿跡的獨孤問俗再次出現。
十年前還是快意恩仇,揮斥方遒的少年人已然不在。
獨孤問俗因為滅門之禍,變得陰鬱而狠辣,他瘋狂,他狡詐,他更沒有一絲人性。
練就了一身魔功不說,獨孤問俗更是將自己練成了一隻提線木偶。
可是當獨孤問俗滿心希望的回來報仇的時候,他的仇人已然銷聲匿跡了。
畢生的希望就是報仇,可想而知當時獨孤問俗的困頓。
殺意難平之下,獨孤問俗先是屠殺了幾個附近的家族,之後更是威逼大小勢力,讓其尋找自己的仇人。
但凡三日時間,沒有尋到自己所謂的仇人,這些勢力,無不被獨孤問俗連根拔起。
獨孤問俗的囂張,惹得天奴人怨,不論是正道還是魔道,都對此人怨聲載道,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之後,兩道高人合力,設下陷阱,欲要誅殺獨孤問俗。
但是最後,不僅正魔兩道元氣大傷不說,還被獨孤問俗逃了出來。
自此,獨孤問俗徹底是凶名赫赫,被稱為陰陽魔君。
他那一身魔道神通,更是詭異莫測。
世間修士,無外乎男女。但凡與男子交戰,陰陽魔君便以女頭撲之,與女子交戰,便轉而用男頭撲之。
但凡被那木偶頭顱撲中,一身精氣修為,就會盡數被陰陽魔君吸收,所以獨孤問俗自從出道,大小戰鬥無數,卻是越戰越強,最後正魔兩道聯手,都是無法奈何與他。
但是,事情到了最後,獨孤問俗還是敗了,否則凶名赫赫的陰陽魔君也不會與楚名堂在這陰菱水牢中相見。
那一戰說來可笑,當時自己為天下無敵的陰陽魔君,孤身前往帝宮,欲要挑戰當時的大帝。
也是獨孤問俗狂妄過了頭,世人都知道,他是敗在大帝手裏,但是楚名堂卻是知曉,那位大帝根本沒有出手,而是派了宮中的一個老太監與獨孤問俗一戰。
麵對那修為高深的太監,獨孤問俗一向依仗的陰陽秘術卻是失了靈性。
不管是男頭還是女頭,撲出的時候,那老太監都是一劍斬滅,絲毫不受影響。
獨孤問俗一身神通,盡是在那雙頭之上,沒了雙頭逞凶,他便是沒了牙的老虎。
交戰不久,獨孤問俗便是落敗,之後的結果自然不必說,獨孤問俗被關押到了陰菱水牢,直到今日遇見了楚名堂。
回想腦海中陰陽魔君的資料信息,楚名堂也是不由的搖頭苦笑,世間之道,莫非陰陽,男為陽而女為陰,獨孤問俗若是不找那老太監的晦氣,想必也是不會落得這步田地。
恐怕這魔君當時也沒明白,時間會有這不男不女的高手存在。
見楚名堂一臉玩味的笑容,獨孤問俗也是惱怒道:“道友笑什麽?”
“我笑你陰陽魔君笑傲數十載,最後盡是落敗在一個閹黨手裏。哈哈……”楚名堂清朗的笑聲依舊,但是獨孤問俗的兩隻木偶臉盡是頭一次出現了表情。
“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獨孤問俗再次忍不住發問,莫說他被關在此地多少年,當年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而楚名堂絕對不是其一。
“還是那句話,楚某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魔君你想不想出去,想不想報仇?”楚名堂的話語依舊是平靜如水,但是獨孤問俗已經難以平靜了。
“道友說的是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這是獨孤問俗最後的試探。
“魔君真會說笑,你獨孤家上下千餘口冤魂,若是知道你如此不肖……嘖嘖……”楚名堂話未說完,已然是一臉唏噓,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