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神奇的糖果
幕潮樓,逆難與梁歡的第二次見麵。
逆難發現這個不怎麽起眼的房間裏,藏著三十二處或攻或防,或匿或藏的玄機,看此處的手筆,應該是幕潮樓比較核心的地方。
兩人並排而坐,逆難並沒有去喝茶杯裏精心準備的茶。
“這次你怎麽如此神秘?”梁歡有些疑惑的問你,一個在背後掌握青樓的供奉都知道交淺言深的忌諱,但是這個僅僅與自己有一麵之緣的人族,在第二次見麵時卻格外要求在隱秘的地方談……
梁歡覺得這裏麵有些蹊蹺,但是忌憚於對方強大的實力,還是選擇屈從。
逆難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縫,他並沒有急著回答梁歡的問題。
突然之間,逆難渾身上下的粗布麻衣無風自動,這讓本就摸不著逆難來意的梁歡頓時起了一身冷汗.……
逆難並不理會梁歡的反映,隻見他端坐在太師椅之上,雙手對著虛空連續揮了四下手。每揮一下手,他身邊的梁歡都覺得心尖都在顫抖,仿佛一種絲絲的怪音,明明聽不見,卻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不斷的撕扯、翻湧.……
他咬牙強忍.……滿臉透紅,額頭上滲出的卻又是冰涼的汗!“逆難兄弟,你這是幹什麽!”
“空淬刀刃,間曲神旁!”逆難一聲大喝,渾身微微一沉,“哢嚓!”他坐下的太師椅頓時四分五裂!
逆難最擅長的便是操控空間的手段!此刻的他使出的手段可比什麽星河臨堂,隔空倒酒要吃力的多!
他每揮動一下手,其實都是在用自身的力量切割著空間!四下之後,逆難口中又是一聲低喝!
“吾如道臨!言出道行!!!起!!!”原本坐下的太師椅碎裂之後,逆難還是紋絲不動的維持著端坐的姿勢,此刻,隨著他說出這幾個字,他突兀的站了起來!
原本的房間並沒有很亮的光,但是對梁歡來說,還是可以清晰的看見發生的一切,可是就在逆難站起來的一瞬間,梁歡隻覺得眼前一黑,腦中傳來天昏地轉的嘔吐幹……他四肢無力,不由自主的爬在地上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喘息起來……
雖然這個過程是很短很短的一個瞬間,但是梁歡在此見到光的時候,渾身的負麵感覺無一不在提醒著他,說話小心點。
“這是上了賊船啊!”精明的小老頭猜測,逆難要對自己說一件事,一件自己不點頭就得死的事。
“你沒事吧.……”逆難溫和的扶起癱軟在地上的梁歡。“梁老不要見怪,事情重大,在下必須小心從事..”
盡管梁歡對逆難的目的又了一定的猜測,但是他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半點不快,反而是盡量調息著自己的身體,對逆難和顏悅色的說,“不礙事,不礙事……”梁歡舉目望去,隻見自己周圍一丈的地方還是剛才房間的布置,而不遠處盡是一片青青草原,蔚蔚藍天……一群低頭吃草的羊羔正在被一條忠誠的牧羊犬驅趕著走向遠方……
那牧羊犬興奮的汪汪叫了幾聲,見羊群聽話,便伸長著舌頭,跑到主人身邊賣起乖來.……
習習涼風中攜帶著清新,夾雜著茶香,傳到剛端起茶杯的梁歡鼻中,他小小的喝了一口茶,微微泛苦的味道,恰到好處的激起回味悠長茶香的味蕾……
他又吹了吹有些有些燙嘴的茶。
“逆難兄弟,有話不妨直言。”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我要伏山城中的一間門店開一個小鋪子。”
“哦?不知這門店有什麽要求?”
“但是沒什麽要求,隻要在伏山城內就行了。”
“位置?麵積?左鄰右舍都不考慮?”
“都不考慮。”
“這個好辦。”梁歡當然知道,逆難肯定還有其他要求,不然區區一間店麵,哪裏值得他大費周章。隻是梁歡不急,他想掌握主動,悠閑的品著茶,等著逆難繼續開口。
“我還要兩百人族。青壯老幼皆可……”
“這個嘛,給我兩天時間,就可以了。”
“那好,我要的就是這些了。下麵我們來談談你要的。”
“逆難兄弟說笑了。就憑你剛才讓老朽見識了這番驚天動地的手段,老夫付出的這點東西,都是賺大發了,哪裏敢找你要什麽.……”梁歡知道,自己目前跟逆難的談話還沒有說道重點,隻是看了逆難為說這件事做的鋪墊,油滑的小老頭知道,最好是就此打住,不在交談下去為好。
隻是現在又由不得他了,他連自己身處何處都不知,怎麽可能真正的有話語權。
“我明堂做買賣,童叟無欺。”
梁歡心中一緊,知道重頭戲來了。他明知道避不過去,當下也是坦然。
“不知逆難兄弟這明堂,做的是什麽買賣?”
“藏頭露尾,害命謀財。”逆難看著梁歡緩緩開口。
梁歡又吹了吹茶水,皺著眉頭品著不知道什麽味道的茶。
“逆難兄弟,不妨明言。”梁歡心中雖然有計較,但沒有貿然開口。
“梁兄你可有什麽心腹之患?或者說你背後的主人,可有什麽山海難平恨的死對頭?我明堂第一筆生意,可不是什麽小貓小狗的命都取的……”
梁歡聞言,心情沉入了穀底,腦中比平時運轉得快了幾分。
“逆難兄弟,可知金鵬.……”
“這三十三天下,不是隻有一隻金鵬嗎?”逆難笑著開口。
兩人的談話,戛然而止。兩人回去的時候,梁歡又經曆了一次之前的感覺。
“逆難兄弟,還是走後門?我送送你?”幕潮樓之內,梁歡滿臉熱絡。他們從房間出來之後,並肩而行,行得幕潮樓的後園,逆難看見一個體態臃腫的婦人,正在對一個被困在柱子身的女子扇著耳光,那女子不言不語,隻是在生疼的時候,口中不可避免的發出痛苦的呻吟。
“你這小蹄子,不開口唱歌,東家不為難你,說不去跳舞,東家也沒怎麽責罰,隻是我們樓裏便是養個閑人,也知道拿著掃走清掃枯枝落葉,你說你不做這些也行,那你就讓別人把你贖出去,做那金貴的夫人啊!整日賴在樓裏,見什麽事?我要是有你這小賤貨的皮囊.……”
婦人聲音嘹亮,衍浪以前的地位,可不是這婦人能比的,此刻快意之下,心情大好。逆難微微一聽,便知道了其中緣由,本沒打算多管,隻是他目力極好,恍然一看,那女子竟然是衍浪!
“歌聲如此清吟動人,舞姿如仙子弄影的妙人,貴樓怎麽如此對待?”
要知道像幕潮樓這樣的地方,來的客人絕非是一般的人物,這些人來這裏,尋的也絕不是純粹的皮肉之事,所以這裏的姑娘自小開始培養的時候,幕潮樓給她們的不僅僅是錦衣玉食,教導她們習琴棋書畫,甚至詩詞歌賦老師,可能是一般的大家閨秀家中,請不起的..她們自小的待遇跟環境,見識跟氣質,甚至一般的大家閨秀的比不上,所以達官顯貴,文人墨客才趨之若鶩,不然單純的一副皮囊,哪裏可能勾得動那些真正掌握權力,或者即將掌握權力的人的心?人家沒見過?還是見少了?
所以,衍浪被這樣對待,逆難臉上不陰不陽的問著梁歡,像是好奇之下問的,又像是心有惻隱。梁歡皺眉道。
“哎,你以為這樣對她,我不心疼麽,培養出這樣一個苗子,幕潮樓費的心血少了麽?”
“所以,我才奇怪啊。”
“逆難兄弟,你是有所不知。”梁歡娓娓道來。“大概就是上次你來過之後不久吧,此女便整體倚在窗邊,不言不語,不吃不喝的一站就是一天.……我知道此事之後,本想好好跟她談談,看看是出了什麽問題,哪知道我找她之時,她已經口不能言,就連走路都是腳步虛浮.……”
“老朽以為她是患了什麽怪病,也不知請了多少人來看,都是一頭霧水.……”
“後來我查閱關於海妖一族的典籍才知道,此族女子,若是心有所愛,又不能得……便會臉頰生紅鱗,口不能言,腿不能行.……至死方休……”
“衍浪並不是存粹的海妖血脈,所以雖不致死,但是又哪裏還能在幕潮樓待下去?前幾日有人要給他贖身,我便讓老鴇,答應他了.……”
“哎……那人也不是什麽憐香惜玉之輩.……衍浪去了……”梁歡歎了口氣說道。
“等我把你的事辦了,你就將她一並送我如何?”
“這個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梁歡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隻是很委婉。“隻是,你能照顧他麽?”
一個殺手,孑然一身才是最好的選擇,與他長伴的應該是孤獨跟黑暗。
逆難沒有回答梁歡,徑直的走了。他知道,梁歡會將衍浪留給她的。他怕在這裏站久了,一刀將那婦人殺了!隻是這個背負太重的人,竭力的在控製自己的情緒。
送走逆難的梁歡,整個人如被抽掉了神魂一樣,頓時萎靡了起來。他在一間隻有他自己的房間裏,手中端著,一杯早就涼透的茶。
梁歡之所以讓逆難去殺金鵬,除了本身的勢力與金鵬有仇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金鵬足夠強大,他希望逆難永遠都不要在回來。
如果逆難回來了,那麽梁歡離死的日子就不遠了。
因為像逆難這樣的存在去做一個殺手,將來必定是讓人聞名色變的存在,那麽自己這個知道他身份的人,若是還能在這世界上活著,他梁歡這輩子的米就白吃了。盡管他希望是白吃了……
殺手之所以能生存,那是因為沒有知道他到底是誰。若是他的身份不在足夠神秘,成了別人能找到他的存在,那麽他就離死不遠了。
這是梁歡知道的道理,他不會覺得逆難不懂,所以他腦子此刻想的是在準備後事。
人生,真是神奇的糖果。沒有嚐完這顆糖果前,真不知道味道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