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提前離開
陳明道靜靜地看著故作平靜的女孩，但又並不像是在看她，更像是藉由那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追憶著什麽。
在陳明妃被注視得有點不敢直視自己時，陳明道忽然莫名的輕笑出聲:“明妃，陳大哥這次欠你一個條件，以後再償還好嘛？”
陳明妃點點頭，朝著靠坐在沙發上的陳明道鼓鼓的褲兜裏伸出素白的柔荑:“當然可以呀。
隻是陳墨瞳姐姐那裏你也得準備道歉禮物，她今晚幫我賣地圖賺了不少錢，我們可是好朋友了呢。
至於現在，你得先把給我準備的道歉禮物給我，我看到你兜裏有個小瓶子模樣的東西。”
聽到陳明妃說的話，再看著她手裏捏著的裝著散發著幽藍色液體的透明瓶子，陳明道腦海裏順勢升起一個浮現。
而隨著他這個念頭的升起，係統提示音就適時響起，簡潔的係統界麵裏出現這樣一段話。
【陳墨瞳專屬特效基因活化液×1已領取，宿主還有一份未確定歸屬的成品基因活化液，請早日匹配對應的使用者。】
陳明妃通過低頭把玩瓶子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自然，氣場十足的說道:“這就是你的道歉禮物麽？是香水麽？”
emm…陳明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感覺它很好喝。
陳明道對退離自己身邊的女孩聳了聳肩，然後眼底閃過一抹晦暗莫名。
“這一份基因活化液是專門為你適配的，能用來增強你的體質。
而九州財政集團下一階段的產業發展重心就是圍繞與它誕生所需的核心技術——人類基因譜序來開展的。”
陳明道沒有向陳明妃講那些自己還需要幾十個小時才能過一遍的技術資料和原理。
因為後者要負責這方麵的內容還得走個過場，得經過上麵點頭首肯才行。
陳明妃點點頭，當著陳明道的麵打開瓶蓋聞了聞清甜的氣息，仰著纖細白膩的脖子含著瓶口吞咽起清涼的液體。
喝完後，她心血來潮的朝已經看花了眼的陳明道嫵媚的的勾了勾澄澈迷人的如水雙眸的。
“直覺”告訴陳明妃，自己可能需要因改變命運而受到反噬，她便想順從自己本心，想給某人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
“明妃，你……”陳明道瞪大眼睛看著見效快得驚人的女孩，腦海裏立刻對係統發起質問。
“這就是你所說的沒有任何問題麽？剛喝完藥液就勾引人還沒問題啊！”
陳明道雖然是在質問，但他的情緒其實並沒有太大波動。
反正有了自己這檔子事，他本來也沒對速成捷徑有什麽期待。
【宿主，您是真的沒想到這是因為什麽麽？你應該不會認為命運的更改不需要代價。】
“如果我之前已經完成了很多係統任務了會怎麽樣？”
【命運外界影響下有所偏移折向是正常的，但既然宿主將命運掰扯下來，讓路明非將祂捏成自己想要樣子，那他就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為什麽不是我需要……（付出代價？）”陳明道這話還沒問完，就沒再說下去。
【得道者，自有天助之！】
“……”
陳明道默然，收回自己放在腦海中的注意力。
他目光澄澈的看著陳明妃的眼睛，對伸出粉舌舔舐幹淨從嘴角外泄的水線女孩點點頭。
陳明妃嘟了嘟自己柔軟粉嫩的小嘴，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哪怕使用陳墨瞳姐姐告訴自己的勾搭男人的手法，也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因為抄了那隻被頂在冰山上的大蜥蜴的老家，未來…未來半年明妃都不會再出現在陳大哥麵前。”
陳明妃深吸了口氣，失落而又尷尬的對陳明道笑了笑，眼神裏已不帶絲毫故作的迷離之色道。
“這次的勾引隻是為了讓陳大哥知道自己的意誌力有多差，不要給我找一些莫名其妙的嫂子。”
陳明妃:一定隻是這樣，自己才沒有好喜歡，好喜歡陳大哥呢……
陳明道閉眼深呼吸，強忍著對陳明妃開口，開口自己剛才內心是有多麽強烈的悸動的想法，他吐字清晰的開口:“我欠你一個條件。”
係統不是一個出色的謎語人，都已經把答案擺在了台麵上了，陳明道不可能看不出來。
陳明道能夠將衰小孩的命運折斷，但重新捏就他命運的工作卻不能做，隻能由路明非也就是現在的陳明妃自己來。
陳明妃搖了搖頭，聲音低回婉轉的輕啟粉唇:“陳大哥，跟你生活這麽多年了，我沒見過你有任何一件事是在為自己考慮的。
所以我想留著這個條件為你考慮一次，好麽……”
陳明妃小心翼翼的看著在過去的四年裏除了有陪自己玩一些幼稚的親子遊戲的時間以外，永遠有做不完的工作的陳明道。
後者在她眼中仿佛一直在被什麽追趕著一樣，生怕自己來不及完成什麽是就撒手人寰似的。
【宿主，係統希望你能夠答應下來，這是幻想熱血龍族世界，不是末日求生實錄世界。
而且你已經突破了十八年的存世時間上限，不需要在有限的生命裏清殺所有神秘側力量了。】
陳明道凝神在係統界麵上忽然出現的文字上，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輕鬆之色後，直視著陳明妃祈求的小眼神道:
“我忽然有點慶幸，慶幸沒有殺死喬薇尼了。”
聽著陳明道沒頭沒尾的話，陳明妃黝黑水潤的澄澈水瞳亮起，想要彎腰抱一抱臉帶自嘲之色的大男孩。
她抿著粉唇，酥軟甜美的聲音從柔唇滑泄而出:“我更慶幸，慶幸四年前遇到了最好的陳大哥。”
哢嚓。
十七號包間的大門被從外麵打開，陳明道抬眸後挑了挑眉，心中了然，陳明妃螓首回轉時眼裏還有不想接受現實的逃避意。
被最後一件拍賣品惡心到之後想進來躲一會的陳墨瞳，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一會後哢的一聲從裏麵把門關上。
“看來是我打擾你們了。”
陳明道平靜的看著陳墨瞳，神色寧靜自若，但很快就被某個受驚而失去艱難維持著重心女孩整得改變了。
陳明道:“……”這女兒不要也罷。
“噗~哈哈~”陳墨瞳看著瞬間變了神情的陳明道，直接忍不住笑了出聲。
因為舍不得指責陳明妃違規的籃球動作，陳明道反客為主道:“不，你來的正是時候，要加入嗎？”
“……”銀鈴般的笑聲戛然而止。
雖然知道這個男人在故意拿自己開涮，但還是很生氣啊！
……
一分鍾後。
出了大糗的陳明妃已經皺著小眉頭坐在沙發另一側，像是在苦惱自己剛剛撞在了陳明道身上還是別的什麽……
她的小動作房間裏另外兩個人都沒這麽在意，事實真相如何，除了心裏有鬼的某違規人以外，其實心裏都有數。
就連陳明道對幸災樂禍的小汙女的反詰，都隻是在為了幫陳明妃解圍罷了。
陳明道從兜裏（係統獎勵領取界麵）取出一個和之前陳明妃拿走的同款的小瓶子，甩丟給坐在對麵正齜牙咧嘴的紅發女孩。
陳墨瞳用自己白蔥般的兩根手指捏住陳明道丟給她的小瓶子，皺眉裏麵裝著灰白色的可疑液體。
“記憶清除藥水，還是直接就是殺人滅口化屍水？”
雖然知道這基本是不可能，但她還是變陳明道投出似笑非笑的目光。
陳明妃剛想解釋，就聽到自己陳大哥深以為然的點頭:“比起這個，我有點擔心它可能是那種藥，這顏色看起來就跟邪惡。”
“係統，這是怎麽回事？這玩意一看就不像好東西啊。”
【宿主的是無色透明的，陳明妃的是純黑色（劃掉）天空深海幽藍色的，給那位準備的是紅色的，所以陳墨瞳的事死寂灰白色的很合理。】
係統好像什麽都沒有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陳明道隻能說:“謎語人不得房子。”
【係統並不是宿主認知意義上的“人”，並不需要專門的房子。】
陳明道:“……你牛。”
陳墨瞳深深地看了似乎完全沒有半點開玩笑意思的男人，一時間真的懷疑起這會不會真的是迪廳特效藥。
“不開玩笑了，你手裏那瓶看著就讓人感到不安的液體，效果和外麵正在展拍的壓軸品一樣。”
陳明道結束和係統的對話後眼底帶著莫名的看著陳墨瞳，吐字清晰，聲音沉穩。
“這是我之前對你失禮的賠禮，喝不喝下它，原不原諒我都隨你。”
正在光明正大旁聽的陳明妃聞言一愣，瞬間從自己騙自己的害羞狀態中走出，瞪大澈亮的水潤眸子看著陳明道。
“陳大哥，你……怎麽了？”
陳明妃敢肯定現在的陳明道和過去四年裏那隻有哪裏不同，可她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陳明道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靜靜看著神色一點點變得疏離的陳墨瞳，後者仰頭一口悶了那瓶不明液體。
“陳墨瞳姐姐……”陳明妃有些焦急的嬌呼，陳墨瞳直接才幫她賣了那些地圖啊。
而這也是陳墨瞳在失去自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話，而她最後的念頭是
:“老娘失算了，這色棍真的敢當著他女兒兼妹妹身份的陳明妃麵對自己行凶。”
陳明道在暗紅色長裙的女孩栽倒在地前，就已經起身過去將她抱穩扶好，他笑著看了掩不住自嘲和落寞的嬌顏一眼。
“雖然網上有不帶期待，就不會失望的毒雞湯，但我的確還從未讓相信我的人失望過。”
陳明妃接過仿佛經曆著極致痛苦陳墨瞳，她能看出來，陳明道對公主抱的姿勢有點不適應。
陳明妃輕柔的撫摸著陳墨瞳因劇烈痛苦而繃的緊緊的臉頰，有些不解的對在場的唯一的男人開口:
“陳大哥，這是怎麽了，那個基因液不是清清涼涼的，讓人飄飄然的像是在擁抱藍天深海麽？”
“往濃硫酸裏加水和往水裏加濃硫酸的效果是不同的。”陳明道先用一個物理現象舉例，然後幽幽地歎了口氣。
【宿主，你的例子不對，陳墨瞳是激活被“殺死”了的人類基因才會這麽難受的。】
陳明道無視了係統的反駁，反正聽他胡扯的女孩又看不到係統的義正辭嚴。
“作為人形龍血純化過濾器，想要使人類基因活化到能夠壓製所有的地步，可不是一瓶特效基因活化藥就行了的。”
“過濾器？”陳明妃重複了一次這個詞匯，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和濃烈的反胃感。
陳明道點點頭，然後起身走到能看到舞台中央那邊落地窗前，拉開擋在單向玻璃的窗簾。
“看得到即將進行拍賣的被主辦方命名為‘永生’的拍賣品麽？那個被關在納米材料製成的瓶子裏的黃黑色的大螞蟥。”
陳明道似乎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解釋例子，臉上掛上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陳明妃目光順著他所指向的方向，看到了今晚唯一一件她沒有作出估值的拍品。
隻是看了一眼那個在黃色透明液體裏蠕動著的讓她覺得惡心的蟲子，陳明妃就收回了視線，可她的心中想到了一個讓自己怒火中燒的想法。
陳明道拉回窗簾，來到因痛苦而緊皺著細眉的陳墨瞳和因心頭憤怒而緊咬貝齒的陳明妃身邊。
陳明道將陳明妃散落在臉頰的柔發撫回耳後，輕聲呢喃:“明妃，你應該想到了吧。
……陳墨瞳在某些人眼中的作用就是更高效的過濾器，和下麵那隻螞蟥沒什麽區別。”
【宿主，你變了，你以前不會告訴陳明妃這些的。】係統適時的發言，不過陳明道並沒有理會。
陳明妃心底的憤怒被填滿，怒意不了遏製的從水光瀲灩的眸子迸射而出:“過濾器，螞蟥，陳墨瞳姐姐就是個用來當過濾器的蟲子？”
陳明道點點頭，也許陳墨瞳的境遇並不至於這麽糟糕。
隻是需要成為生育不知道哪來的王座的母體，但他想讓提前陳明妃有這樣的認知。
陳明妃看著陳明道，愣怔了好一會，悶聲悶氣:“……陳大哥，我想回去了。”
陳明道將三觀炸裂的陳明妃擁入懷中，但他不後悔告訴她化糞池溝都放不下的肮髒真相。
因為這對陳明妃捏造自己新的命運必然有著幫助。
【宿主，世界意誌剛剛回應我的質問，說陳明妃的不要死言靈對陳墨瞳這種基因“死亡”的人也有用的。】
看到係統這個不合格的謎語人的發言，陳明道眼底閃過訝異的光芒，輕點了下美眸裏布滿血絲的女孩的鼻尖。
“好，我們現在就回去，不過你不想你陳墨瞳姐姐這麽痛苦的話。
可以給她使用你的那個治療能力………這對她擺脫當過濾器後就會死亡命運有所幫助的。”
陳明道最後一句話是在試探仿佛什麽“真相”都知道的係統，而後者並沒有否認。
“陳大哥，我們快離開吧。”
陳明妃不問陳明道為什麽不出手幫自己剛認識的朋友，她現在想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給陳墨瞳上增益buff。
“好，跟我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陳明道彎腰讓陳明妃把陷入夢魘的紅發女孩給他背起，帶陳明妃來到包間後牆。
按照設定的開啟方式轉動上麵的一幅繡畫，後牆無聲分開，一條光線昏暗的通道出現在他們麵前。
崇光區中心歌劇院是九州集團設計建造的，其中用來安全撤退的後門陳明道當然知道。
陳明妃跟著進了暗道後，十七號包間的後牆再次無聲合攏，仿佛跟從未開啟過一道通往外界的大門一樣。
“明妃，你對陳墨瞳使用你的那個能力了吧，然後我們把她送回她在杭市落住的酒店。”
陳明道對情緒低落的跟著自己走在幹燥的通道的女孩開口，後者喪氣低沉的樣子他不喜歡。
陳明妃聞言，一邊用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塔塔塔的聲音，一邊神色低沉肅穆的張開粉唇:“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通往安全地帶的昏暗通道裏“不要死”三個字不停地響起，陳明道也沒有阻止女孩執拗的想法的意思。
隻是在陳明妃脫力之後，將可憐兮兮我見猶憐她單手環抱起來。
出到通道外麵，陳明道讓等待已久的機組成員接過臉色紅潤睡姿安詳的紅發巫女。
自己則是親自抱著眼神裏滿是疲憊卻莫名執拗的抓住自己衣領不放的陳明妃上了飛機。
“先將陳墨瞳送回杭市麗晶酒店，然後送我們回家。”
“是，少爺。”
黑色的直升機在禦風結構支撐下無聲的騰空，陳明道懷中的女孩疲憊的眼神忽然閃過瑰麗的光彩。
她有些歉意、不舍和心疼的看了眼陳明道之後，無聲的朝他張了張唇色蒼白小嘴，最後在他溫暖的懷抱裏神色安詳的睡了過去。
【宿主，聖言時效已過，命運被折斷之後的世界線收束已經開始了。
不過你放心，路明非是不會有事的。】
陳明道沒有說話，低頭看著最後時刻明悟過來的女孩的好看的眉眼，用力將她圈抱在懷裏。
“係統，你不說喪氣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對不起。】